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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兵其实也想知道四大天王是怎么牛逼的人物,不过还是清清喉咙,道:“我想教大家唱当兵的人。以后集合的时候,我们都要唱歌的,大家说好不好?”
于是林建兵教大家唱当兵的人,一教就是教了一个上午,把基础训练都给耽误了。许三多不仅训练比别人笨,就是唱歌也先天营养不良似的,有缺陷。所以林建兵一个字一个字教许三多唱,就花费完了时间。军人唱歌,其实不求好听,就求有气魄。可是许三多不仅气魄没唱出来,就是音色也连边都没靠着。秦思海不禁有点怀疑,上次许三多怎么能用棍子和瓶子敲出那么好听的节奏。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许三多是不是和慕容一样是扮猪吃老虎的高人,所以他们两个人相处才那么融洽。不过秦思海知道,如果许三多真是那样的人,那么奥斯卡最佳表演奖许三多也是不屑一顾的了。
许三多傻笑着点头。
林建兵想让大家集合,看见余波迫不及待的样子,于是直接喊道:“解散。”
走去食堂的路上,看见许三多嘴里念念有词,林建兵于是问道:“三多,在念什么?”
许三多随即喊道:“报告班长,我在念歌词。”
林建兵不禁疑惑道:“歌词?什么歌词?”
许三多道:“报告班长,我在念当兵的人”
林建兵突然来了兴趣,道:“哦,你背下来啦?”
许三多道:“报告班长,我背下来了。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冷月,身披着雪雨风霜。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安宁,我们紧握手中枪。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荣光。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风采在共和国,旗帜上飞扬。咱当兵的人,就是这个样。”念完后,许三多手挠着脑袋,看着班长林建兵笑了。
林建兵从来没有想,歌也能拿来念的,而且念起来感觉还不错。林建兵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如果早点让许三多念就行了,干嘛非得唱呢?看着许三多,林建兵一个激动,又忍不住抱住了许三多。
许三多却是觉得班长是在安慰他,怕他不开心,可是自己还是没有学会唱,又让班长失望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人天生下来就是保家卫国的,这无疑是骗人的。这样的言辞,和说李家诚天生下来就是当首富的一样无知可笑。然而,就有那么一种人,他的心里总有一些念头,觉得自己天生下来就应该是怎样的角色。譬如许三多,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是穷人那么这一辈子就应该是穷人了,自己是头驴,那么就算被溜成了马也是最差的那一头。虽然可以认为他的这种念头是觉悟,可是他甘于认可命运确是不争的事实。
下午,在训练场上,许三多突然不干了。他用力的丢下帽子,走到一边蹲下来,像是一位在赌气的孩子。其实他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累了,一个正步不管怎么踢都踢不准,自己明明是那么努力的去踢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使三班的人愣住了,就连在不远处训练的其他班的人员也都吓着了。
林建兵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顾不上责怪许三多,急着脸道:“三多,快,快把帽子捡起来!”
许三多依然是拉耸着脑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林建兵却是焦急得不得了,想跑去又没跑,道:“三多,快把帽子给捡起来。许三多,快啊!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这狗娘养的倒是快啊!”林建兵一急,竟然是急得哭了。
许三多没想到班长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竟然把他给骂了。心里一难受,也跟着哭了起来。然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不敢哭了,因为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连长马连城。
马连城表情很平静,看着许三多,平淡道:“好,很好,这就是我的兵。”顿了一会,马连城突然变了脸,朝许三多跑过去,吼道:“给我滚!马上给我滚蛋回家!”
林建兵红着眼跑上来挡住连长马连城,差一点没让马连城踢着许三多。许三多吓得倒坐在地上,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动。这时,七连其他班的班长也都跑了过来,拦住他们的连长马连城。
马连城犹如一头嗜血的狮子,道:“给我听清楚了许三多,你马上给我滚,哪里来滚那里去。你不是我的兵,我没你这样的兵,我他妈没有扔军帽的兵!”
林建兵边使劲拦着连长马连城边朝许三多道:“三多,快,快走。”看见许三多不敢走,林建兵又朝三班的其他人道“思海,余波,你们快把许三多拉走。快呀!”
秦思海他们正反应过来想拉走许三多,慕容流年却突然开口了,道:“别动。”接着,他越过所有人走到许三多的面前,语气平淡,道“三多,把帽子捡起来。”
许三多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很平常的孩子气的行为竟然能引起连长这么大的怒气,就连慕容流年也这么认真的看着他。许三多不敢看慕容流年,害怕的捡起帽子,然后又哭出了眼泪来。
罗成终于是赶到了。满头大汗的他,看着哭鼻子的许三多还有像狮子发狂似的马连城,心里就不是滋味。他心想,许三多你为什么老是不让人省心呢?不过当看到林建兵的时候,罗成叹了口气,便朝马连城那走去。
罗成按住马连城的肩膀,道:“连城。”
马连城瞪着罗成,道:“罗成,正好,你给我叫他滚,叫他马上给我滚!”说着,就要冲上去,是林建兵拼命给拦住了。
罗成无可奈何走到许三多那里,细声道:“许三多,起来。没事的,不要怕,你先回去。”说完,便示意其他人把许三多拉走了。
许三多却是不会明白,他的这一闹对七连的影响有多大。在那样的情况下,扔军帽的兵,意义着是放弃军人身份放弃军队的兵。不仅把军队放弃了把自己身为一个兵的身份放弃了,也把军人的意义给放弃了。许三多只是觉得,那只是他一时的孩子气,却想不到所有的人都把他当仇人似的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于是,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陌生,还有惶恐。
当天晚上,马连城就去了团部,这次罗成也跟着去了。林建兵也想跟去的,可是他不能。和上次的不一样,这一次马连城去团部,显得很张扬,一路骂到目的地。
团长见到马连城,不禁苦笑了一声,道:“连城呀,你是不是嫌我这老骨头太闲了,来给我捶捶背的?”
马连城直接道:“不捶。我要开除个兵,给你通知一声。”
团长看向罗成,示意他先别急着汇报,又朝马连城道:“有你这样和上级说话的嘛。呵呵,说说,这次想开除哪个兵?”
马连城干脆得很,道:“许三多。”
“许三多?就是那个在聚餐活动上露了脸的兵?”团长皱了皱眉头,道“他又犯了什么事?”
罗成笑着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闹了一下小孩子脾气。”
马连城瞪了罗成一眼,道:“用不着你给他说好话。什么叫闹小孩子脾气?闹小孩子脾气能在训练的时间把军帽给丢地上啦?”
罗成无奈的撒手,把身转过一边去,不说话。
团长愕然,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兵确实是要不得。团长放下手上的笔,深思了一会,道:“真要开除?”
马连城把手放到背后,不耐烦道:“开除开除。”
团长是了解马连城的,便笑着道:“恐怕这不好办啊。”
马连城又急了起来,道:“我管他是哪个大人物指名道姓要留下来的,总之就得开除。这样的兵走出去,不怕丢了连队的脸我还怕丢我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