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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孟珏分开后云歌便返回了客栈等消息,虽然无论是原著还是电视版的刘病已最后都是无事,但那前提是有‘云歌’的插手,现在自己又不缺钱,自然不会去做什么雅厨。云歌真担心自己这只小蝴蝶会不会一扇就把未来的汉宣帝给扇没了。
等听到隔壁院子里有了动静,云歌便知道是孟珏回来了,赶忙去问了事情的状况。
“还没吃饭吧?”孟珏让客栈的厨子做了饭菜端上来,“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你一边吃饭,我一边说给你听。”
云歌立即端起碗大吃了一口饭,眼睛却是忽闪忽闪地直盯着孟珏。
“刘病已得罪的人叫李蜀,这位李蜀公子的父亲虽然是个官,可在长安城实在还排不上号,但是李蜀的姐姐却是骠骑将军、桑乐侯上官安的侍妾。”
云歌一脸茫然,“上官安的官很大吗?”
云歌虽然记得大致的剧情,但是一些人却记不太清了。
“你知道当今皇后的姓氏吗?”
云歌点点头,“上官,对吗?”
“没错。”孟珏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这事要细说起来就很复杂了,我大致给你讲一下,当今皇上登基时,还是稚龄,所以先帝就委任了四个托孤大臣,上官桀、桑弘羊、金日磾、霍光,这四个人,除金日磾因病早逝,剩下的三人就是现在汉朝天下的三大权臣。当今皇后上官小妹,是上官桀的孙女,霍光的外孙女,虽然今年只有十二岁,却已经当了六年的皇后。”
“上官安是上官皇后的亲戚?”
“上官安的女儿就是上官皇后,他的父亲是托孤大臣之首左将军上官桀,岳父则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
“可是人不是刘病已打死的呀!刘病已即使犯了法,那也最多是打伤了那个公子而已。我们有办法查出打死人的是谁吗?”云歌不解道。
“刘病已是长安城外这一带的游侠头,如果真的是他手下的人打死的家丁,以游侠们重义轻生的江湖风气,你觉得他们会看着刘病已死吗?想替罪的人大有人在,可全部被官府打回来了,因为说辞口供都漏洞百出。”
云歌皱着眉头思索,“你的意思……有人暗中……”
孟珏赞许地点头,“就算不是,也不远了。刘病已不是不知道李公子的背景,已经一再克制,可对方一意闹事,刘病已也许不完全知道为什么,但应该早明白绝不是为了一只斗鸡。先帝在位时,因为征战频繁,将文帝在位时定的赋税三十税一,改成了十一税率,赋税大增,再加上战争的人口消耗,到先帝晚年已经是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十室半空。当今皇上为了与民休息,宣布将赋税减少,恢复文帝所定税赋,可朝中官员意见相左,分外了几派,以霍光为首的贤良派,以桑弘羊为首的大夫派,以上官桀为首的仕族派……”
孟珏的目光低垂,盯着手中握着的茶杯,心思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刚才说的都是些赋税啊,先帝啊,和刘病已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孟珏淡淡一笑,“是我说废话了。简单地说,少陵原的地方官是上官安的人,而他们没有遵照皇上的法令与民休息。民众蒙昧好欺,刘病已却不是那么好愚弄,他对官员设定的赋税提出了质疑。如果事情闹大了,上官安是绝对不会为了低下的小卒子费什么功夫,地方官为了自己的安危,利用了那个李蜀,至于究竟是李蜀心甘情愿地帮他,还是李蜀也被上了套就不得而知。事情到此,化解得还算巧妙,上官安大概就顺水推舟了。”
云歌呆呆地坐着,半日都一动不动,孟珏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原来是个死套。上官桀,上官安,这些陌生的名字,却代表着高高在上的权势,一个普通人永远无法对抗的权势。
更何况在这背后还有一心想让刘病已死的孟珏和刘贺,“这件事,花钱能解决吗?”
孟珏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光靠钱是救不了人,你家里人可有什么办法?”
云歌摇了摇头,“如果是在西域,或许还有办法。可是这是汉朝,是长安,我的家人都没有来过……”
云歌说话时,孟珏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透过她的眼睛研判着话语的真假,面上的神情虽没有变化,可眼内却闪过了几丝淡淡的失望。
云歌似无所觉,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孟珏的语气似有几分无奈,“有上官桀在,他即使不说话,朝堂内也无人敢轻易得罪上官安。只有一个人,就是同为先帝托孤大臣的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可以扭转整件事情。毕竟就如你所说,此事虽然出了人命,可并非刘病已先动手,人命也并非他犯下。”
“可是这个霍光不是上官安的岳父吗?他怎么会肯帮忙?”
