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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牟甘达成协议后,乾使者匆匆告辞。他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声息地潜入了黑夜之中。
却不料,被躲在树上暗中观察的萧马看得清清楚楚。虽隔得远,他仍能依稀分辨出乾使者的模样来,他心中一阵嘀咕:这乾使者今日才吃了闭门羹,此番趁夜找牟甘,如此鬼祟,定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而后,萧马干脆去找狄青,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首领,这牟甘会不会已经投靠西夏?”
狄青闻言,脸上的表情凝重。他踱来踱去,摆手道:“不会。牟甘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不应该怀疑他。”
“可他与西夏使者密会,恐怕事有蹊跷。”萧马说道。
“许是那西夏人想收买他,被他赶走了吧。此事不必再言。”狄青道:“萧马,我们羌族人之所以能在大宋与西夏的缝隙中独善其身,靠的就是团结。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能贸然怀疑牟甘。你懂吗?”
“我明白了。”萧马颔首。
而另一边,乾使者从羌寨中离开,正施轻功疾速地穿过一片丛林。
忽然——
他脚步骤然一停。
一股寒气从暗处袭来。
有人?!他提高了警惕。
恍然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
因为天太黑,所以看不太真切,但确实是有一个黑影飘了过去。
是人是鬼?!乾使者心中一沉,他往前又走了几步,脚下是细微的沙沙声,还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除此以外……
他凝神屏气,觉得在这些声音之下,还有一种更加细小的,与之重叠的声音,这声音,是另一个人发出来的。
乾使者冷冷地看着四周,沉声道:“到底是哪路英雄,请速速现身。”
他话音刚落,便见被一轮寒月映着一片银光的树林之内,在一片昏暗之中隐出了一个身影。乾使者眯着眼睛看,连那人的轮廓都看不清楚,他甚至不像个实体,就如同带着虚影的鬼魅一般。
那影子在他前面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忽然消失了,乾使者急忙寻去,它忽然又出现在他的左侧方,顿时心中一慌。此人的速度竟然如此快,可见轻功十分了得,他警惕地抬头,那影子又倏然消失,这一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乾使者只觉得一股寒意漫上他的后脑勺,身上登时被激出一身冷汗,他开始加快脚步,想要先跑出这片树丛。
他猛提内力,轻点着足下,向前一步步地跃着,正当他用尽全力向前逃时。突然之间,一个人影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它裹挟着一身阴冷的寒气,扑得脸都一阵发麻。如同鬼魅一般轻飘飘地停在乾使者身前,却给人一种极其怪异和恐怖的压迫感。
“你……你是谁?!”乾使者话音刚落,却见寒光一闪。
他的喉咙断了,鲜血喷溅着这片黑夜。
“你……你……”乾使者不可思议地捂着喉咙,他不敢想象,当今世上居然有武功如此高之人,能在一招之内夺他性命。但当他看清楚对方的样貌时,他却死而瞑目了。
站在他面前的,那持剑之人,正是怪侠君不见。
都说怪侠君不见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真是名不虚传啊。临死之前,乾使者如此想着,慢慢合上了眼睛。
待他彻底断气之后,怪侠君不见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月光,描绘出一张熟悉而冷峻的脸庞。
那是谁?!
竟是小王爷赵允初!
他不是掉下山崖摔死了吗?
