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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虽然动作迅速,但仍是将外面的凉气带进来不少,裸露着还带着湿润的脚禁不起这般凉气,沈步月忍不住瑟缩了几下。
可等了一会儿,眼前这人仍旧是没有动作。
沈步月于是耐着性子抬起头来,但还没等看清什么或是说句什么话,人已经被紧紧的抱在怀中。
紧的让人呼吸都有些滞后。
是这种感觉了,是这个人的怀抱能让她感到安心。可如今真相大白,他抱着自己的时候,怕是一瞬都没有当做她是沈步月。
“静女!”
楚云深抱着她压抑的低吼,双臂不断的收紧,这力度让沈步月渐渐皱起眉头来。
“为什么躲着我?是我错,但你总要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楚云深说的痛心,可收紧的力道却慢慢减弱,似乎是察觉到了沈步月微弱的挣扎。
“我从未躲着王爷。这里是王爷的齐王府,王爷自然是哪里都去得了的,若是想进我这院子,只管进来便是。”
被抱的有些呼吸不畅,但是沈步月还是坚持将这些话说出了口。
楚云深终究是放开了手,但两只手钳制着沈步月的肩膀,一双眼睛急的都有几许血丝,他睁大眼睛几乎是字字泣血一般道:“你又何必说这种话?你若是一日不肯原谅我,我又怎么敢贸然接近你,更惹你厌烦?”
“王爷莫要再说这种打情骂俏一般的话了,”沈步月抬头冷笑,索性打算今日就将因为楚云深之前那些日子遮遮掩掩,而一直没能说出口的真相一并说出口:“我们今日这种局面,难道是因为寻常打闹吵嘴吗?”
楚云深急切便接口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有事隐瞒。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说出来不过让你徒增烦恼,况且我已经不将这件事情当做往事,何必非要刻意提起呢?”
“那王爷不与我说,是等着旁人来告诉我,当年王爷是有多么疼宠那个女子吗?”
沈步月多少有些口不择言,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激动,不由得面上懊恼。
楚云深本是满脸急躁,可是如今看沈步月这副表情,却奇异的露出一点笑来,是似乎盘桓多日终于找到一点合适栖息的地方的希冀:“你果真是在乎我的。”
沈步月有些愣住的看着他,可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楚云深如今这般小心翼翼,到底是害怕失去自己,还是只是害怕,再次失去言芷。
而他对她隐瞒的种种,让她疲于去猜去想。他想要在她面前逃避言芷的种种,她又何尝不是?
言芷像是一开始便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她从未得知,可是楚云深却甘之如饴半年之久。
或许,在他眼中根本不觉得那是刺吧。
“楚云深。”沈步月皱眉叫他:“如今我已经跟你来了这晋国,成了你的王妃,你真的还要再猜忌我对你的心思吗?你以为单凭在大烨的那点人情牵扯,便真的够得上我为你以身犯险?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我跟你走到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
眼圈真正的热了起来,是清醒时有些陌生的感觉,但是沈步月此时却无暇顾及,她看着楚云深,字字句句说的清楚:“我心从未疑。是你,”
她一根手指戳在楚云深肩头,那她前几日曾用暗器割破血肉的地方,一指用力毫不迟疑,很快便见楚云深耐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喉间溢出一声低呼。
“是你,是否拿真心待我?这些日子我在你眼中,究竟是沈步月,还是言芷?或许从一开始,我对你而言,是言芷的替代品?还是我自己?”
他对自己说的那字字句句,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楚云深似乎痛的有些厉害了,伸手将沈步月的手指抱在掌心,却不是要将它移开的力道,而只是那样轻微的触碰着,掌心的温度熨帖过来,几分温柔,似乎像是怕她手指在夜风中受凉。
沈步月指尖一颤,松开那根手指,却见他衣衫下已经有暗色蔓延开来。
她的金刃虽然轻薄,但向来是割骨削肉的好手,那日那一刀若不是她没有用狠,此时绝不是楚云深还能站起来的时候。
她不后悔刺他这一刀。沈步月向来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用温情为刃在她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这钝痛还不知要持续到何年何日,她还他这一刀,却不用数日便会好转。
应该再刺深一点的。
沈步月盯着看他满满浸湿的衣襟,逐渐苍白的脸色,还有……那明明白白躲闪着的眼神。
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他眼中心中,这半年的相处中,他究竟将她当做了谁。
半响,沈步月扯出一抹冷笑:“王爷既然觉得为难,这问题大约也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说着掉转身子背对着他,已经是完全对陌生人的姿态:“事已至此,还请王爷放心,我会将该做的事情做完,也请王爷到时好聚好散。”
“你要去哪儿?”楚云深一时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整个人掠过来,却不敢擅自触碰沈步月,只焦急地问道:“什么好聚好散?你要去哪儿?你我如今已经是夫妻,便是一辈子的夫妻了!”
