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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
常叔大道理小道理讲了一个多时辰,却仍旧嘴不干,舌不燥,上嘴唇碰下嘴唇,一个磕巴都不打。
一旁的许平君听得已经睡过去又醒来了好几次。她心里惦记着要酿酒干活,可常叔在,她又不想当着常叔的面配酒,只能等常叔走。却不料常叔的唠叨功可以和她母亲一较长短。忍无可忍,倒了杯茶给常叔,想用水堵住他的嘴。
常叔以非常赞许的目光看着许平君,再用非常不赞许的目光看向云歌,“还是平君丫头知人冷暖,懂得体谅人。平君呀,我现在不渴,过会喝。云歌呀,你再仔细琢磨琢磨……”
许平君将茶杯强行塞到常叔手中,“常叔说了这么久,先润润喉休息休息。”
许平君的语气阴森森的,常叔打了冷战,吞下了已经到嘴边的“不”字,乖乖捧着茶杯喝起来。
终于清静了!许平君揉了揉太阳穴,“云歌,公主是金口玉言,你根本没有资格拒绝。不过你若实在不想去,有个人也许可以帮你。孟大哥认识的人很多,办法也多,你去找他,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你推掉。”
“我不想欠他人情。”云歌的脸色越发难看。
“那你就去。反正长安城里做菜是做,甘泉宫中做菜也是做,有什么区别呢?你想,就因为皇帝在甘泉山上建了个行宫,一般人连接近甘泉山的机会都没了,你可以进去玩一趟,多好!听说甘泉山的风光极好,你就全当出去玩一趟,不但不用自己掏钱,还有人给你钱。上次我们给公主做菜,得的钱都赶上平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了。这次你若愿意,我依旧陪你一块去。”
常叔频频点头,刚想开口,看到许平君瞪着他,又立即闭嘴。
云歌郁郁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常叔立即扔下茶杯,倒是知趣,只朝许平君拱拱手做谢,满面笑意地出了门。
“许姐姐,你不要陪大哥吗?”
一提到刘病已,许平君立即笑了,“来回就几天功夫,他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嗯……云歌,不瞒你,我想趁着现在有闲功夫多赚些钱,所以借你的光,跟你走一趟。等以后有了孩子,开销大,手却不得闲……”
“你怀孕了?才成婚一个月……大哥知道不知道?啊!”云歌惊讶的都快从席子上蹦起来了。
许平君一把捂住了云歌的嘴,“真是傻丫头!哪里能那么快?这只是我的计划!计划!亏你还读过书,连我这个不识字的人都听过未雨绸缪。难道真要等到自己怀孕了才去着急?”
云歌笑着抱住许平君,“空欢喜一场,还以为我可以做姑姑了。”
许平君笑盈盈地说:“我算过账了,以后的日子只要平平安安,最大的出账就是给孟大哥和你的成婚礼,这个是绝对不能省的,不过……”许平君拧了拧云歌的鼻子,“你若心疼我和你大哥的钱,最好嫁给孟大哥算了,我们花费一笔钱就打发了你们两个人……”
云歌一下推开了许平君,“要赚钱的人,赶紧去酿酒,别在这里说胡话。”
许平君笑着拿起箩筐到院子里干活,虽然手脚不停,忙碌操劳,却是一脸的幸福。
云歌不禁也抿着唇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叹了口气。
许平君侧头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我只是在想究竟做什么菜好。”云歌趴在桌上,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烦啊!”
许平君笑着摇头,不再理会云歌,专心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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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云歌并没有和许平君一块儿去七里香上工,而是独自去了西市采买一些特别的香料,以备之后去甘泉宫做菜所用。
买到了不少西域特产的辛香料,云歌的心情好极了,可等到看见停在巷口的马车和站在站在马车旁的人时,云歌的心情一下就变的忐忑不安了。
“云姑娘,公子在车上等您。”于安恭敬的说。
云歌深吸了一口气,安静的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的行驶着,可车内却是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二人都没有开口。
云歌偷偷的看向身边的那个人,之前在霍府只是匆匆一睹。他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更……好看了。
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姿俊雅若芝兰玉树。
云歌曾幻想过很多次他们重逢后会如何,却从未想到他们会相对无言,幸好没有泪千行。
刘弗陵看着云歌,他想问为什么来了长安却没有来找他?他想问为什么上次装作不认识他?可最后的最后,千言万语也不过化作一句“你……过得好吗?”
云歌楞了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们去哪里?”
“甘泉宫。”
车内的气氛一下又回到原点。
云歌暗自为自己加油鼓劲,“我能替你把一下脉吗?”
