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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心
心病、吃味、嫉妒、不顺眼
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哀伤沉在心底,
浓得化不开,
爱你啊自从那一晚之后,情淡漠的面具开始有了裂痕,只要是西村难和在家的场合,她必然悄悄驻守在一旁,只为了看他一眼,哪怕他不曾正眼看过她一回。
一回两回下来,连孟枫美也看出些许的不对劲。
“情,”今天,她特地将女儿叫入房间,思考过后,她决定直接询问“你对二少爷有意思是吗?”问题一出口,她看见女儿长大后,第一次在她面前脸红。
啐!西村难和可不是好吃的果子啊!
“那石黑贤一怎么办?”有个现成的软果子,都不懂得好好把握吗?呆女儿!
“我我和他只是朋友。”她和石黑贤一的“暧昧情况”维持太久了,现在正是个澄清的好时机。
“朋友?”
“对我不爱他。”
“那你可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二少爷!”孟枫美嘲讽的说,没有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而留有情面。
不行吗?情心中觉得有些荒谬,便赌气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孟枫美一边插着花一边和女儿说话,此刻,她正拿起剪子修剪一株兰花的叶子“咔嚓”一声,她无端剪下一瓣紫白相间的花瓣。
“你最好小心些,别再瞎缠胡缠着人家,老爷可也注意到了。我要提醒你,得要有点分寸!”
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情猛然抬头。
“老爷近来可是有意让二少爷和玉山银行的绿小姐相亲,从今天起,你放学后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不准乱跑!”
情的耳中轰隆作响,一些刺耳的字眼不停重现。
要有分寸别再胡缠瞎缠着人家玉山银行绿小姐相亲相亲!
“相亲”情浑身无力,怀疑自己怎么还能维持挺直完美的跪坐姿。她快晕厥了,心口好痛,是绞、是拧、是掐,更是血淋淋的粉碎
孟枫美那种自认为高格调的冷淡声音仍然持续着
“相亲看来我也该替你举办一场,当然,我会邀请石黑少爷参加,你别傻得放过这么好的对象!情,我认为你应该”
“您认为?”一直低着头、阴影掩住绝大部分面容的情突然开口,很低沉,却清晰异常“妈,您什么都不知道,又要怎么‘认为’?”
被打断了长篇大论,孟枫美顿时被女儿从未有过的激越声量给吓到。
好冷!情一脸木然,和激动的语调迥然不同。
真的好冷!
太多、太多的思绪乱舞成团,一次次撞击着她
为什么她还没昏过去呢?这样她或许不会感到心痛。
“我在您眼中算什么?我是您的女儿不是吗?”情嗫嚅着,再三想将心中的话说出,却无法做到。“我我不要不要”
“你够了没?还不快给我安静下来!”孟枫美很快的回神斥道:“别以为你长这么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你能住在这么华美的地方,享受这么高级的生活。全都是我提供给你的,你必须尊敬我才对!”
心,失去温度了。情不再认识眼前的人了。
或许她本来就没有认识过母亲吧!
如果如果告诉她,她的如夫人地位之所以稳如泰山,是她换来的,母亲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斥为无稽之谈吗?还是在吃惊之余,也认为身为女儿本就该帮她这种忙呢?
“我希望你的相亲能一次就成功!”盂枫美不容置啄的说。
“不不,不不”
情强烈的抗拒,再度让孟枫美吃惊
西村难和的右眼不试曝制地抽跳起来,是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中国人有句谚语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就是这个样子吗?
“西村先生?”玉山绿温柔且关怀的声音,有如春风般拂过耳边。
两人经过首次相亲后,今天是第二次见面,算是约会吧!在高级饭店的餐厅内喝下午茶,在精致美丽的花园内散步。
玉山绿一身端装的和服,撑着鲜艳的洋伞,活脱脱是淑女高贵的典型,谈吐教养又元懈可击
是的,标准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妇,的确如父亲所言,没有比她更好的结婚对象,偏偏他怎么看就是看不顺眼。
玉山绿的嗓音太过娇柔,不似某人低哑性感;玉山绿优雅的姿态是训练过的楚楚娇弱,不似某人的动作利落;玉山绿的外貌太过白皙而秀气,不似某人有着一双清澈好眼
“该死的!”
见鬼!他竟然拿眼前这个千金大小姐和情比较!