此事容后再解。但见那赵允初扒下乾使者的服饰,将他的尸体处理掉后,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乾使者。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想当初,乾使者奉命冒充赵允初,却不料,末了,反而被赵允初来一招还之彼身,他也穿起乾使者的衣服,冒充起了这名麒麟使。
趁着夜幕,他飞快地朝西夏大营奔去。
大宋皇宫内。
春雨过后,朱墙碧瓦被洗刷的格外干净,天空放晴后,在阳光下吹着阵阵微风,裹挟着御花园中的花香,空气中都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吕烟雨站在廊下望着万里晴空下的太阳,和煦的阳光照得人身上又暖又惬意,心情都跟着舒缓了些,她难得心情不错地抿着嘴笑笑,对候在她身边的春梅柔声道:“难得今天天气不错,又有风,叫上几个宫女一起御花园里放风筝罢,累了还能赏赏花。”
春梅低头应着,脸上却是担忧道:“主子,昨个儿刚下了雨,御花园的花儿夹杂着雨水,潮气重,万一着凉了……”
“无妨。”吕烟雨冲她笑着摆摆手:“今天太阳这么足,有潮气也不怕,再说这雨也下了几天,几日都没出门,我也有些闷了。大不了出门多穿些好了。”
春梅这才没有异议,下去吩咐了宫女去找风筝,又着人去取了吕烟雨的披风过来,等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便去了御花园。
今日微风正好,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吕烟雨本来坐在雨花园的石凳旁瞧着几位贪玩的宫女嬉笑着扯着风筝线,微风吹拂下,风筝越飞越高,不由手痒起来。
她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杯盏,笑着过去,放风筝的宫女瞧见她贪玩的样子,忙将手里的线递给她。吕烟雨接过绳子,高昂着头,瞧着上头的风筝,一边轻扯着,一边往后退。春梅一直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不小心摔了。
一群人正玩得起劲,忽然间,一位宫女面色匆匆地跑过来,对着吕烟雨急道:“吕美人,圣上来槿樱殿了!”
吕烟雨瞧了她一眼,将手里的风筝线递给旁边的小宫女,轻声道:“圣上来就来罢,你为何面色如此仓惶?”
那宫女说:“我见圣上脸色不太好,而且,皇后娘娘也一同陪伴。皇上来也就罢了,只不过皇后娘娘一般不轻易踏入其他妃嫔的寝殿,一般有什么事都着太监请去坤宁殿。奴婢想着恐怕是有什么大事,所以才赶紧过来知会美人一声。”
吕烟雨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却不显,只吩咐了人将东西收拾了,然后匆忙赶了回去。
她们回到槿樱殿之后,吕烟雨就发现皇帝与皇后已正坐殿中,只等着她回来。她神色不动地瞧了一眼,见皇上正阴沉着脸,而坐在一旁的皇后则得意翘眉望着自己,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皇后,许不定又憋了什么坏水。吕烟雨心中如是想着。
她便装作没有瞧见,笑意盈盈地拜在堂下,柔声道:“吕美人给圣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没有像往常一般过来将她扶起,反而带着怒意瞪了她一眼,甚至都没有开口让她起身。
吕烟雨心中慌乱,脑中翻涌,急切地想要寻着对策,一边抬头接着道:“臣妾今日去御花园跟着宫女们一起放风筝,不知圣上与皇后娘娘会来,没有早早准备着,实在罪该万死。只是不知……”吕烟雨小心翼翼的看了皇上一眼:“圣上和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皇帝瞧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却在撞上她的眼睛后欲言又止,末了,只是极其愤怒地甩了甩衣袖。
还是坐在上头的皇后眯着一双眼睛,缓缓道:“吕美人,你可知罪?”
“臣妾……”吕烟雨状似思索了片刻,才低声说:“不知所犯何罪。”
皇后冷笑一声:“你犯了欺君之罪,竟还不知悔改?!”
吕烟雨瞬间瞪大了双眼,先是看了皇上一眼,随后对着皇后无辜道:“臣妾犯了什么欺君大罪?”
皇后冷哼一声,说道:“吕烟雨,你一个国色天香楼的妓子,竟然也敢参加选秀,你把我皇家的颜面放于何处!?”
吕烟雨大惊,话还未说出口,眼泪便唰地流了下来,哎哎凄凄地带着哭腔说:“皇后娘娘就算不喜臣妾,也不能用这种话来编排臣妾啊,臣妾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也不会如此轻贱自己。去那等地方。”
皇后瞧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便觉得心烦,冷着一双眼,沉声道:“如今你还不承认是吧?好,本宫非要让你死心不可。”
她侧过身子对身边的九公公道:“去传人证上来。”
九公公立刻下去传已等在殿外的人过来。
没过多久,就见那翰林学士黄大人与老鸨从外头走了进来。
那两人走进来之后便诚惶诚恐地跪下向皇上皇后请安。
皇后斜着眼睛看向吕烟雨,冷笑道:“吕美人,这二人你可认得?”
吕烟雨脸上还带着泪水,朝着跪在自己不远处的二人望去,面带疑惑地摇了摇头:“臣妾不认得。”
“好。”皇后轻笑一声,又对那两人缓缓说道:“那你们说说吧……这位吕美人,可是你们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