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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往许昌的飞机上程家骥与黄中将的又做了一次长谈。
“浩然,我对你很失望!中国之所以有今天之积弱,全是因为政令不畅,军令不通的结果。我辈当年投身黄埔也是这打倒列强除军阀!以今日的时势你不向中央靠拢?难道你难道就那么想当一个土皇帝似的小军阀!”
陈上将与亲信幕僚们对程家骥不投靠焱手可热的自己这一系,倒是主动去和地方军系拉关系这一反常的行为进行分析时。得出的结果与钱绅的判断惊人的相似,那就是程家骥此举的用意是借庙躲雨,最终的用意还是想发展他自己的势力。
也就是因为这样,陈上将才决定暂时不对程家骥进行打击,而是通过与之接触迫使其改变这种在当时十分正常的“错误”观念。陈上将之所以决定先放程家骥一马“老头子”对程家骥的评价颇高,将其争取过来,陈上将这一系就能在老头子面前露露脸,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要不然光凭程家骥一个小小的少将师长,得罪了权势滔天的陈上将那里有这么容易过关。
黄中将从陈上将那里接受的任务,是对程家骥一边仔细观察一边继续拉拢。虽说有上命在身,耿直的黄中将还是忍不住表示出了他对程家骥不愿意加土木系的不满和由衷的失望。这也许就是黄中将的可爱之处吧?这个人的优点,就在于他为人真诚得有一点天真且服从性极好是一个纯粹的职业军人,这在当时的中国将领之中实在是一种难得的的品质。(相对其它的将领来说。)
程家骥对这位现任上司,心里还真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愧疚。对方一心一意的想把自己拉入陈上将的那个系统,固然有奉命而为的成分在里面,可程家骥也能感觉的到这位书生所十足的将军对自己的赞赏和友好的善意。
“培民兄,兄弟不说那些有苦衷之类的虚话,也不拿空话来搪塞你,这么大一件事你总要容我想想吧?别的兄弟不敢说在你的指挥下打鬼子我决没有二话,也不敢存有半点保存实力的心思!”
程家骥这番话虽然远不能让黄中将满意,但听去也还算实诚,总算是平息一些黄中将心里的怨气。
“浩然,你觉着日本人什么时候会对武汉动手,到时我们这个军最可能加入那一个战场。”黄中将也觉着不应该逼得太紧,就换了一个大家都会感兴趣的话题。
“日本人对武汉的进攻已是箭在弦上那是明摆着的,时间大约不会超过七月上旬。对我第五战区的进攻方向应有两个,一路是从皖省的潜山向太湖一线推进,攻击长江北岸的我战区防地。一路从合肥出发向
我大别山北麓防区进犯。至于我们这个新吗组建完成之后多半是要调到豫南去参加保卫大别山北麓的作战的。”程家骥此番高论是以历史上发生的日军对第五战区的军事行动为基础,再参照当前中日两军的实际态势做出的判断,自是能说在点子上,让黄中将深以为然。
接着两人又讨论了在近期内让暂编十八军尽快形成战斗的各个方案的可行性。
深知时间的紧迫的程家骥一下飞机就马上投入到了独立一百师的编组工作中。
此时独立一百师下辖的两个旅四个团架子都还没有搭起来,这主要是因为程家骥不在部队时,没人能够完全指使得动这支部队。架子虽然没有搭起来,新兵倒是招了不少。程家骥是越来越觉得高士英是招兵官的好材料。他去武汉这才几天,在许昌城里有那么部队都在招兵的情况下,高士英就有本事给独立一百师招了一千三四百新兵。虽说这些新兵的素质只能算差强人意,远没有萧县招的那些有精神,可有总比没有要强不是。
当程家骥想要表扬高士英几句时,独立一百师门口就来了一群告状的,当他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程家骥被气得七窍生烟。
今天这事竟是那个谨小慎微的高士英惹出来的。
事情的起因就在高士英用的招兵方法上。他用得法子很简单也实用的很,那就是派出部队趁独立一百师驻防城内执行霄禁之机,晚上在大街上“收容”所有的所有闲汉。抓到人之后在本地有保的就交保之后释放,无保的难民就强行补入军中。
今天这些堵在独立一百师部门口来告状的。就是那些家在本地的既无铺保又无钱交保的,犯禁人的家属。
程家骥火急火燎的殷高士英叫来一问,才知道事情远比自己想得要严重的多,一千三四百新兵里有一半以上竟是强迫从军的四十到十五的难民。
“师座,这事是副官处的高汝明具体经办的,不过他用这种法子我是知道的。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部队眼下的缺额实在是太多了,按编咱们师的满编是一万三千多人。可眼下要是不算这那些难民全师才有九千人不到,那里够编四个团甲种团的。这许昌城里城外现如今又驻了那么的部队,大家伙在皖东北和日本打了硬仗,减员都不小,那个师旅不在拼命的打壮丁。就是那几个中央军的师,他们这些日子也在或明或暗的这么干。人家五十六师就更不用说了,比咱们要干得出格的多。要是不这样干,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兵招满,鬼子会给咱们这么多的时间?”高士英这第话并不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负责,他这个独立一百师实际上的大管家是真得在心里着急上火啊,要不然他也不会默许高汝明用这个有得缺德的办法。
面对高士英的这一顿劳骚,程家骥心里原来已经举起的板子,就有点打不下手了。此事确实不能全怪他,自己催得紧,周围又有那么抢生意的,他要是中规矩的光靠在街上募兵那能招到多少人。
高汝明这个师副官处的中校副处长程家骥也是很信得过的。此人实际一直在负责独立一百师的烟土买卖,一向办事很牢靠,嘴也还算严。要不是真得被逼得没法子了,程家骥相信二高这回也不会这么干。