孟珏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笑着,“在皇家,亲戚和敌人不过是一线之间,会变来变去。传闻霍光是一个很讲究饮食的人,既然你的厨艺如此好,如果你能引起他的注意,设法直接向他陈词,把握好分寸,此案也许会罪不至死。不过成功的机会只有不到一成,而且搞不好,你会因此和上官家族结仇,说不定也会得罪霍氏家族,如果你只是因为许平君帮过你,你大可不必如此。”
云歌也有些纠结,自己虽然想帮忙,但也没想着搭上自己,而想要救刘病已也挺麻烦的。
一是上官家收手,可惜自己根本不认识上官家的人,连关系都搭不上;二就如孟珏所说让霍光出手,可霍光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会心软的人,更何况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女,对于霍光,云歌还是持远离原则,而且还牵扯上刘病已这个卫皇孙,更麻烦;三是孟珏出手相救,可惜现在的刘病已和孟珏还是敌人,有点难,不过比之前的两个方法希望总是大的。当然还有一个最简单也最快捷的方法,皇帝亲自赦免刘病已,可惜云歌并不愿这么快就去见他。
见云歌一副困惑的模样,孟珏也没有打扰,只是表示会打点一下官府内能买通的人,尽量让刘病已在牢狱中少受几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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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考虑了几日,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这日在街上闲逛时正好路过许平君的家,便决定去看看。
刚到许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吵架声,云歌犹豫着该不该敲门。
“你要救那个刘病已,是吧!”许母大声的说,“不过是个不成材的东西,好不容易上天开了眼,把他抓了起来,你居然……想把我的老本偷去,用在他身上你要不要脸哪。”
云歌见四下无人,便轻身飞上门口的大树,向院内看去。
只见许平君跪在地上,哭着说,“娘,这钱我一定会赚回来还给你的,求你了。”
见母亲不愿理睬自己,许平君只好拉了拉身旁父亲的衣角,哀求道:“爹,你就帮我跟娘说说吧,我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们什么,就当……就当我求你们了。”
许父满脸无奈,想要说些什么,许母见到十分生气,大声呵斥道:“你要是再跟那个没出息的家伙纠缠不清,让人家笑话你,说你不要脸,你以后还怎么找人家。”
“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要嫁给病已,要不然……要不然,我谁都不嫁”许平君听到母亲的话,大喊着就起身冲出了家门。
身后许母追到门口喊着:“生个女儿倒是生了个冤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大家都给那个丧门星陪葬才趁了你的愿。”
云歌看到许母返回屋中之后,才从树上下去。
一走出巷子,云歌便看到了许平君,正靠在拐角处的墙边,虽然是背对着的,可是云歌还是看出她肩膀轻轻颤抖,显然是在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许平君似乎才渐渐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后,便快步离开了巷子。
许平君的脚步越来越快,不过一转眼,就七拐八绕地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云歌本以为她还要继续走下去,却见她猛地顿住了脚步,盯着前面的店铺半晌都没有动。
云歌顺着许平君的视线,看到店铺门扉侧处的一个“当”字,也不禁有些怔。
许平君呆呆的站了一会,一咬唇走进了店铺。
云歌隐在门侧,微微向内望去。
许平君站在柜台前,拿出了一直揣在怀中的小包,“掌柜的,你替我算算看,这些值多少?”
