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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歌舞噪杂。
夜色的加深使大街小巷都渐渐趋于无声,夜总会里却是越加喧闹沸腾起来。
调酒师将色泽亮丽的鸡尾酒放在面前,枕着臂弯趴在吧台的女孩儿听到声音,长长的睫毛都没有掀起来,伸手取过杯子径自送往唇边。调酒师不由多看了两眼,犹豫是不是该劝几句。
这年头,来夜店的年轻男女中真正只是来喝酒的已经很少了,这位客人一晚上都坐在吧台闷头喝酒,眼睛也没往别处瞟过一下,显而易见,是不经常混迹夜店的。
怕是失恋了吧……这么想着,好心的调酒师就想出言开导开导,谁知女孩儿身旁的座位一转,一个穿戴时髦的年轻男人坐了下来。
是这家夜总会的常客,典型的爱玩儿爱闹的富二代。在来沸城的客人里,这人顶多只算个中等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也不是他小小一个打工的调酒师得罪得起的,于是没敢多事,缩缩脖子转开了脸。
“美女,什么事这么不开心?喝这么多?不如跟我谈谈,我帮你解决烦恼?”男人一手撑着腮帮子,轻佻的笑着说。
白娆从臂弯里困惑的转过来脸,男人脸上的笑愣了愣,随即布满惊艳。他坐在远远的地方一边与女人调情,一边注意了她半晚上,看那匀称修长的身材就知道长得一定不差,但没想到竟然美得这么不像话。
他当然早就猜到她很少来这种场所玩儿,这么美又这么纯的女人,怎么有不弄到手的道理?
白娆醉得云里雾里间,并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就像饿狼嘴边的一块肉,她只是听到有人说能帮她消除烦恼,于是撑起身求证的望着他:“……你真的能帮我?”
黑亮的眼睛在幽暗的灯火下水光盈盈,白皙的脸颊也因为酒意透出了绯红的晶莹,男人看得心痒难耐,一只手就像长了脑子似的自主揽住了她的腰,“当然,你遇上什么麻烦我都能替你解决。走,我们到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他搂着她走向楼梯,白娆就像个迷了路遇到领路人的小孩子,乖乖的任他拥着,身上的香水味阵阵袭来,令男人的身体里升起了翻腾的火焰。
就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把她拉入二楼包间时,一个人从身后追来拽开了他环在白娆腰上的手,“不好意思,请放开她。”
男人不悦的回身叱问:“多管闲事!你是谁啊?”
白娆醉眼看着来人,后退,“你不是说……不许我再接近你们乌家人?我没有再缠着你……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没有,没有去找你……”
乌言希没有回答她,只把她拉到身边,“先跟我离开这里。”
“我不跟你走,我不认识你……你说你没有认识过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不跟你走……”白娆用力的推抵他。
“白娆……”
“听到了没?人家不跟你走!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男人凉凉讽刺。乌言希心情原本就很糟糕,见他又往白娆的腰上搂去,一时没克制住手重重就挥了过去,“不许碰她!”
响亮的“啪”的一声,男人这一下实在挨得不轻,立刻就暴跳如雷,“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跟我抢女人?还敢跟我动手?”
乌言希是大家族的继承人,和唐湛一样,为了在遇到危险时能够自保,武道是小时候的必修课之一,外观上虽然文质彬彬,身手却一点不含糊。男人朝他扑过来,他只简单的一闪,勾住他的腿一下就将他绊倒在地,引起四周的人尖锐的惊叫声。
“我们走。”乌言希拉起白娆大步走往酒吧门口,这次态度十分强硬。
白娆使出全身的劲挣扎,“我不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不要你管!”
没想到她醉了后力气比平时大了两倍,乌言希几乎托不动她,无奈低喊:“……小雪!”
白娆的身体一颤,眼泪涌出眼眶滴滴答答就掉了下来,摇头自语:“我不是小雪……小雪早就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我不是……”
“小雪……”
白娆突然狠狠挣开了他的手,猛地抬手指住他,泪水后晶亮的眼睛迸射出鲜丽的仇恨与痛苦:“我不想伤害你们,从来都不想……是你们先伤害我的!”
