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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燕尔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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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回宫拜见,这次早已经有侍人在宫门处等着接待他们,见他们来便恭敬的走在前方领路。行到未央宫门外,按照礼法不能再乘轿,沈步月小心翼翼的下来,有些不稳的稍一摇晃身子,已经被人稳稳的扶住。

    白萱早已经被挤在一边,忽然出现的楚云深笑的简直像是满面衣襟上的粉色。

    “爱妃小心。”

    沈步月理所当然的做出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来,含羞带怯一笑又低垂了眉眼装作不敢看,却特意在楚云深身上依偎了片刻才站起身来,还装模作样的道:“劳烦王爷了。”

    “爱妃与本王之间,怎么能说这样客气的话,生分了。”楚云深故作生气的皱了皱眉,扶着沈步月腰肢让她站起,一只手还在她腰后虚虚护了一下,不算太亲密的动作,却实实在在耽误了时间又吸引了不少目光。估摸着这些人十个总会有一个多事的,会赶在他们之前告诉沈相月,沈步月便也及时收了手,低声提醒道:“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爱妃说得是。”楚云深依旧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久了简直让人发腻。沈步月心下好笑,脸上表情都轻松几分,却不料楚云深忽然伸过手来握住她的,还未等她做出反应便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恩爱夫妻,总该有些样子的,爱妃说呢?”

    落在旁人眼中便又是一副新婚燕尔恩爱夫妻的模样。

    看着周围人内容各异的眼神,有些不合大烨礼法这句话便只是在舌尖转了几圈,打了个转儿还是让沈步月咽了下去。

    她一个年少离宫的公主,对这些礼法该是处在“虽然有印象,但记得不怎么清楚”的状况才对,更何况她如今已经是晋国齐王妃,大烨的礼法再束缚她不能了,她没必要再束手束脚的了。

    舒展手掌让两只手做出十指相握的亲密姿态,沈步月大方的回了楚云深一个笑容,一同往未央宫大堂走去。虽然有两人宽大的袍袖略做遮挡,但旁人总能从两人姿态中看出几分端倪。

    一路上的宫人有不少偷偷抬眼打量他们两个的,一开始都是羡艳或者惊讶居多,待到看到沈步月那身衣服便不约而同的露出受惊的神色,匆匆的低下头去,却到底要忍不住再抬头看一眼。

    牵着手的两个人直到行到未央宫门口,陈南华身边的一个嬷嬷才打断了所有打量的目光,恭敬对两人行礼道:“皇后娘娘在大堂等两位,请齐王殿下与王妃娘娘跟奴婢来。”

    “劳烦嬷嬷。”楚云深微微点头示意,却没有半分要松手的迹象,沈步月也不着急,就好像当做旁人都没有看到他俩的动作一样。

    那嬷嬷用眼神示意了一番两个人的手好几次,也没有等到什么回应,只好轻咳一声道:“齐王殿下,王妃娘娘,快到大堂了。”

    楚云深与沈步月都没说话,只皱眉看她似乎不明白她所知为何。

    “在皇后娘娘面前,还请两位注意礼节,莫要……咳咳,太过忘情了。”

    楚云深回头与沈步月对视一眼,似乎完全不觉得两人交握的手有什么不对,眼神中都有些莫名其妙,嬷嬷见状也知道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侧身请这两人上前。

    “齐王、王妃请。”

    自己则安分的快步走到殿内深处很快不见了踪影,怕是会被沈步月他们牵连一般。

    走进大堂的时候,沈步月一眼便看见沈相月打扮的无比显眼的坐在陈南华下首的位置,另还有不少宫嫔,见他们来纷纷起了身子,低头示意。

    沈步月一路点头过来,走到近前时刚矮下身子,便听陈南华道:“我们也来沾沾新嫁娘的喜气。”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沈步月与楚云深的手这时候才松开,相离的时候沈步月的小指还被楚云深恋恋不舍的勾了一下,这一下动作大了些,袍袖之外也能看出端倪,又是在大堂最前面,这下一开始看没看到的人基本都看到了两人之间的那些小动作。沈步月却打定了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支起身子笑道:“哪里有什么喜气呢,都是托了陛下与娘娘的鸿福,若不然此时步月肯定还在天恩寺中吃斋念佛,又怎么会有这般意外之喜呢?”