有什么好比的?娶妻就当娶玉山绿这种贤淑的代表,不是吗?那么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他和情之间的相处情况改变了很多,现在他几乎是夜夜去找她,即使回去得再晚、工作得再累,他的双脚都像是自有意识般主动往她的房间走去。
虽然绝大多数的夜晚是以激情收场,但也有只是单纯的相互拥抱,感受着两具躯体的光滑接触,亲呢地交换呼吸的气息,交颈相缠之际,黑发相互纠缠
她变得常常流露出笑容与笑声;他变得爱亲吻她的唇角与颊侧。
许多微小的动作都在暗示着两人之间有了什么,只是谁都不愿去深思,如同将头埋入土中的胆小鸵鸟
他曾不经心的问过情毕业以后想做什么
“你以后想做什么?”不知怎么地,一模一样的问话从口中逸出,西村难和注视着这位绿小姐陡然娇羞的神态。
“我希望”玉山绿一脸欲言又止的羞赧。他是要她乘机告白吗?“我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西村先生的好帮手,照顾西村先生的家庭。”
西村难和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是听见玉山绿的回答了,但脑海中却充斥着另外一个人低回的回答
“我希望能离开这个家”
胀涩的胃痛让情觉得恶心,她勉强集中精神在书页上印刷的字,讲坛上的教授兀自滔滔不绝的说着。
“传闻中国唐朝著名的女子杨贵妃,其实本是唐太宗之子的爱妾,唐太宗爱其美色,不惜拆散他们,命杨贵妃出家为女道士”教授注意到脸色发白的情,关心地停在她面前问道:“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情连话也答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的摇头。
“你要不要去保健中心躺一下?我叫人扶你去吧!”教授见她摇摇欲坠的站起身,赶紧唤其他同学扶她一把。
“唔”情只闷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再度睁开双眼时,关切而充满急切的脸庞俯视着她,她也茫茫然地回视,好半天才认出那人是石黑贤一。
“呼!吓死人了!你在上课的时候昏倒了,记不记得?”
她记得
“奇怪为什么?”情困惑地拧眉,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呕”石黑贤一不解的看着她。
“校医说了什么?”爬了爬散在脸庞的发丝,初醒的她仍有一种心余力绌的疲累。
“这个嘛”
情的手顿了一顿,眼眸眯了起来。
有什么不对劲吗?让开朗的石黑贤一竟变得欲言又止
“石黑贤一。”她很冷静的质疑,当下就让这个大男生瑟缩。
“你你”难不成她罹患了癌症不成?情冷静的将赤裸的双脚伸入鞋子里。
“你怀孕了”
“什么?”她猛地看向他,眼睛睁得奇大无比。“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石黑贤一再次重复。
“我怀”她陡然摇头道:“不!不可能”
她都有在服葯,不是吗啊,他喝了酒的那个晚上!
“天”她颓丧地捂住脸。那是将近两个月前的事了这么准,就那一个晚上?
石黑贤一突然跑去把门锁上,然后回到她身边认真的问道:“情,我问你,孩子的爸爸是谁?”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只有深深的疑问。
她呆呆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生气吗?大家都认定我们是一对,而我怀的小孩却不是”
“如果你是我老婆,我才会k你。”石黑贤一的口吻依然皮皮的,脸色却显得正经而冷肃。
情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而且,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从来都无意于我,一开始就只是我一头栽下去的。情,你知道吗?我太喜欢你了,所以不会在乎你喜不喜欢我,我只希望你能将我当作朋友看待就够了。”
她几乎要不能呼吸了,因为,石黑贤一对她的情感浓烈到令她想哭。
这一生中,她从未被施赠过这般毫不保留、毫不要求回报的赤子真情
她无力回报啊!怎么办?
“我不能告诉你孩子的爸爸是谁!”
思及西村难和反复无常、忽冷忽热的态度,若他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会不会叫她去拿掉?她敢说不会吗?她没忘记在自己母亲的眼中她是什么样子,在他眼中,她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个晚间的妓女!连情人的身份都不是啊!
石黑贤一不晓得她脸色忽白忽青的在想些什么,只能道:“那你至少要告诉孩子的爸爸一声吧!”
“不!”情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我不要让他知道!不可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石黑贤一突然觉得头好痛。
“那你打算怎么办?别告诉我你要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离家出走,躲到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然后一边工作一边生下孩子,自己将孩子带大,反正沓无音讯就是了!”
这其实是石黑贤一胡乱拼凑的,说得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可是,一见到情那种“天哪!你说对了”的尴尬神情
不会吧?他居然蒙对了!真的假的?
“不会吧?”他不可思议的轻呼道:“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想的!”
情更不自在了,在她冷淡的外表下,思绪其实是一线直通到底。她局促不安的想起身,顺便结束这个话题。
“别这样!情。”石黑贤一不死心地捉住她的手。“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那就不要吵我!”心思实在太乱了,情罕见地发了脾气,用力甩开这个朋友的手,却甩不掉他的关怀。
“情,”石黑贤一真诚的说;“你愿不愿意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和孩子嫁给我吧!”
“你疯了!”怔忡半晌,她只能回答这句话。
“或许吧!”他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吧!不谈这个,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你一定还很想睡吧?”
情没有抗议。如果石黑贤一要当作什么也没说,她也会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维持这份友谊,对双方都好吧!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当计程车停在西村宅邸大门口时,石黑贤一发现情的脸色更差了,因此赶紧付钱下车。
“不必了。”她婉转的回绝。
“不行!”他坚决的摇头,一副可怜样的说:“你不欢迎我进去坐坐吗?好朋友。”
这情伤脑筋地蹙眉。
不是她不欢迎。而是怕母亲看见,届时,谁晓得又会生出什么风波?
