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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棠梨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红宫灯只照亮了门口那一方地。沈步月下了轿便听门口小厮道齐王已经回来了,嘱咐他们好生照顾自己。
面上轻车熟路的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由白萱搀扶着走回了屋子,屋内也早已点上了灯,暖黄的灯光静静的烧着,却在下一秒全数熄灭。
白萱有些紧张的抓住了沈步月的胳膊,轻声道:“奴婢去找郑少将军。”
“不必。”沈步月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轻声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公……”
白雪还想再说什么,沈步月借着外头的一点亮光冲她摇了摇头,白萱上去扯了她出去,临走还道:“奴婢们就在附近,有事吩咐一声便是。”
沈步月点了点头,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立马抬头望上去。
“看来萧大侠是想上房揭瓦了?只可惜这屋子还不是我的,如若是我的,定让萧大侠拆个痛快。”
灵巧身影从房上掠至她身边,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今日倒是穿的很漂亮,去宫里都要穿着这么漂亮吗?”
“若是绮琴郡主能去参加宫宴,定然会穿的更漂亮。”沈步月转过眼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萧珩,唇上的胭脂因为这个动作在夜色中氤氲开来,看得萧珩的眼神微微发愣。
察觉到萧珩的目光,沈步月掩饰一般的稍微转了转身子,轻咳一声道:“你每日里在棠梨宫乱转,怎不去越王府看看沈晴月?”
萧珩也迅速回了神,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道:“人家在自己家里,吃喝不愁等着出嫁,我又去凑什么热闹?”
“哦?我可是听说沈晴月想嫁的……”
“哎哎,别乱说!”萧珩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些,看着沈步月不怀好意的笑才知道中了圈套一样,摸了摸鼻子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你也跟着乱说。”
沈步月笑笑,也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这几日可去你师弟的入住的客栈了?听说他安分的住着,哪里都不曾去,怕是在等你吧?”
“他?”萧珩夸张的一笑:“他若是想要找我,翻了这座京都也会拿着剑冲到我面前,哪里会有那样乖巧等着我去找他的时候?再说了我为何要去找他?若是等我他怕是要等一辈子。”
这两人的纠葛沈步月也算看在眼里,知道萧珩所言非虚。但陆沉不声不响的在京都待着也有半月了,这样丝毫没有动作的安静果然还是太让人不安。
“那不如你去问问他,看他在等什么?毕竟刚接任武林盟主便在京都这样安分的待着,实在是有些太奇怪了吧?”
“我去……”萧珩话说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挑有些邪气的靠近沈步月:“你这是在求我帮你办事?”
“我只是看你太无聊了,连蜡烛都要玩。”沈步月冷着脸朝着漆黑一片的屋里伸了伸下巴,有些挑衅的看着萧珩:“不过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
“哎,”萧珩抓住转身欲走的沈步月的手腕,笑的别有深意:“别走啊,我又没说我不去,不过让我跑腿,总该说好给我什么好处吧?”
说着故意将沈步月又拉近了些,两人鼻息互相浸染,眼中却火花四溅,没有半点旖旎意思。
沈步月忽然笑开:“今日宫宴为我接风洗尘,却没来得及跟各位王妃请安问好。我打算明天再去挨个拜访,第一个便是要去越王府。”
萧珩听了这话忽然有些烦躁的放开了手,脸上的笑意消失全无,沉着声音道:“你与我说话定要这样句句不离沈晴月吗?”
沈步月揉了揉不怎么好受的手腕,歪头的表情有些无辜:“若是提及沈晴月你没有反应,我又怎么会三番四次的提?”
“你!……”萧珩转过身来提高了声音,可不知为何忽然又转了回去,瓮声瓮气的道:“她再过几个月便要出嫁的,你这样有意思么?”
