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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漫过芦苇丛缓慢流淌,初春和煦的风掠过新绿的树梢,广阔无垠的蓝天温暖的包裹着万物。就像一颗沉眠的种子终于开花结果,满怀柔情。这就是喜欢吧。17的年纪还不懂琴瑟在御,岁月静好。17的年纪每天偷偷地在脑中回想他的背影都能满怀欣喜。
——摘自良善日记。
在杂志社工作一个月,已经慢慢适应这种高负荷的工作节奏。每天审稿,排版,联系杂志社合作的作者。有时候觉得,忙,也是对生活负责任的一种态度。
她每搁一个礼拜都会向家里打一通电话,电话先拨到葛二叔家,然后再转接给阿奶。
阿奶年级越来越大,良善总归不放心她的身体。上次打电话葛二叔吞吞吐吐,说阿奶有一次在田里晕倒,好在碰巧有人路过及时送到村里的卫生中心。
阿奶醒了后就嘱咐闻声赶来的葛二叔,不要告诉良善,只是上了年纪,小毛病而已。
良善对一直帮助她家的这些乡亲是心存感激的,同时也担心阿奶,本来趁着暑假接阿奶来申城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但是阿奶说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多大毛病,让她放心。
所以这次刚拿到工资,她就拿出一大部分寄回去。一部分给阿奶,一部分给二叔,多谢他们家常年的照顾。
自己辛苦点没有关系,她只剩下奶奶这一个亲人,要尽自己全力,保护好阿奶。
很快就要出国一年,阿奶,是她最大的牵挂。
8月中下旬,良善找到沈主编。
“沈主编,月底我就要出国,所以想和您请几天假,处理一些事情。”
“出国的事情我听说了。这样吧,你先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我让财务部给你核算一下这个月的工资。”
“谢谢沈主编。”
“不用客气。良善,你真的很努力,你的工作也完成的非常出色。”沈婷伸出手,“以后有机会欢迎你随时加入我们。”
“谢谢。”
良善把工作交接给了林秋思,她一脸遗憾的拉住良善,“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走了,太可惜了。”知道良善要去奥地利留学,不免吃了一惊,“我是维也纳大学的学生,现在毕业快两年了。天呐,真是太有缘分了。”
良善也感到很惊讶,抱了抱林秋思:“那可以称您一声学姐了。”
林秋思也用力回抱住她,这个小学妹,真的很讨人喜欢。
良善拿到8月份的工资,先回了趟老家。
阿奶事先知道她要回来,早早等在村口。良善下了客车,远远的就看到阿奶小小的身影坐在村口那颗大树下。
一老一少慢慢往回走着,只有在阿奶身边她才像个孩子,笑吟吟的回答着她的各种问题。
“维也纳远不远啊?”
“远,从申城乘飞机要20多个小时。”
“第一次乘飞机,会不会怕?”
“不怕。”
......
村里好多人都知道她要出国一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村里虽然上大学的人不少,但是出国留学的良善是头一个。
晚上,葛二叔做东,在自家院子里摆了5大桌,留了前来道喜的乡亲们吃饭。大家哄笑着,热闹着,让良善红了眼睛。
等到人群都散了,她帮着葛二婶收拾。二婶儿一直看着她笑,宽慰道:“阿善真是出息啦,你阿爸阿妈在上边也算能安心啦。”
良善也跟着笑,对啊,这是对父母最好的答谢,无论他们在世与否。
走的时候,偷偷的把一个信封压在二婶儿的枕头下面,里面是她8月的全部工资。
入夜,她抱着一床被子挤在阿奶身边,就像小时候那样,看着窗外的星星,听着阿奶哼着小曲儿,前所未有的心安。
第二天清晨,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阿奶烧饭的声音。拥着被子做起来,透过窗户,看到带有雾气的村庄正在一声声的鸡啼中苏醒。
洗簌后就进了灶房,阿奶正在煮鸡蛋,自家养的土鸡生的蛋,小小的。
吃完饭,她就要出发回申城。
阿奶一边把鸡蛋打包让她带回去,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她路上小心。
看着阿奶满头银丝,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不舍,轻声安慰说:“阿奶,其实去维也纳和在申城一样,虽然距离远了点,但是我可以学到更多东西啊。阿奶放心嘛,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用力抱了抱她,小小的身躯,透着思念和不舍,装满了良善的行囊。
回到申城,距离她离开还有三天。
第一天她忙着打包行李,不大的行李箱里一半都是书籍,苏白白看着她不多的衣服,偷偷的把自己冬天买的还没穿过的长款羽绒服塞了进去。
第二天上午带着礼品和一些土特产去拜访了老师。到了下午,她给苏白白和江莫笠打电话,要请他们吃饭。
在东街的一家火锅店里,人声鼎沸,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看着对面的苏白白和江莫笠,她举起杯子。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先干为敬。”一仰头,喝了下去。
“阿善...”苏白白湿了眼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别人处好关系。不用担心奶奶,有时间我会去看她的。”
“谢谢你,小白。”良善放下酒杯,催促着大家赶紧吃。
“良善,不要太苦了自己、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我...我们等你回来。”江莫笠对她笑了笑。
“嗯!”良善也笑了,露出小小的虎牙。
最后一天,她正在对行李做收尾,接到了易谨安的电话。
“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随着电流的声音更低沉。
“差不多了。”她扣着行李箱上的把手。
“下午我会去趟申大,5点的时候你在二门等我。”他好像在开车,那边很安静。
“好。”他要过来?