上回她大胆而愤怒的反抗过母亲后,两人仍处于冷战中
一辆黑色宾士驶了过来,停在大门口,西村难和从后车门走出,轩昂笔挺得立即让情的眼光痴迷起来。
“好久不见了,西村兄。”石黑贤一落落大方的寒暄。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西村难和刚刚吩咐司机紧急停车,就是因为看见这两人在大门口搂搂抱抱的!
大手紧握成拳,嫉妒的怒火几乎要烧出三丈焰舌!
为什么他的情总是讲也讲不听,老是喜欢和石黑贤一巴在一块儿?!
“西村先生,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吗?”玉山绿优雅的嗓音选在此时插入。
其实情早就注意到这位千金小姐的存在了。她看起来简直是集容貌与气质的完美代言人,那让她马上就自惭形秽起来。
难道她就是和西村难和相亲的对象?
她心痛、吃味、嫉妒、不顺眼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哀伤沉在心底,浓得化不开
爱你啊!她在心中轻轻低吟。
“你好,我是情。”她勉强自己先开口,然后低垂下头,宁可看自己在地上的影子,慢慢品尝只有自己明白的情绪。
一股冲动突然涌上心头,强烈的不安以及不满直指向西村难和,她失控的脱口
“你为什么要带她回家?”
这个举动让旁观的石黑贤一诧异万分,突然,一种不可能的想法如雷电般劈入他的脑子。难道说情她
玉山绿还来不及错愕,一记男性的巴掌已经掴下!
“啪”的一声,情被打得差点站不住,脸颊上鲜红的掌印令人怵目惊心!
“无礼!”吐出这么一句,西村难和寒着脸,拉着玉山绿走进大门。
“这这喂!站住!”好不容易从吓呆的状态回过神,石黑贤一马上气得活蹦乱跳,准备冲进去揪人。这下子至少要一顿好打他才会甘心!
“贤一,不要!”情及时唤住他。
“可是他”他气呼呼的说,看来情是想“以和为贵”了,真不甘心!
“不要。”她再次重复,终于让他打消念头,自个儿生着闷气。
“贤一。”
“嗯?”
“你还愿不愿意娶我?”她的声音低低的,却是石破惊天的决定。
原来玉山绿是受邀于西村靖,算是未来的公婆见媳妇之举,他要西村难和带她回来吃晚餐,双方熟络、熟络。
晚餐间笑语不断,玉山绿的温婉博得了西村家长辈的一致好评。
西村难和静静地看着这位准媳妇人选受欢迎的程度,心思却飘得老远,记挂着躲在房里的人儿。
懊死的!不知道他那一巴掌打得重不重?
西村难和烦躁地爬爬头发,他不该打她的,却对当时心中的老羞成怒提不出解释,在情急之下,为了维持男性的自尊,才会造成错憾之事。
无礼!他涩涩地在心中诅咒着。他才是适用这句话的人,不仅无礼,而且无理!
掴打她的右手掌心持续在发烫,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但也够他受的了。
好不容易“欢送”走玉山绿,顾不了众人会以什么眼光看他,西村难和一心要尽快去找情。
“难和。”西村靖及时唤住次子。
西村难和止步。父亲若是用这种语调唤人时,通常是代表“我有话跟你说”
西村靖示意次子在对面坐下。“难和,你觉得玉山小姐怎么样?是个不错的人儿吧?”
“是的。”来了,西村难和几乎可以预料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
“那可以考虑个日子,先和玉山家订下婚约吧!”西村靖又道。
“请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原本欲应诺一声好,但话到嘴边却拐了弯。
不只是西村靖,就连西村难和自己也是惊讶莫名。糟糕!案亲会生气吧?
西村靖的确怔了一会儿,然后愠色满面,却又渐渐的软化下来,再状似无奈地一摆手。“好吧!你自己拿主意吧!爸爸是看你和玉山小姐满情投意合的,婚后应该会相处得很好。”
“爸,您为什么会和妈妈结婚?”西村难和突兀的发问,冲动的字句仿佛在空气中凝结“当初您也是情投意合吗?还是只是政策上的决定?”
盎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作法,结合不一定是男欢女爱,而是利益上的抉择,代代都是如此。那为什么他会疑惑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西村靖不太自在的轻咳一声“这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你对你妈妈有什么不满?”
“没有。”多此一问啊!尽管双亲是相敬如宾的一对,但感情冷淡却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这就是假定他和玉山绿结婚后的生活写照吗?任由他在外面寻花问柳而不闻不问、各行其事?
小时候他常常替母亲打抱不平,气父亲为何不能专心一致对待母亲;长大后,事情懂得多了,这才明白有些事并不如表面上的单纯,是非恩怨只脑瓶时间缓慢的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