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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淑絮絮叨叨的讲述着,沈步月却忽然皱眉,抬起头来问道:“外祖母曾见过那个女子?”
“见过的。”凌若淑点点头。
沈步月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半响才道:“我……听闻府上流言,我长得似乎与那位女子很像。”
“我看着一点都不像。”凌若淑说的快速坚定,倒让人再寻不出一点由头发作。
却忽然再叹一口气:“深儿确实喜欢她,喜欢到看不出那孩子一点都不喜欢他。”
沈步月蓦然睁大眼睛,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凌若淑。
她转过眼来与沈步月对视:“那孩子若是有一点顾及深儿,怎么会在他带她过来,求我们准许他们两个婚事的时候,去偷兵符?”
沈步月哑然失声,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若淑。
凌若淑叹口气,接着道:“世人皆知深儿是我们一手养大,天地之间也只有我们两个亲人,她却能丝毫不顾及我们两个,在那种日子潜入书房窃取兵符,被抓之后就正当承认,道她只是为了兵符才到深儿的身边。这话我们之前已经同深儿说过无数次了,可是深儿执意不信,以至于那时,被她伤的颇深。”
像是最后一点郁结在心中被打通了,最后一点留恋和温存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沈步月的笑容甚至都带上几分凉薄。
楚云深说不欺不瞒啊!说动情用心啊!却不知是在为言芷开脱,还是为过往的自己开脱,竟从未承认言芷曾做下这等事!且从未提过自己曾带她也来见过外祖外祖母?
楚云深,楚云深,我究竟还能有几分信你?
接下来凌若淑再说了什么,沈步月听得便不是很真切了,大概是说楚云深乍一瞬间失去这一女子,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她跟老将军看着心急却什么也做不得,终于慢慢判的他好了,等到他有了想要做的事情。
想要做的事情?这晋国?这天下?归根究底是因为言芷最后那句话啊,言芷说等到他什么时候愿意争这天下了,再说吧。
沈步月实在是很想很想放肆的笑一场。她这辈子毫无保留相信的不过那几个人,而现如今她最信的那个人,却用谎言为她织了黄粱一梦。
如今,也该到了梦醒的时候了。
她忽然抬头看着凌若淑,有些僵硬的问道:“那女子……言芷,如今在哪里?外祖母可知道?”
凌若淑看她神色有些不对,眼神中多了几丝担忧,摇摇头道:“她既然是太子府的死士,行踪自然是无从掌握的。不过步月,你的神色怎么这样?外祖母告诉你这些,是想叫你知道,如今深儿心中是有你的,你们两个可千万要好好的。”
有我。
偏居一隅?或浮光掠影?
我沈步月禁不得这层浅薄的关系。
沈步月再次抬起头来,一脸和煦的点点头笑道:“外祖母说的,步月自然都已经记下了,日后定然会跟王爷好好过日子,不让外祖母担心。”
“我便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凌若淑笑的安心,又上前去拍了拍沈步月的肩膀。
没留意手下躯体一瞬间绷紧,而沈步月的眼神,正在这晋国越来越凛冽的寒冬中,渐渐失却温度。
午后没过多久,沈步月便同楚云深一起告了辞。两位老人习惯午睡,虽还强撑着同他们说话,精神看着却已经不济了。他们也不好多留,便匆匆赶了回齐王府。
楚云深骑马,沈步月坐轿,在外人看来端的是一副郎才女貌的夫妻眷侣,但是两人心境早已与往日不同,此时前后走着,不过各怀心事罢了。
这一路无话,一到王府门口,楚云深刚从马上下来,沈步月便早已经下了马车共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明摆着就是要请他先进。众目睽睽之下楚云深想要做些什么也怯怯的,终究是一语未发的先行甩袖进了府。
沈步月依旧回了自己的院落,不过没过一会儿这人便从主院跑了过来,似乎也有些不敢进来,只在院子一个人走来走去。
时日久了,院子里有不少侍人藏在角落里偷看,楚云深只恍如未见,一步一步走的认真。没过多久便日暮西山,没了阳光的院子更觉清泠,再晚些竟飘飘摇摇落下些雪花来。
白雪终究是看不过去,接着传晚膳的名义,上前一步问沈步月道:“今日天冷,不知公主可要请王爷进来?”