沈步月偏了偏头,笑道:“王爷还真以为这场戏能一做一辈子吗?”
“为何不能?静女,我是真心待你啊!”楚云深的语气急促,像是孩童担心自己被丢下一般可怜。
可沈步月已经分不出一点同情或者怜悯给他。
“王爷心中也从未分清过究竟是在对谁好,如今便不要在这里演深情戏码了。我意已决,只助王爷眼下一战……”
话说到这里沈步月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剩下几个字没说完便梗在喉头,后知后觉的化成兵刃,似乎要将她的喉咙贯穿。
楚云深为谁想要夺嫡?为谁想要谋这天下?
她为他做的这些事情,归根究底的所有理由,还是一个言芷。
她尽心尽力,说到底不过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嫁给她如今的夫君。等到楚云深真的大权在握,便要以这山河为聘,风风光光的将言芷赢回。
真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戏啊。
沈步月眯起眼睛来,看着烛火下楚云深明明灭灭的目光。
他或许是在意自己的,也或许是将自己当做沈步月,在这过往的半年时光里对陪伴的她生了些许温情,如今觉得不舍,可自己究竟是抵不过一个言芷的。等到经年之后,他坐拥天下,只会想起爱而不得的言芷。
如今或许他当局者迷,但沈步月,却是旁观者清。
这趟浑水,她想要抽身了。
楚云深有些焦急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却忽然见她回身离开几步,转身竟是一礼:
“相识半年,临别之际与郎君留句好话。祝王爷,早日坐拥天下,美人在怀。”
“不……”楚云深下意识的便想要推拒,但是自己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一瞬间眼睛睁大,冲到沈步月面前道:“静女!我是说过我是为了言芷才想争这天下,可我不是还说过?我宁愿为你放弃这天下!”
羽睫上忽然落下些许重量,沈步月眼见楚云深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错愕,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句:“静女?”
温热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沈步月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便已经神色如常的讲话说完了。
“王爷想去争这天下,便尽管去争吧。只是在下还想提醒王爷一句,这天下不止一个晋国,而王爷的对手,也不会只有这几个兄弟。”
她神色狠绝,可是眼中却带着泪光,那些眼泪似乎要在他心上一丛一丛的架起冰棱,将他的心房一点点撕裂刺穿。
“静女……”
“王爷,好走不送。”沈步月退后半步,行礼伸手指向门口。
楚云深不待说什么,白雪已经挡在了他面前,顺着沈步月的手往门口一指,口中道:“恭送王爷。”
楚云深再在门口僵持些许,沈步月却已经完全转过身去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他踌躇几许,终究是转身出了门。
白雪回身看沈步月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上了床,膝盖撑着下巴整个人被棉被包裹着,额上的头发有些长了,垂下来明明灭灭的遮着眼睛,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白雪有些小心翼翼的,凑在她身边却不敢出声,却不料是她自己,抬抬头将下巴从两个膝盖之间拿出来,叫道:
“白雪。”
说着眼睛也转过来,直直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白雪一愣,看着这样的沈步月,就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六年前,她懵懵懂懂的跟着沈步月进了大漠,送走了太子妃,见她似乎因为某个因由坚定了心智,却恍然不敢问,她便是这样抬头看着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多年来回,只剩他们两人相伴,连当初一起的白萱,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公主……”白雪皱起眉来,蹭到床脚趴下,抬头看着她,轻声问道:“公主此后跟王爷……?”
沈步月歪了歪头,似乎没有说什么要紧的话:“此事过后,一刀两断。”
“那……”
“不死不休,再无转圜。”
白雪于是伸手碰了碰沈步月的腿。
这些日子楚云深对沈步月的好,她都是一点一点看在眼里的,否则沈步月当初说要嫁给这样一个人便已经让她对楚云深心生芥蒂,如今又怎么会多次阻拦沈步月与楚云深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