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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樱花: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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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伴随着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易谨安再次来到维也纳。

    国内已经日趋温暖,但维也纳气温仍旧很低。出了机场,上了出租车直奔维也纳大学。今天是周五,她应该在学校。

    良善刚吃完午饭,今天天气虽然冷但是阳光很好。韩陈来找她,两个人准备去市图书馆查找一些资料。

    裹了一件短款毛呢外套,一条线裙长至脚踝,头发比之前来的时候长了很多,软软的披在肩上,身边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华人男生,看口型应该说的普通话,边走边低头凝视着她。良善不知道被他说的什么逗乐了,抿着嘴,一双眸子弯成月牙。

    易谨安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信步走过去。

    “良善。”他叫出她的名字。

    那张带着笑意的脸看到他满脸惊讶,然后惊喜的笑了:“你怎么来了!”

    韩陈偏头回望,很干脆的对他颔首,对良善说:“要不改天吧,下次再来找你。”

    易谨安也礼貌点头,良善上前拉住他,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是来出差吗?”

    “不是,特意来找你。”他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看着她的眼睛:“先回你公寓。”

    看着那只被他包裹起来略带寒意的手,偷偷脸红了,跟在他后面,小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在飞机上想过各种开场方式,最后还是选择先带她回公寓慢慢说。

    回到公寓,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要去厨房给他倒杯水,被易谨安拉住了。

    “你先坐下,我说话对你说。”良善觉得他这次来奇怪,略显严肃,让她微微有点紧张。

    “你奶奶她...”

    “是阿奶出事了吗?”紧张的抓住他的手。

    “奶奶她现在不太好。”大致把情况讲给她听。“我已经帮你申请回校,维也纳的交流学习可以提前结束。但对以后毕业或者考研可能有一定影响。不过最后的决定权是在你手上。”他在告诉她,让她自己衡量。

    “我回去。”良善抹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抬头看着他,坚定的说:“我回去!”

    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这种病也不是没有奇迹发生。只要心态保持好,配合医生的治疗,会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出现。”他说的百分之一是指医疗上百分之一的奇迹。

    擦干眼泪,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你。”

    “先去收拾东西。”心里不忍:“把护照拿过来,我来订机票。”

    听话的把东西给他,然后回房间默默的打开行李箱。会对以后毕业有影响吗,她现在无暇顾及这些,阿奶现在就她一个亲人,她一定要陪在阿奶身边。

    琐碎的东西很多,她异常清醒快速的分类打包装箱,他在门口敲门她都没有听到。

    “我订了明天一早回申城的机票。”他站着,她蹲着,良善需要仰着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你今晚和我一起住酒店。明天很早的飞机,酒店有大巴可以直接送我们去机场。”

    “嗯。”良善低下头,继续整理手里的衣服。

    “今晚可以和你的朋友们道个别。”他摸出烟,准备点上的时候,想了下还是放下了。“你慢慢整理,我在客厅。”

    看着蹲着地上的良善,关门之前加了一句:“不要太难过。”

    她抱着一堆衣服,头埋在里面,无声的痛哭。等要去拿纸巾站起来时,腿已经麻木,怎么站都站不起来。她小声的啜泣着,从来没有这么无助。

    阿爸阿妈离开的时候她还小,那时每天都陪在阿奶身边,看阿奶流泪她也流泪,阿奶伤心她也伤心。后来,慢慢走出丧亲之痛。因为阿奶告诉她,人要往前看,不能总留恋已经失去的东西。

    她在一堆衣服里想了很久,最后擦擦眼泪,把东西塞进箱子。打开门,拖着箱子出来。

    易谨安起身,接过她的箱子,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和鼻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先走了出去。

    她给Ann留了一封信放在餐桌上并用玻璃杯压着,Ann和她男朋友去了意大利,要两天后才回来。

    锁门之前环顾了下这个住了近一年的公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两个人打车到了酒店,易谨安开了两间房,把她的行李放在门口:“我就在隔壁,有事来敲门。”然后看她慢慢走进去关上门。

    他也进了房间,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坐在窗边单人沙发上点了支烟。回想起下午在公寓里,良善刻意压制的哭声。

    不知沉思了多久,门被轻轻敲响。

    良善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件灰色高领毛衣,还是那条线裙。进了房间,房内唯独比走廊低,不觉搓了搓手臂。

    他关掉敞着的窗,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升高。

    “晚上我约了一些同学。”良善站在房间的中央,看着有点无措。

    “嗯,好好和他们道个别。”他站在离她五米开外的地方,只穿了件低领黑色毛衣,双手抱胸,看着她。

    她沉吟了片刻,望回去:“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看他半天不说话,良善垂下肩膀:“你如果不愿意...”