刘弗陵虽然不明白云歌的用意,但他相信云歌就如同相信自己。说起来很可笑,明明二人只相处了几天,之后更是分别了九年,可在霍府,他还是凭着感觉就一眼认出了云歌。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一种只有云歌才能带给他的感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云歌并不知道刘弗陵心中所想,在仔细的诊过脉之后,云歌虽然不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但是至少毒的种类还是没有变。
“你是不是有的时候会感到胸闷无力?”
刘弗陵点点头,“有时会,但并不严重。”
“长安城外有一座荒山,山上有两种植物,一种叫‘狐套’,它的花可让人心痛而死,另一种叫‘钩吻’,可令人呼吸停止,窒息而亡。山中有毒花毒草本来很正常,可偏偏这两种是绝对不会长到一块去的。而且这座山多泉水,狐套和钩吻的点滴毒素融入泉水,流到了山下,山下的湖水就有了‘毒’。
不过这湖中的毒实在是太稀少了,即使有人连续喝上几个月,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我们的身体可以自然排泄化解掉。可如果常年喝这些湖水,十年、二十年后,随着年龄增长,体质衰老,却会于某一天突然暴发疾病,比不饮用湖水的人早亡。
最重要的是,这湖中的鱼是专供皇室的。这些鱼看上去健康活泼,可毒素早已一代代积累于它们的身体里,鱼没事,可如果常年吃这些鱼……”
“毒就会慢慢积累于身体之中,”刘弗陵接着云歌的话说,“而我自八岁起就开始食用这些‘有病’的鱼。”
云歌点点头,“试毒的宦官不只一人,而且这些试毒的人吃的量也和你不一样。可惜时间太过久远,对于幕后之人,我还没有半点消息。”
刘弗陵淡淡的说:“应该是霍光吧,上官桀和桑弘羊都没有这般的城府和魄力。如果我好控制,那他随时都可以中断养鱼,如果我不好控制,在我二十五岁左右身体就会变差,那是我应该已经有子嗣了,很可能还是霍家的血脉,待我死后霍光自可以挟幼帝以令天下,天下藩王没有任何理由声讨他。”
云歌觉得刘弗陵的心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般平静,默默的握住了他的手。
刘弗陵轻轻的将云歌揽入怀中,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感到一丝安慰。
“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吗?你不怕我是……”
“今生今世,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永远不相问。”
云歌忽然觉得之前的忐忑与不安都不重要了,“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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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达甘泉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次因为云歌的缘故,刘弗陵比之计划提早抵达。这次没有云歌夜半唱歌,刘弗陵自然也不会为了找人而弄伤自己。
到后刘弗陵便让云歌先去休息,云歌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等,结果这一等就是许久,刘弗陵处理完事情之后,才发现云歌早已趴在一旁的桌上睡着了。
“陛下,可要让抹茶扶云姑娘去休息……”没等于安说完,就被刘弗陵阻止了。
只见刘弗陵小心翼翼的将云歌抱起,生怕吵醒了她,等将云歌轻轻放上塌时,早已出了一身汗。
“晚安,云歌。”
……
之后的几天,云歌一直都在配制各种解毒的药物,顺便还要准备药浴。
解毒并不难,但是毒素沉积于刘弗陵的体内多年,早已对他的五脏六腑都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所以云歌才特地准备了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药浴,要知道那些药方都是云歌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而药材也是云歌空间内栽种多年的,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药效绝对不凡。
为了不留下后患,云歌这次也是拼了,又是施诊、又是药浴,争取让刘弗陵更加健康。
事实证明,云歌的苦心还是得到了成效,毒很快就解了,虽然还有些许后遗症,但这要靠长时间的保养,云歌也只能多多准备一些药材。
见刘弗陵的气色真的比之前更好,于安也更加尽心伺候云歌,希望她能一直留在刘弗陵的身边。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云歌和刘弗陵看起来相处的很不错,可是作为局外人的于安总还是觉得二人之间有些别扭。
所以有一天趁着刘弗陵用完药休息的时候,他踌躇了下,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开始把刘弗陵这些年的日常生活像报帐一样报给云歌听:
皇上一直等着持发绳的人;
皇上爱看星星;
皇上偏爱绿色;
深夜里,皇上睡不着时,就会吹箫,可翻来覆去却只是一首曲子……
一口气竟然说了半个多时辰,等他说完,云歌早已是泪流满面。
虽然早已看书中看到过,可那毕竟只是书中的描述,现在……
“多嘴。”原来是刘弗陵睡醒后却发现云歌不在,便出来找,没想到正好听到。
“奴才告退。”于安退下,将地方让给这两个人。
……
那天因为于安的话倒是让二人把话说开了,虽不算是亲密无间,却也有一份默契在二人之间,常常一言未说,对方已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此时相处日久,又慢慢地生了很多随意。
知道云歌喜欢看书,刘弗陵寻了一大卷奇闻异志,两人常常坐在一块看,有时看到看到滑稽好笑处,她会微抿着唇笑,他会凝视着她,眼中也盛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