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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我的目光触及到这本书时,就仿佛看到一个魔鬼正在用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一颗心,滴滴鲜血溅落到纸上,便有了这本叫做妞妞的书。
最先认识的是妞妞的父亲——周国平,一个学哲学的散文家。正是深厚的哲学功底,使他能够在理想与现实,理智与感情,文学和哲学间穿梭自如,游刃有余,也使得读者在享受美的同时,得到深深的启迪。
正是心仪于作者的散文,我才接触到了他的这本啼血之作。这是一本令人难以释怀的书,也是一本催人泪下的书。因为它的真实,真实得令人肝肠寸断;因为它的残酷,残酷得让人不忍卒读。
一个叫做妞妞的孩子,在即将满月的时候,被诊断出患有双眼多发性视网膜母细胞癌的绝症。这个发病率只有一万二千分之一的病魔,把刚刚当上父亲的作者从狂喜的峰巅一下推进了痛苦的谷底。在一年半生与死的煎熬中,作者用情真意切的文字记录下了自己的感受与感悟。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病魔的摧残下一步步走向死亡更残酷的呢?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从天堂到地狱,从大喜到大悲,我们从妞妞中领略到了作者所亲历的炼狱般的心路历程。
“诞生是一轮诗意的太阳,在它的照耀下,人间一切苦难染上了美丽的色彩。”在妞妞出生之前,对孩子——生命的原生态,作者并未有太深的认识。伴随着妞妞的孕育、诞生,他开始意识到生命的神圣与伟大——“这个世界曾经是我所熟悉的,其中充满着我追求和我唾弃的事物。自从你出生后,我淡忘了这一切。我沉浸在你的世界里,不追求而已经满足,不唾弃而已经洁净。”面对神奇的生命,作者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即使请我到某个国家去当国王或议员,我也会轻松地谢绝的。当我的孩子如此奇妙地存在着和生长着的时候,我别无选择。”“我宁愿错过一千次出国或别的什么好机会,也不愿错过你的每一个笑容和每一声啼哭,不愿错过和你相处的每一刻不可重复的时光”
然而,命运多劫的妞妞在尚未感受到人间温暖与欢乐的时候,就已病入膏肓。而身为一介书生的作者,除了看着女儿默默落泪外,还能做些什么呢?“看到它痛苦不堪,我希望她早走。”可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有哪位父母肯轻言放手呢?“如今我只剩下一个卑微的愿望,唯求我的女儿能以最平和的方式逐渐进入不醒的长眠”
痛苦、爱怜、泪水,最终也无法挽留妞妞的离去。面对着残酷的结局,作者痛不欲生——“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世界还在,我还在,而你却不在了?”“你去了,目睹亲骨肉的死亡差不多就是目睹自己的死亡,我好象已死了一回”
在经历了生与死的煎熬后,作者并未在痛苦的旋涡中顾影自怜、悲天悯人,而是对生命、人生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你的昙花一现的生命只是一个梦幻,我不能为了一个梦幻毁掉自己。”“既然活着,还得朝前走。经历过巨大苦难的人有权利证明,创造幸福和承受苦难属于同一种能力。没有被苦难压倒,这不是耻辱,而是光荣”
该书的另一个亮点,便是作者从一个患者家属的角度,对医院里司空见惯的职业性冷漠,以及缺少人性关怀的各种制度进行了详尽的反思。据悉,在美国,有两所著名的医学院——得克萨斯大学医学院和明尼苏达大学医学院已经将妞妞一书作为案例编进了讲义,讲义科目为“医学伦理学”从某种意义上讲,妞妞不仅仅是作者一人亲历的悲情故事,它同时为中国公众提供了一个反省现代医学观念与制度的生动案例。
妞妞是不朽的,它以短暂的生命告诉人们生命是何等的高贵与神奇,面对一个鲜活生命的诞生,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对其顶礼膜拜。而面对一个生命的离去,我们更加痛感到生命之弥足珍贵。珍爱生命,善待生活,也许就是我们从妞妞一书中应得到的一点儿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