“我也再过几个月便要出嫁了,你这样有意思么?”沈步月问的认真,却不待萧珩回答,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屋子点灯。第一根蜡烛点燃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烛火映照下的修饰过的眉目渺远的不似在凡间。
“至于你师弟的事情,你愿意去便去,不愿意去便……”
“成婚的日子定下来了么?”皱眉打断了沈步月的话,萧珩的神色竟然看起来有几分严肃。
“还未,不过怕是要在沈相月之前。”她年长沈相月两岁,按照皇室规矩该是她先成婚才轮得到沈相月,不过沈相月订下婚期的时候楚云深还未出现,如今看来是仓促了些。
听了沈相月这三个字,萧珩微眯起双眼:“定下来记得同我说一声。”
“为何?”沈步月皱眉去接着点另外几根蜡烛,一边点一边看他。
“抢亲。”萧珩往前站了两步,微抬头甩了甩额前的发丝,嘴角的弧度不怀好意。
“不过皇家的仪仗,我怕是要在拐着我师弟一起去才行。”说罢纵身而起不知隐于夜色何处,衣角带起的风却吹灭了窗口的几只蜡烛,沈步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拿了手中接着一只只的点过去。
“你该抢的亲,可不该是我的。”
前一天的夜宴算是解了禁,正式承认沈步月是遵从圣旨回到京都的,虽然被沈信不冷不淡的训斥了一番,不过毕竟是“傻了的”长乐公主,根本不用在意,因此沈步月第二日便已经开始打算去哪里混混脸熟了。
不过夜里已经跟萧珩说要去越王府,总不好再食言。
越王府与沈传和沈信的关系都不算是太亲近,但越王母妃出身不低,乃是兵部侍郎的嫡女,因此他在诸皇子中也算是比较出挑的,早早便封了王位,出宫建府自行居住。
沈步月在大厅里稍微等了一会儿,越王妃便匆匆的出来了,她站起身来,笑道:“多年未见了,王妃安好。”
越王妃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走到近前才轻声解释道:“昨日宫宴我也是在的,怕是公主忙于表演没有注意。”
沈步月听了此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昨夜里看见有不少熟人,只不过又要舞剑又要说话,没怎么注意看,是步月疏忽了。”
“不要紧,昨夜匆忙,一时看不到也是有的,快坐下吧。”越王妃伸手示意沈步月坐下,又叮嘱下人拿几样茶点上来,和气的笑道:“先前不知道你要来,我昨日倒是做了些点心,绮琴嚷着好吃都给吃完了呢。”
沈步月还在忙着左看右看,身边的白萱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一般匆忙笑道:“王妃不必见外,是步月没有提前招呼一声失礼了。”
越王妃脸上的笑意悲悯又可惜,满脸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么个漂亮孩子却傻了真是可惜”,看沈步月的傻气动作笑的更加慈爱:“在这里不必这样拘礼,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都是自家人,还这么见外做什么呢?”
“步月知道。”沈步月点了点头,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小点心,先是凑近闻了闻,而后很是开心的咬下一小口,小心翼翼的咀嚼起来,越嚼脸上的笑意越是明显,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便急忙嚷着:“越王府的厨子手艺可真是好,好吃极了。”
“好吃便多吃一些,我再让厨子做了你拿回去吃也好。”越王妃眼神里的慈爱都要溢出来,看样子只差拿着帕子再给沈步月擦擦嘴嘱咐她慢点吃了。
沈步月点点头,将那块小点心扔进嘴里吃了下去,这才笑眯眯的问道:“绮琴妹妹每日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怕是胖了不少吧?咦,怎么不见绮琴妹妹?”
提到沈晴月越王妃脸上的神色才算是有所收敛,她掩饰一样的看向别处,解释道:“绮琴这几日身子不爽,这会儿还没起身呢。”
“都这会儿了还没起啊。”沈步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还故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动作让越王妃面上都起了酡色,她又接着道:“听说绮琴妹妹前些日子染了重病的,未料到这么严重,我能去看看她吗?”
“绮琴患的是风寒,听大夫说是会传染的,不如……”越王妃说着话转过身子来,便见沈步月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满眼都是恳切,一颗慈母心顿时软化了不少,接口道:“不过这些日子已经好了不少了……”
“我不怕的,我在大漠六年连风寒都很少得,让我去看看绮琴妹妹吧。我与她也很长时间没见了。”沈步月眨眨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越王妃终是僵持不住松了口:“也好,绮琴也好些日子没出门见见太阳了……”
“我这就去!”沈步月兴奋的立马跳起来站直了身子,满脸的欢喜看的越王妃又是一阵会意笑容,忍不住念叨道:“绮琴这孩子是太倔了,这次也算是你救了绮琴一次,让她见见你说不定便会想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