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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6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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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太太住在医院,白娆每天都去陪她,见她身体恢复的很快,担忧的心渐渐也就放了下来。

    已经是3月中旬,婚期越来越近,唐湛为了准备婚礼变得十分忙碌。并不是唐家不帮忙,而是他坚持要事事亲自把关,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白娆一向懒散惯了,既然唐湛不愿她操心,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做个大闲人,除了陪养父母就是刷唐湛的信用卡逛街购物美容,米虫生活惬意自在得很。

    这天告别白氏夫妇从医院出来,才走到一个没有路人经过的街角,南夜的车已经停在路口,似乎等了很久。如果不算上次沸城里那一次,从西非回来后白娆还没有跟南夜见过面,前两天她打电话托他查了一些事,想必是有结果了。

    汽车开到了南夜在郊外的庄园型别墅,佣人将白娆引入宽敞豪华的客厅,白娆惊讶的发现客厅里已经有了两位客人,其中那个银发蓝眸,气质高贵的外国老妇人,竟然是在中德医院外有过一面之缘的>

    看到白娆,十分开心:“!再次见到你太愉快了!”然后转头对身边的人轻声说了句什么。

    坐在身边的人看过来,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身材依然挺拔。他的面容混合了东方人清俊与西方人深邃的特点,双目炯炯有神,有种十分慑人的魄力。

    他随意却亲密的握着的一只手,显然,是她的丈夫。白娆努力回忆,想起老Bill说过他叫sson,于是礼貌的上前,微笑伸手:“,,I’!”

    “你好,白娆小姐。我是sson,我的妻子时常对我提起你。”老人审视了白娆的脸庞半刻,回握她的手,不紧不慢吐出了一句非常标准的中文。

    看到白娆诧异的神色,善解人意的说:“是中英混血,曾经在中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了,,我们都看到了你即将结婚的新闻,恭喜你!Bill在澳大利亚参加慈善活动,恐怕无法赶来,他听说我与要来雨城,拖我们像你说‘对不起’!”

    “原来太太与从前相识?那么就不用我来为两位美丽的女士介绍了!”一直坐在夫妇对面的沙发里的南夜笑着插口。

    笑道:“会来南先生这里,才令我意外呢。你们是亲密的朋友?”

    白娆这才想起,南夜这栋别墅是他在国内很长期的一个私人住所,一般生意上的伙伴或道上的手下,都不会轻易来这里打扰他。也就是说,会来这里的人,个个与他关系匪浅。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终于记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了。都怪她平时太宅,除了跟唐氏相关的消息,从不关注经济金融类的新闻,居然连都不认得。在白手起家一跃为世界级大富豪的企业家中,sson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

    家的生意从美国起步,慢慢遍布全球。曾经有些小道消息说他与南家有些生意往来,眼前他没有半分不自在的坐在南夜家,不论他们的合作是否合法,想来那些说法也不是捕风捉影。刚才看到时白娆还以为他们夫妇是通过Bill与南夜相交的,不过现在看,事实似乎是反过来的。

    “是我十分亲近且重要的人。”南夜给了一个暧昧的回答。白娆用着他未婚妻的名字,又知道他们的故事,而他又是少有的知道白娆的秘密的人,他们当然很亲近;要得到唐家,白娆对他而言必不可少,她对他当然也很重要。

    虽然都是事实,但分明有更普通的说法,他却偏摆出这种引人遐想的态度,这让白娆很恼,瞪了他一眼,简单解释:“我和南先生因误会认识的,慢慢就成了伙伴。”

    “原来是这样。”慈爱的笑着,关怀的拉着白娆闲聊。先生与南夜谈了几个生意上的问题,准备离开,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南夜亲自送夫妇出门,白娆不好意思独自留在大厅就也跟了过去。在门口与白娆拥抱了一下,坐上车又放下车窗打了个再见的手势。

    目送豪华的轿车远去,南夜转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白娆:“我对你来说算不上亲近重要?”

    “我在你面前就像张白纸,当然亲近。为了整垮唐家,你对我来说当然重要。”白娆轻哼了声,南夜戏谑的勾起唇角。

    回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南夜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随手抽出一支雪茄点燃,“你托我查的事已经查到了。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妇在外界看来虽然一直很恩爱,但只是作秀。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居很多年。林先生常年公务出差,林太太经常回定居国外的娘家或跟朋友出国旅行购物,其实都是在个玩儿个的,互不干涉。除了有个共同的女儿,这两个人基本没什么交集了。”

    “还有他们共同犯下的罪。”白娆冷冷细目。

    南夜吸了一口香烟,“怎么突然要查林氏夫妇的关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可能有用。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作用。豪门夫妇表面婚姻美满,私下里各有情人司空见惯了。”白娆摇摇头。

    南夜打开茶几下的抽屉,取出个硬盘仍在桌面上,“这个给你。看是要收起来还是毁了都随意。”白娆不解,他说:“那份监控拍下的画面原件。你放心,乌家二少爷那里没有复制版。”

    白娆的脸色立即变了,“你怎么知道他手里没有?你对他怎么了?!”