    此话一出陈南华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这话与她之前教训沈步月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是这种时候说出来竟真的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于是也只能点头微微笑了:

    “是齐王与你的缘分,若不是你们彼此中意,也断不能成如今这般天作之合的模样,令人称羡呢。”

    陈南华笑的一派慈祥,示意侍女给楚云深与沈步月上座,这时候沈相月才算是找到了机会,站起身来笑道:“齐王妃……可真是一身喜气呢,这身衣服真是出众,一进来孤都没有认出你来,以为是齐王的哪位长辈呢。”

    堂下配合的响起阵阵轻笑,有的宫嫔大着胆子再打量沈步月一遍,似乎等着着这“痴傻公主”怎么回复沈相月的刁难。

    沈步月早已经适应这般套路,熟悉的大睁了眼睛,一副仿佛没有听明白沈相月是什么意思的模样,只偏偏头笑笑:“我是觉得这衣服有些太过喜庆了,不过齐王说不管怎样都好看,我也倦了,懒得再找就穿了。”

    说着又含情脉脉的看一眼楚云深,楚云深也心有灵犀一样微低下头正好与她对视,两人相视一笑,浓情蜜意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洒满这未央宫的大堂。

    看的沈相月又是一顿干瞪眼。

    陈南华笑着打圆场:“长乐公主人标致,自然是不拘穿什么的,更何况还有齐王宠着。”

    这时候沈步月则有些敏感过头,冲陈南华点了点头便开朗的向着沈相月道:“若凌公主也莫觉得难以理解,从前听旁人说成婚之后怎样怎么样,我也觉得不甚理解,可是自己成了婚便都明白了,待半月后你出嫁了便会懂了。”

    沈相月鼻尖哼出一声来,歪过头去一副不愿意跟沈步月这种人说话的样子。

    陈南华刚要说些什么,楚云深却是先道:“半月后吗?啊,还未恭喜若凌公主大婚,小王在此恭贺了。”

    说着像模像样的作了一揖。

    沈相月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脸颊绷得紧紧的,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道:“谢过齐王了!齐王贵人事忙,还能记得孤的成婚日子,孤真是要铭记这份大恩大德了!”

    “若凌!”这话说的实在有些过分了,陈南华忍不住出声提醒一声,沈相月自然是不高兴,把脸偏到一边生闷气,却没想到楚云深笑呵呵的居然应了一声:“相识一场,若凌公主要成婚,小王自然该送上祝贺的,更何况如今长乐公主已经为我妻,我们也算是亲戚了。”

    陈南华回头看向楚云深的目光有些惊讶,仿佛想问难道跟傻子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傻也会传染的?

    不过她如今这样身份,又是这样的场合,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不该说的,因此只是收敛笑笑,接着道:“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长乐公主已经嫁为人妇,若凌也眼见着要出嫁,本宫看了心里很是感触,长乐公主稳重,若凌却从小便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晓得出嫁了又会生出什么乱子,做母亲的心中真是担心的不得了。”

    沈步月憨憨一笑:“若凌公主也很好,若是出嫁定然不会让皇后娘娘担心的。我看丞相儿子也是个稳重的人,定然不会负公主的。”

    “那就借公主吉言了。”陈南华笑眯眯的,不再提沈相月的事情,接着问道:“你们两个可有什么打算,要在大烨留到什么时候?”

    楚云深与沈步月对视一眼,又是一笑,楚云深接话道:“目前公主府还没有修葺好,小王想等着修葺完工之后,入住一段时间再说,毕竟长公主离开故土日久,日后又再不能回来,总该让她在这里多住住几天。”

    “理应如此,齐王甚是体贴。”陈南华情绪隐藏的好,笑中见不出一丝旁意。

    沈步月再看一眼楚云深,笑容中全是满足,这两人一对视就仿佛周遭的人都没了,让人不敢再说什么话。

    大堂中气氛冷了下来,陈南华笑容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打量了一番,又道:“齐王与王妃新婚燕尔,自然是会有许多浓情蜜意的体己话要将,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识时务的人,耽误这样的时间,两位便先回去吧。”

    “那小王就先告退了,今日早起王妃便说有些不舒服,小王还有些担心呢。”楚云深仿佛是等了很长时间,一听这话便赶忙应了下来。

    沈步月羞红了一张脸,伸手捶了几下楚云深的胸口,嗔道:“什么话也往外说的,那些话我不是讲只告诉你一个人的?怪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