    “我没问题。”易谨安打断她,双手□□口袋,走过来:“我陪你去。”

    离别是伤感的,Jane满眼泪水的和她拥抱:“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良善擦掉泪水,点点头。

    Ben不擅长表达,也抱了抱良善,表示安慰。

    韩陈也来了,只是对着良善说了一句:“保重。”喝掉杯子里的酒,不再开口。

    易谨安全程听着她和朋友们说话,一点一点的抽着烟。窗外是繁华的街道,路人很多,从这方雾着水汽的落地窗前走过。

    偏头喝水的时候,看到对面的韩陈一直注视着自己。弹了弹烟灰,对他微微颔首。

    韩陈兀自笑了笑,继续默着。

    他们知道良善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也没有过多叨扰。彼此寒暄后就此告别。

    良善和易谨安并排走在回酒店街道上,一时沉默。

    风很大,围巾被吹散了好几次,易谨安最后拉住她,双手拿着围巾两边很快的打了个结。

    “谢谢。”

    “良善,不用一直说谢谢。”

    到了酒店互相道晚安各自回了房。他匆匆冲个澡,裹着浴袍,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夜色很浓,随手把毛巾扔在床上,拨了一个国际长途,交代了一些事后躺下。

    他认床,要很久才能睡着。盯着天花板,停止去想刚刚电话里转达的不好的消息,慢慢阖上眼睛。

    良善彻夜未眠,黑眼圈很明显。睡眠不足加上心情压抑,脸上没有了神韵。

    办理值机手续时,两人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易谨安拉着她的箱子,用手机翻阅新闻。

    办理好登记手续,两人先去吃了早餐,然后在候机室等着登机。

    她一直很安静,脸上也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一直到飞机抵达申城。

    和苏白白的那个宿舍已经有人搬进去,她被安排到另外一间四人间宿舍,随后到辅导员那里请假。

    买了一张电话卡,插在那部停用了将近一年的手机里,拨通了二婶儿电话。

    “二婶儿,阿奶情况怎么样了?”

    “阿善?你回来了?”二婶儿很吃惊,想了想,应该是小易让她回来的,“你阿奶比之前情况好了些。能吃下一些稀饭米汤,医生说能吃东西说明情况不算太差。”

    “二婶儿,谢谢您!”哽咽住了,她捂住嘴巴。

    那边还是听到了,也湿了眼角:“傻孩子,说什么谢啊。”

    她和二婶儿说如果学校这边假期批下来,她就立刻回去看阿奶。

    辅导员拿着她的假条到系里申请假期,情况特殊。再加上之前有人提过这个事,系领导也没有马虎,带着一笔慰问金来看望。

    她本来是要买高铁票回去的,没想到易谨安要同她一起。

    坐在车子,看他熟练的打着反向盘,有点过意不去:“你都没怎么休息,还要开这么远的路。”

    “没事儿,开车要方便很多。”

    她心里揣着事,他专心开车,一路大片沉默。

    快下省际高速时她一直不停的拉扯着安全带,这是她紧张时惯有的动作,习惯攥着什么东西。易谨安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转过头看向他,望进那双深邃内敛的眼睛里,像一泊静谧的湖水,泛着光芒,莫名心慢慢安静下去。

    想起之前在维也纳和Jane告别时,她趴在耳边悄声说:“我知道,就是他。不要放手,加油!”

    手也轻轻的回握住他的,眼睛却看向一边,试图掩饰如擂的心跳。

    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易谨安片刻没有停顿的开进滴水城的省会医院。

    来之前良善已然想过阿奶的情况,但亲眼看到床上躺着那个骨瘦如柴,双眼涣散的老人时,泪水又决了堤。背过身子快速擦干净,换上开心的笑容,吟吟走过:“阿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