乌言希怔住了,眼前这个她仿佛换了一个人,周身那骤然涌出的愤恨就像熊熊烈火一般,令他心魂巨震。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的一次在医院中,他从后方追上她,她回头那刻眼里来不及掩去的彻骨恨意!
不,不对,此刻她的恨,比那时更浓。
“我只是活着而已,我们只是安安静静的活着……可是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你们就连这样都不允许!是你们先来伤害我们、令我一无所有……是你们先伤害了我!你们杀了小雪、你们杀了我……你们为什么都要伤害我……为什么……”她凶狠的模样一变,忽然又像脆弱的小孩子般抽搐着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乌言希并不懂她在说什么,她的眼泪令他的心撕绞般的疼痛起来。
刚才与那男人的争执惊动了夜总会的工作人员,一群穿黑西装的保镖涌过来,让出一条路,一个身材高大,穿一身昂贵的真丝黑衬衣,戴铂金项链的成熟男人走了出来。
乌言希现在才想起来,沸城是南夜的地盘。
南夜看了眼地上的白娆,淡淡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保镖扶起她向楼梯走去。乌言希急忙抬步,却被南夜制止住:“乌少爷从不踏足声色场所,今晚怎么有兴致来沸城玩儿?”
“我是来带她走的。”乌言希看也没看他。
几名保镖挡住了乌言希的路,南夜淡声笑道:“白小姐醉了,我会带她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既然乌少爷不是来玩儿的,就请回吧。”
围在四周的客人都已经被南夜的手下赶得远远的,虽然能看到这边,刺耳的重金属音乐下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乌言希转眼,正视南夜清楚开口:“我不管你与她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你要她帮你做什么事,我只要今晚带走她!”
南夜的神色似乎动了一下,又恢复了素来的沉稳不波,眼梢微挑,勾起唇:“这是我的地方,你能不能带人离开,我说了算。就连你自己能不能平安离开,都是我说了算!别忘了,乌家已经不是当初的乌家了。”
乌言希脸色一变,怒意升起,南夜转身,“送乌少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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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娆喝了太多,浑浑噩噩中不知不觉就醉的不省人事,脑海中最后的映像是被南夜的人带到了南夜的办公室里。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很多梦,梦里穿插着出现了许多人与事,一会儿是九年前和爸爸在一起的景象,一会儿是英国那家破旧的孤儿院中温柔的笑,一会儿是乌言婷无助流泪的样子,一会儿,是乌言希冰冷痛苦的双眼……
等再次醒过来,她对着头顶奢华的大吊灯发了会儿呆,恍惚发现,她已经躺在王子大饭店的套房中那张的大床上,而床前忙忙碌碌的人,竟然是——
“……唐湛?”话出口,她才察觉自己的嗓子很干。
唐湛接了盆水正在浸毛巾,听到她的声音连忙抬头,“你醒了?”他扭掉毛巾上的水,擦拭她的脸庞,“你喝了太多酒,身上温度太高,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毛巾是浸了冷水的,凉凉的敷在脸上很舒服。白娆张了张嘴,“我很渴……”
唐湛早就在杯子里凉了开水,帮她端过来,扶起她送到唇边,“先试一下烫不烫……”
水的温度刚合适,白娆一口喝完,长长出了口气。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但不影响她思索一些简单的问题,她抬眼:“我怎么会回来了?”