    南夜夹烟的动作顿了下,漫不经心的呼出一团烟雾,“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开心,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那天早上的事了。”

    “回答我的问题!”白娆严声低喊。

    南夜把烟在银质烟灰缸里摁灭,抬眼勾唇:“你觉得呢?”

    “南夜!”白娆的身体立即因愤怒与恐惧而微微颤抖,“我听你的话从纽约回来,我听你的话嫁进唐家,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你什么都听我的?那我让你现在拒绝嫁给唐湛,你会照办吗?”南夜倒在沙发靠背中,嘴角带着丝一贯不羁的笑看着她,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白娆一诧,南夜脸上已看不到任何情绪,淡淡道:“我又没对他怎么样,你有必要这么激动?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复制第二份,不被他发现查到这些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以为我的手段就只有杀人放火而已吗?”

    白娆咬了咬唇,这才在沙发上坐下。佣人端了两杯上好的毛峰过来,她低声开口:“……对不起。”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他的家人,乌家大少爷注册了公司,似乎打算从头开始。你有什么打算?”南夜喝着茶。

    白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头渐渐平静下来,“乌学礼建立的帝国已经毁灭了,今后乌家如何,都是他们兄弟努力的结果。乌家的人与事再也与我无关。”

    ·

    从别墅离开后,白娆没有让南夜的手下送她,而是在附近的车站上了一辆公车,自己回家。

    地处近郊,离公车起始站很近,白娆上车时座位几乎都空着,就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上一次坐公车还是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再远,就是住在贫民窟那几年,偶尔会坐一次。她很不习惯公车摇摇晃晃的感觉与刺耳的引擎声,过了几站的路程,才渐渐靠着窗户出起神来。

    她并没有思索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空蒙蒙的发着呆,不知不觉公车已经进入市区,车上的乘客渐渐多了,时不时会有人投来惊奇的目光,白娆在那些目光中回神,将脸转向窗外,打算再过两个站就下去叫计程车。

    公车在站台前停下,只有一个女人下车,由于车子与站台间的距离稍微远了点,一辆电动三轮从中间飞速冲过,正好撞向那女人!白娆坐在车上,清楚看到那女人被撞得飞扑在地!

    电动三轮立马停下,驾驶的小伙子跳下车朝那女人跑过去,原本要起行的公车也不走了,乘客们噪噪嚷嚷议论起来。

    女人跪趴在地上,一手捂着尾椎附近哭喊:“哎哟!痛死我了……要了我的命了!痛死我了……”

    她被撞的过程许多乘客都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辆电动三轮车从她背后擦过去,恐怕是撞到了脊柱。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脊柱受伤可大可小,严重起来恐怕会半身不遂!

    白娆同车上所有人一样正看着地上的女人,那女人三十几岁的样子,身穿粗布衣裤,皮肤又红又黑,脸颊长了许多斑,缺乏护理而毛躁躁的卷发原本染成黄色,却因为没有染新长出来的部分,显得很乱。

    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城里打工的,经济条件十分不宽裕。小伤还好,如果是大伤,她不但拿不出医药费,恐怕今后连养活自己的工作都要丢了。

    白娆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对别人的事从来漠不关心。但是这一刻,这个陌生女人痛苦无助的表情重重撞在她的心上,令她升起强烈的酸涩与同情。

    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除了做一个同情她的旁观者,她丝毫不知道怎么帮助她。

    这时车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司机师傅开门嘛!哪个好心人下去把那辆电动的钥匙拔了,小心他们跑了!”

    一句话提醒了众乘客,立即有人赞同的喊:“他们要承担医药费!不能让他们跑了!”

    “人都撞得飞起来了,肯定伤的不轻!医药费得多贵啊……”

    “撞倒脊椎骨不能随便移动,得让他们两个留在这儿陪那个女的等救护车……”

    司机应声开了车门,一名男乘客下车快步跑到电动车前拔了钥匙,坐在电动三轮车上的中年男人似乎吼了句什么,那男乘客回了一句跑向地上痛呼的女人,警惕的看了她身边的小伙子一眼,将钥匙塞进那女人手里。

    又有一名年轻的女乘客打电话叫救护车,对方询问起具体地点,女乘客下车跑到站台前对着站台上的车站名描述,留在车上的乘客们也都在相互讨论出主意。

    救护车需要一段时间才到,乘客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公车不能一直停在这里,过了一会儿就开走了。

    离开时,白娆一直望着仍然趴在地上的女人。

    她不知道他们走了后,那两个开电动三轮的人会不会承担那女人的医药费,会不会抢了那女人手里的钥匙逃走,也不知道那女人今后会怎么样……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做。如果今天是她独自遇上这种事,她根本一点主意都没有。

    她好像很少在意过别人的事。她忽然感到这个世间很大,并不是只有她与她的仇恨。每时每刻,每一个人都在上演属于自己的故事,走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幸与不幸,全不相同。

    除了仇恨,她什么都没有,救不了自己,帮不了别人。当她看着那个女人伏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她非常失落,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忘了仇恨,单纯的只是为了不相干的人与事,感到极度的难过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