“先这样,下午见。”
“再见。”挂掉电话,看着外面依旧很热的天气,心里的燥热竟慢慢平复了。
临出门时,良善换上那件千鸟格裙,搭配了一双黑色平底鞋,拿着钱包和手机往二门走去。
易谨安正靠着车门抽烟,刚从系里开完一场讲座。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领带已经被他解了下来扔进车内的手扣里。
转过头正好看到她慢慢走过来,不着痕迹打量她一下,拉开车门,等她上去后对她说:“很漂亮。”
毫无疑问的良善脸红了,随后慢慢的笑了。
车子驶出申大范围,问她想吃什么,良善想了想说:“去吃那家的粥吧。”
这次一人点了一小锅粥,一份葱姜炒蛏子,一份酸辣鸡杂,一份生煎包。
“明天几点的飞机?”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她吃。
“早上六点。”良善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我送你。”抽出一根烟,点上。
“不用,学校安排的有大巴,我们是一起走的。”良善摇摇头,看他精神不太好,不免为他担心,“你都没怎么吃...”
易谨安笑了笑,“中午吃的晚,现在还不饿。你多吃点,明天早上要早起。”
“在那边住在哪里?”他接着说。
“就在学校附近的公寓租的房子,离学校大概有两条街,很方便。”
“自己住吗?还是和别人合租?”
“和一位爱尔兰的小姑娘合租的,和我不同系。她正在找同租的室友,我看到她发的帖子就联系了她。”
“不要只顾着学习,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附近玩一玩。虽说读万卷书很重要,但是行万里路更重要。”看她吃的差不多了,出门先买了单。
回来的时候照例给她打包了一份菠萝包,递过去:“明天早上吃。”
随后递出去一张卡。
良善疑惑的看着他。
他说:“不要说拒绝的话,收着。”
迟疑了一下,慢慢接了过来,“谢谢。算我借你的。”顿了下:“其实不用的,我...”
易谨安摸了摸她的头,打断了她,“走吧,时间不早了。”
坐在车上,良善握着那张小小的卡片,看着车外,晃神间,听到他打开中控台的音乐。
一阵熟悉的钢琴前奏,然后一个女声缓缓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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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被无数人翻唱过的歌,在这个浓的化不开的夜里,随着夏日阵阵的清风,缓缓在易谨安面前诉说着良善的心事。
我说爱却是一朵花,而你是那唯一的种子。
只记得冬日里,当天空中雪花飘飞,
种子沐浴着阳光的爱,
冬去春来,
一朵玫瑰,静静绽放。
第二天四点钟良善已经准备出门,看着熟睡中的苏白白,轻轻的关上了门。
再见,小白。
早上的气温低了很多,拖着行李,跟着同行的同学,踏上了前往机场的路上。
办理值机手续,行李托运。随着人流出了海关,拿着小小的登机牌,看着候机室外光芒万丈升起的太阳,心中无比平静。
即将要去一个陌生的,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自己的国家。
在迪拜转机的时候,她听着不同的语言,恍惚间仿佛回到17岁那年,她在一片吵杂声中站在教室外面,慢慢走进了有他的世界。
和这段沉默在时光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