唐湛的神情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即状似轻淡的笑了笑:“打电话说你被南夜带走了,我立即就去了沸城。你在南夜的沙发上睡得很熟,我没有叫醒你,将你送了回来。”见她低头看身上的睡袍,解释:“是我让女服务生帮你换的。你吐了一身,衣服已经送去洗了,明天会有人拿来。”
白娆想起白天自己一声不吭从凤玲阁离开的事,“我……爸爸妈妈……”
“放心,我对他们说你临时有急事,才没打招呼就走了。”唐湛道。
“……谢谢。”
“没关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喝了那么多酒,有没有哪里难受?”唐湛仔细打量她。
白娆看着他关切的面容,三更半夜,他仍然留在这里照顾她,他一句都没有问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去沸城喝酒,为什么会被南夜带走,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又和乌言希见面了。
他是唐湛,比谁都骄傲张扬,霸道自我的唐湛。他并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为了她在忍耐。
唐湛见她已经没事了,放心的点了下头,起身,“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唐湛……”
唐湛才走出两步,白娆的声音轻轻的从身后传来,还没有回身,就感觉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上了腰间。
他立即就明白了,身体几乎是一瞬间就火烧般灼热起来,“……”
“湛……”她的手沿着他的腹部,慢慢,移上了他的胸膛。她将头靠在他□□的背脊上,“今晚留下来,好吗?”
“……你真的决定了?”唐湛低沉的音色隐约颤动。
白娆贴着他的背点了点头,轻语:“……我需要你。”
得到首肯,就仿佛心头一道被禁锢着的链锁打开了,这么久以来早已岌岌可危的压抑与克制,瞬间飞离。
唐湛返身,强健的身躯将她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身上的睡袍在纠缠中凌乱,露出大片大片动人的雪白。动情的吻中衣物被解开扔在地上,怀中织细温软的身体,就像他渴望已久的甘泉,引诱他疯狂的想要探索与深入。
唇舌交缠,肌肤摩挲,微凉的空气中,每一分碰触都点燃跃动的火花,带起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闭着双眼,生涩的不知回应,更惹起他满心的怜爱。他努力压制着奔腾在四肢百骸的火焰想尽可能温柔的对待她,却徒劳地发现越是压抑,那火焰却烧得越加嚣张狂乱。
他的舌扫过她光华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盘旋过小巧的耳垂舔舐脸颊,来到细长的眼梢……
他的攻势很激烈,就像要将她融入身体一般。这样的掠夺中,她无暇再思索任何。
就算只有一夜,只有一刻,她想忘记那些痛苦与悲伤。
逃避也好,她需要他帮她暂时忘记……
室内的温度在渐渐升高,他却蓦然停止了一切温存,撑起身,离开了她的身体。
白娆缓缓启目,入眼就是唐湛仍旧火焰般灼热的双眼。
“湛……?”
她的眼中有层水雾蒙蒙的迷离,唐湛闭了闭眼克制体内的冲动,拉过绒被一下将她盖住。
他坐起身,艰难的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你是……在介意我今天跟……?”白娆说。
唐湛摇头,“的事,我不能说完全不在意,但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你不想要?”白娆看着他。
唐湛自嘲一笑:“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疯狂的想要你!”他垂头看来,黑亮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澈,深深望着她,“,你以前说过我从不顾及尊重别人的想法,想亲就亲,想要就要,我想向你证明,我已经不是那样了。我会等到我们的新婚之夜,甚至是,如果你不想,我愿意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可是我现在,已经同意了……”
唐湛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淡淡却坚定的目光映入她的眼中,“我不知道你今晚出于什么原因需要我,那都不重要。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在今晚这么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反而会越来越远。我想让你看到我为你所做的改变,我会为了你忍耐,因为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他的手抚在她的脸庞上,白娆轻轻用脸颊摩挲他温热的掌心。眼睫闭合,一滴泪水溢出眼角,“你会生我的气吗?我想利用你,忘记一些痛苦的事……”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痛苦不堪时,总去找身边的人来帮自己逃避。以前是乌言希,现在是他。
“你痛苦的时候能想到找我求助,我很开心。”唐湛温柔的凝视她。
“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我只想有个人陪陪我……”白娆轻语。
唐湛唇际的弧度微微加深,取过睡袍披上,掀起被角钻了进去,将白娆搂入怀中。
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前行,白娆靠在他的胸膛,温暖的温度,忽然令她感到很安心,很平静。
她闭上眼,沉入梦乡之前,静静喃语:“我跟……已经彻底结束了。今后……再也不可能。你不要再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