“这事虽不全怪你们,但还是得改。这样吧,本地抓来的一律放掉,外地的要是本人自愿,身体又合格的就留下。把交保的钱还给人家,你告诉高汝明他要敢从中扣下一个子,我撕了他。至于部队的缺额吗,我去想方法解决。你让高汝明继续在城里城外给我招兵,能招多少是多少,最要的是人要自愿身材条件也能过得去。否则咱们就是招再多的兵,一上火线不是跑个精光,就是在鬼子面前白白送菜。”
最后程家骥也只能这样纠正了事了,他总不能把实心实意给他办事人的给怎么着吧。师座既然这样子说了,高士英和高汝明自然是不会反对,也乐得轻松。
程家骥把招兵这事揽过来后,也很是苦思的一阵,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一面让文颂远带着他的老婆快去快回的回一次萧县娘家。两准民风强悍,自古就是出良兵劲卒的地方。文颂远的那口子的父亲又是萧县的民众武装公推的盟主,在那一带再招个千把合格兵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程家骥原先担心的部队里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多了,容易出事的顾虑,此时也就顾不上了。眼前最要紧还是先把部队充实起来再说,才能马上进行整体磨合训练。
眼看着南北两面的日军可是又在蠢蠢欲动了,要是在独立一百师还没有完全形成战斗的时候,战区一声令下部队就要拉上去,照现在这种情形上了战场独立一百师绝对还不如原来的一个旅好用。
世上的事有时就是那么巧,程家骥正为新兵太少而发愁的就有人送兵上门了,这一来还是两家。
“浩然老弟,恭喜你一战成名,名满天下又高升了师长,真是双喜临门啊”
先上门的居然是多日不见踪影的谢宏,他可不是空手来的。
谢宏这次来访,不但把这几次烟土生意所得中程家骥该得的那一份钱送上门来了。还给程家骥带了九百广西籍新兵,这九百新兵不是一般的新兵,竟然是由整整一个县的民团改编的一个新兵团。
“老哥哥雪中送炭,小弟我一定铭记在心。”程家骥对谢宏那是千恩万谢,说尽好话。
程家骥心里那能不明白战区长官让谢宏送来这么多的新兵,固然是在向他示好。同时也是在向独立一百师渗透。只是这种渗透的法子是眼下对合格的兵源如饥似渴的程家骥无法拒绝的。
程家骥心里想,反正这个新兵团自己是要打散的编入各个部队的,除了部队里多一些广西人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坏处。至于说有些人负有特殊使命的人会把独立一百师最新情况传出去,程家骥就不是那么在乎了。
独立一百师的前身独立一百旅,起手的时候就是一个大杂烩,补充起来的部队又是五花八门的从宪兵到新兵和江湖上的好汉,当真是五湖四海什么人都有,在这此人里面从来都不缺那一方面的探子。程家骥一向以来的对内态度,也是只要能够把这支部队在大体控制住能打鬼子就行,在细节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既然自己的部队早就是这个样子了,再吞下这九百名新兵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更何况广西兵一向以小巧灵活勇悍耐战著称,前些年广西又一直在搞禺兵于民,那里的民团实际就是半脱产的地方部队。比之从街上拉来的农民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就是比较起萧县的那些好勇斗狠的新兵来说,在战斗上豪不逊色,在服从性纪律上那就好得多了。再说他也不敢驳战区长官的面子不是。
象是约好了免得碰头大伙尴尬似的。谢宏刚走一会,黄中将的副参谋长邱上校就来了。这位邱上校也是黄埔出身,只是比黄将军矮了好几期,是黄埔五期生,见这位黄中将的心腹来访程家骥连忙让座看茶。
两人落座一谈,程家骥才知道这位副参谋长的来意,与谢高参的来意竟是一回事,也是给自己送兵来的。
黄中将出手就没有战区司令长官大方了,他只给了五百湖南新兵,有了谢高参的先例,程家骥那里会和黄中将客气,自是也照单全收了。不过与司令长官不同的是,黄中将这五百新兵可不是白给的,邱上校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跟邱上校一起来的还有一位气质儒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四十岁上下的上校,邱上校介绍到这个上校姓齐是政治部才派下来的独立一百师的政治部主任。虽说程家骥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个就是个特务,可上面派下来的人他也不敢拒之门外不是。从此独立一百师的师部里就多了一位逢人就打招呼的齐主任。
有了这两家的友情“赞助”独立一百师的兵员缺额一下子弥补了不少。
当然接受这些“赞助”不可能没有副作用。这些人一进来,独立一百师内部潜藏着的各方势力的活动就立刻明显增多起来。程家骥心里很清楚这些势力的影响力此时在独立一百师中虽都还处于萌芽状态,可日久天长下来,必将有一方对独立一百师产生巨大的影响并最终打破现在这种平衡。只是他现在一时之间也没什么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只得时不时的敲打一下各方渗透进来的势力,让他们不能太为所欲为而已。这些渗进来的势力也算识趣,一般也不会活动得太过火,局面就这样维持了下来。
等到文颂远两口子从萧县又带回来的近千名新兵之后,加上高汝明重开锣鼓另开张后招的那些人。独立一百师算上新兵在内,好歹有了近一万二千人,虽还不算满员可也是能勉强说得过去了。此时已是七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