“这齐王府自然是有暖和去处的,又何必我来给他寻。由得他去。”沈步月倨傲的一抬下巴,将手中的纸条在烛火上慢慢的焚烧干净,纸灰倒进炭盆里毁尸灭迹。
大烨那边传来消息,碧桃已经于近日为沈相宁诞下一个女儿,但是因为生母位分太低,沈相宁又是向来不宠爱这人的,消息传的隐秘,并没有再京都起了什么波澜,或者说是知道了也没几个人在意。
但这毕竟是沈相宁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于月景必然是为她好好操持这一场满月宴的。
到时候便该是他们行动的时候了。
而郑家那边也稍微有了些动静。郑弘轩前些日子接了军令,如今已经出了京都出征了。这次是北部一个小国作乱,趁着郑家军这次大规模调动,边境恰好没有主要将领驻扎,且冬日天冷,特意出来抢劫粮食的。但是郑家军虽然没有得力将领带领,也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只凭几千人马也与他们盘桓了数日,眼看年关将至,本着早日安抚将士为好的念头,郑弘轩便在此刻接了军令出了战,力求便是速战速决,稳定军心。
郑家久不在京都,骤然回来便是狂风暴雨之势,京都的风向几乎都要整个变了,如今给他们留个喘息的机会,倒也不失为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外面天色又暗了不少,连带着本来细细索索的人声也一并消散了不少,白雪出去传膳回来,端着餐盘似是无意道:“王爷走了。”
沈步月伏在桌前描红的手顿了顿,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算作是听见了的回答。
下了雪的天气到底要再冷上几分,今晚的晚膳便多了一碗羊肉汤,烹的很是火候,又佐了几味草药去腥提鲜,喝下去热辣辣的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沈步月端了第二碗在掌心的时候才想起来要笑一笑。她这性子也不知该说是好与不好,下午明明才为楚云深那人裂了心扉,可如今这一碗热热的汤水下去,竟感觉那事情遥远的像是不曾真实发生过,雾蒙蒙的隔了一层水汽,心痛或是别的话什么感觉都淡化了不少。
也许生来是情感淡漠的人便是有这等好处的吧。
沈步月慢悠悠的用完了这一顿晚饭,在屋里走了走消化食,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几个时辰之间已经将整座院落都装饰成银装素裹的景色,让人立在窗前看的有些着迷。
白雪上来给她披了一件外衣,低声道:“夜里冷,公主还是莫要站在这里了,早些上床歇息吧。”
外面宫灯反映着雪光,倒让人觉得这天没有那么黑,沈步月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道:“铺床吧。”
大烨那边的事情越来越多,这代表着她的归期也越来越近,短时间内要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时间仓促,如今看来只能先埋下引线,待到时机合适,再让楚云深将它们点燃,总算也是一份助力。
想着这些事情,白雪已经将洗脚水也收拾了好,沈步月坐在床边泡着脚继续听着屋里烛花炸裂的声响,和着外头雪静静下下来的声音,倒感觉心中没有那么难以平静了。
人心……大概终究是难以掌控的。楚云深或许心中真的还放不下那个女子,或许也真的将自己当做替代品,但如今既然已经让她知晓,便早早了断为好,总归他们各自都还有要做的事情,不至于为了情爱品生品死。
情爱错付,不过到底是该有些遗憾与痛苦的。沈步月皱着眉头想着。
比如自己已经会在这时候,想起楚云深,想起他会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却也总能在一个眼神中就明白她的意思,给出最完美的配合。
想起他将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心疼自己的一切苦痛。
想必当初……他也是对言芷姑娘这般好的吧,或者说,该是更好的。赝品始终要比真品差上那么一点的。
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甩开,沈步月擦干了脚坐在床边踢着脚,却不料忽然听见万籁俱寂的晚上一阵凛冽的破风声传来,却正是从自己旁边的窗子灌进风来。
会在这个时候,这个位置明目张胆的偷袭,沈步月基本上不做他想了。
白雪听见响动便抬起了头来,但看了一眼便知趣的低下头去,快速的收拾好东西便行礼离开了。
沈步月头没有抬起来,只是还扔着自己在凉风中冒热气的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