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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一如既往。
生活似乎未曾有过改变,可又切切实实地在改变。
乔言坐在阳台摇椅上抽烟,付凉在餐厅里收拾碗筷。
两人没有交流,但场面的平静和谐,没有丝毫不协调之感。
收拾完碗筷,付凉手里拿着毛毯过来,“外面冷。”
“付凉。”
乔言手指轻点香烟,有灰烬掉落,随风悠扬。
偏头,乔言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微怔,付凉答:“没想好。”
乔言晃了下手中的手机。
连玉落刚来电话,似是确定她已不在白宁镇,所以采取迂回政策,打算给她介绍一份新的工作。
继小学老师后,一份收银员的工作在等她。
尽管没有同意,但,她也没有拒绝。
日子一天天的过,有点无聊。
走向阳台,付凉将毛毯搭在她身上,忽的意识到什么,他问:“不拍照了?”
“嗯,”乔言掀起眼睑,那双狭长妩媚的眼睛彻底呈现,她眼底闪过一抹乏味,“没意思。”
以前写作,是为了赚学费、生活费,目的就是生存。
后来摄影,是单纯的兴趣,不算多深,机缘巧合遇上了,正好能赚钱,就从事这份工作。
但这两者于她而言,不是必须坚持下去的。
当她的目的不止是为了生存后,有一天,她发现文字传达的意思总会被误解时,她放弃了写作;
当她觉得拍摄美景到达极限后,她发现摄影可以记录更多有意义的东西,有一天,这些意义都不复存在时,她决定放弃摄影。
付凉停顿半响,最后道:“过几天,我们一起回白宁镇。”
一起回白宁镇。
他不想让乔言离开他的视野。
乔言勾唇,似是好笑地问:“你家里的事呢?”
付凉低眸看着乔言,从她眼里看到些许玩味和轻浮,那种不经意展露的情绪,仿佛是对他以及他家的极不信任。
乔言见过很多富家子弟,他们有的纨绔,有的绅士,各种各样,但是,大多数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家庭的一致性。
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不是轻而易举能化解的。
“乔言,”付凉眯起眼,神情微凉,“这种事需要他们做主吗?”
乔言挑眉,没有反驳。
烟的火光熄灭。
阳台有凉风吹过,很冷。
付凉抬眼看向楼下的小区景观,半响,他道:“杀你爸的凶手,有消息了。”
乔言微微一顿。
“哦?”
她出声,略带疑惑,但情绪并不明显。
盯着她看了两眼,付凉缓缓转述着薛泓跟她说的消息。
乔言掏出一根烟,但没有点燃,而是静静地听着。
对于乔默的记忆,实在是少得可怜。
自记事起,乔言就没怎么见过乔默,长大了些后,渐渐意识到那个家庭的凝重和古怪,那里有一种永远也不会和谐的气氛。
见面就吵,吵到激烈就摔东西。
很长一段时间里,乔言总是会在半夜里看到乔默坐在阳台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很是呛人。
乔默不重男轻女,但他知道周书兰的偏心,所以他会下意识偏心乔言。
可是,他跟周书兰离婚了。
从那之后,乔言只有偶尔在放学时,才会见到乔默在背后徘徊遥望的身影。
可能他一直都觉得她没有发现。
手指把玩着香烟,乔言的注意力渐渐落到香烟上,神情在一瞬有些恍惚。
她抽这玩意儿,或许,也有乔默的影响吧。
乔默不顾及家庭,但他是个好警察,她所不知道的乔默,在很多人眼里都是英雄。
所以,尽管乔默没有尽过什么父亲的义务,乔言也未曾责怪过他。
乃至于,在听付凉说着乔默的过去,那些残忍杀害乔默的凶手时,乔言也很难保持冷静。
有一幕,她记忆深刻。
那一年,周书兰已经再婚,但她在周书芳的怂恿下,除了找乔默要抚养费外,还要多余的费用,如乔言的学费等,一般会要到乔默工资的三分之二。
但那一个月,乔默拿不出钱。
周书兰在电话里跟他吵了一架,那天晚上,周书芳就来了她家,用刻薄的嘴脸将周书兰洗脑,大意是乔默不肯多拿这一笔钱肯定不是别的理由,而是自私自利,再这样下去,没准一分钱都不会给,而到时候周书兰和林聪华的日子将会更难过。
几天后,乔默来送钱。
正好撞上乔言放学的时候。
鬼使神差的,乔言偷偷跟上乔默,想让乔默不要再这么纵容周书兰。
正好,在下楼后,她听到乔默跟人打电话——那一笔钱是乔默借来的,而他那个月的工资给了一个罪犯的妻儿。
他在电话里说,一个母亲带着一对双胞胎儿子很难熬下去,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他还说,对方恨死他了,钱是偷偷从门缝里塞进去的。
他说,一点钱而已,日子熬一熬就过去了。倒是那个女的,能熬下去就好了。
乔言偷偷听了很久。
于是,记忆深刻。
有些行为,在别人眼里看来,或许会很愚蠢。
但是,总会有人去做。
很长一段时间,乔言都想从各种行为的背后找到意义,后来她写成了文字去探索,但很久以后,她忽然意识到这种行为本身就没有意义。
一如那些不去探究就不假思索去否定的现象,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很多时候,我们去做一件事,处于直觉或是其它,但不会在一开始就去思考其中意义。
但,乔言很庆幸有这样一个父亲——因为他,她才没有成为周书兰或周书芳。
------题外话------
写完这一章,偷偷哭了一下。
我写的这些,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人活着,去做事,总不能完全冲着“意义”二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