掌柜微抬眼看了看,淡淡的说:“就这些啊,这个银的,纯度也不高啊、这串珠子不够圆,颜色也不好,就这么多了。”
许平君听着掌柜的报出的价格,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说:“怎么会这么少,病已买的时候花的都不仅是这个价,你是不是算错了。”
掌柜的看着许平君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怎么,嫌少啊,嫌少不要当啊,我还不想要呢。”
说罢,把东西一推,一句话都不说了。
许平君听到掌柜的话,摸了摸怀中,拿出了那块雕龙玉佩;“再加上这个呢,能值多少?掌柜的,算我求求你了,这些钱是用来救命的,行行好吧。”
掌柜的挑了挑眼,拿起了玉佩。
“玉佩的成色太一般了,雕功也差……”
云歌摇摇头,她虽从不在这些东西上留心,可也明白那块玉佩纵然只是和氏璧的边角料,但怎么说也是汉武帝赐下的,怎么可能差的了。
……
店主挑了半天的错,最后才慢吞吞、不情愿地报了一个极其不合理的价钱,而且要是死当才肯给这个价钱,如果活当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许平君低着头,摸着手中的玉佩,抬头的一瞬,眼中有泪,语气缓慢却坚定,“死当,价钱再增加一倍,要就要,不要就算。”
……
云歌看到许平君拿着钱走远后,转身进了当铺,出来时,手中握着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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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的日子一日日地到了眼前。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许平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眉眼间全是伤心疲惫。
上下打点,钱是花了不少,可是却一点用也没有。
宣判之日,云歌也去听了刘病已的审判。听到“带犯人上堂”,所有人的视线都立即凝到了一个方向。
不一会,就见刘病已被官差带到了堂上。一身囚服的他难掩憔悴,可行走间傲看众人的慵懒冷淡反倒越发强烈,唇边挂着一个懒懒的笑,一副游戏风尘,全然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的样子。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云歌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刘病已看到许平君时,面上带了歉然。
许平君眼中全是哀求,刘病已却只是抱歉地看了她一会,就转开了视线。
审判过程,所有证词证据都是一面倒,刘病已一直含笑而听,仿若审判的对象不是自己。
结果早在预料中,许平君身子几晃,再难克制地哭嚷出来,“人不是病已杀的,病已,你为什么不说?兄弟义气比命还重要吗?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些地痞无赖?”
看到官差拿着刑杖,瞪过来,云歌忙捂住了许平君的嘴。
刘病已感激地向云歌微点了下头,云歌半拖半抱地把许平君弄出了府衙。
因为官府怕刘病已的兄弟闹事,所以不许任何一人进入,一大群等在外面听消息的人看到云歌和许平君出来,都立即围了上来。
许平君一边哭,一边恨怨地骂着让他们都滚开。
何小七人虽不大,却十分机灵,立即吩咐大家都先离开。
这些人看到许平君的反应,已经猜到几分结果,因心中有愧,都一声不吭地离开。
何小七认得云歌是那天在七里香的姑娘,不敢说话怕刺激到许平君,只能用眼神问云歌,云歌朝何小七摇了摇头,嘱咐他送许平君回家便转身离开。
离开府衙的云歌并没有去找孟珏,而是找了一间茶寮坐了下来,细细思索了起来。
说实话虽然已经与许平君和刘病已认识了,但关系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甚至比起孟珏来说还不如,毕竟有九爷义子这个名号在,在云歌的心中孟珏在大部分情况下是可以信任的。
而对于刘病已,云歌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刘病已’是爱过‘云歌’的,只不过他将爱埋藏的很深很深,不像陵哥哥爱得深情,不像孟钰爱的那般痴情,只是淡淡的……因为在他眼中,权利胜过一切,他的野心和欲望早已将他的那一点点心动喜欢抹杀的干干净净,甚至可以去害死‘刘弗陵’和‘云歌’腹中的孩子。
当然云歌也并不希望他死,毕竟现在的刘病已还是无辜的,而且云歌也不得不承认汉宣帝是一个好皇帝,他在位期间,全国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经济繁荣、‘吏称其职,民安其业’的景象史称‘宣帝中兴’,还有史家说,宣帝统治时期是汉朝武力最强盛、经济最繁荣的时候。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点心吃了一盘又一盘,云歌思来想去,也只能顺其自然,只要刘病已不主动伤害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人,她也不会去对付他。
想通了的云歌转身去打听了一些想知道的消息之后,准备了一篮子的东西,然后就去了一个地方。
驾着马车在山道上走了许久,四周开始出现了不少墓碑,云歌就知道自己快到了。
一转眼,云歌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宏伟的陵墓。
云歌停好马车后提着篮子慢慢走到了墓碑前,墓碑上刻着‘哀侯霍嬗’,侧下方还刻着‘嘉幽兰兮延秀,蕈妖淫兮中溏。华斐斐兮丽景,风徘徊兮流芳。皇天兮无慧,至人逝兮仙乡。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落款刻着‘思奉车子侯歌孝武皇帝刘彻'。
摆放好香烛祭品之后,云歌上了一柱香后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墓前,连磕三个头。
“大哥,爹娘虽然不能亲自来看你,但是我知道他们心里一直都是念着你的。每次娘想起你的时候都很难过,觉得很愧疚……对不起啊,大哥,我是不是很啰嗦,三哥就老是嫌弃我,说了这么多,我也该走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长安看你,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带二哥和三哥来看你。”
云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之后就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从有一个人从松柏林中缓步而出,,是一个容貌清矍,气度雍华、四十多岁的男子,云歌一下就猜到了这究竟是谁。
云歌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略微向下一蹲,双手作揖,行了一个万福礼。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