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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骨弓!
魏珣这时心里升腾起了几分绝望,随着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他仍是不敢相信拿箭射他的是封宴。封宴此人,为了大周国曾经连老婆女儿都舍去了,怎么可能在两军交战之时,跑到这里来?
血月之下,夜姬尖啸着掠过,在暗色深处,大步走来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封宴来了!
魏珣用力拔出肩头的锁骨箭,眼睛里充了血,愤怒地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接你。”封宴搭起弓,朝着他又射出一箭。
这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把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魏珣惨叫着,握着箭想要拔出来。
可是这一箭钉入地下太深,还穿过他的骨头,根本拔不动。
“封宴,封宴,我马上退兵,你别过来!”魏珣怕了,惊恐地看着再次搭起箭来的封宴,大叫道:“我保证,马上带兵退出大周国界,再不来犯。”
“你的保证没用,魏国只有消失了,才不会再来侵犯大周。甚至我大周都不用再苦心筹谋大漠里的商道,我还要感谢你,是你让我下定决心,让魏国从此消失。”封宴再次射出一箭,这一箭射中他另一只胳膊,把他在地上钉得更牢固了。
魏珣又痛又怕,又悔又急,连声求饶:“我发誓,我回去之后就劝父王臣服,以后尊你为王。”
“只有死人才会忠诚,你去死吧。”封宴又一箭射出去,钉入魏珣的右肩。
“你一箭射死我好了,你何必如此折辱我。”魏珣痛极生怒,开始破口大骂:“杀了我,你也是个乌龟王八,你夫人都成了常之澜的胯下之物,你那个所谓的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封宴眼里寒光闪动,搭起箭,狠狠地朝着魏珣的喉咙射去。
一箭封喉。
魏珣再也喊不出声了。
封宴走上前去,握住钉在他喉咙上的长箭,用力拔出来,热血飞溅,引得夜姬尖啸不止。
扭头看时,那些被控制住的侍卫都吓瘫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敢抬眼看封宴。
“带上魏珣的尸体,回营。”封宴把箭收回箭袋,转身走向战马。
侍卫们匆匆过来,拔出箭,抬起魏珣放到马车上。
封宴跨上战马,转头看时,只见常之澜仍站在草甸深处,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顾倾颜是他扮成的,他怀里的孩子是一只小羊羔。而封宴是他们出发之后才悄然跟来的,就是让先前的探子以为封宴仍在大营之中。
“你不回?”封宴沉声问。
常之澜远远看着他,过了会儿,转身上了马,朝着草甸沉处独自行去。
“喂喂,喂,你真不回?夭夭问起怎么办?”方庭大声问道。
“就看你这个亲生爹能不能哄好他了。”常之澜头也不回地说道。
封宴皱皱眉,策马扬鞭,往大营奔去。
魏珣一死,魏军直接退兵,封宴压根不客气,号令三军,直接往魏国境内打去。
……
太阳出来了。
顾倾颜站在店门口,焦灼地看着镇子入口处,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是传送战况的急行兵。他们背上插着代表着胜负的旗子,快马加鞭,通过苍山镇的小街,往前飞驰而过。
“是红色,赢了,又赢了!”站在街边的人群看清急行兵背上的旗子,兴奋地大叫。
顾倾颜轻轻地舒了口气。
她就知道,封宴一定会赢的!
“魏珣已死,魏国大败。乡亲们不必再送东西过去了,军中粮草已经及时送到。”又一个路过的急行兵冲过来时,扬声大喊:“陛下感念苍山百姓所作所为,待大战之后,会为苍山百姓请功,请诸位安心回归家园。”
又是一阵沸腾。
众人激动得热泪盈眶,都朝着顾倾颜围了过来。
“咱们苍山这回可是扬名天下了。”
“就是,哎哟,咱们子孙后辈走出去,那腰杆儿都比别处挺得直些。”
“皇后娘娘,您回了京,咱们这些小百姓可就见不着您了。”
顾倾颜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嘴角不禁扬起了笑意。
真好,苍山镇很好,安宁的京城也很好,大周国更好。
待到封宴大胜归来时,那就更好了。
又是十日过去,顾倾颜还是站在店铺门口,看着草原的方向出神。
封宴昨日派人来传讯,今天他会先带人回来,接上她,同归京城。
司凌司黛她们将继续从草原这里往魏国深入推进,而长寒关那边的守将也早在十日前开始朝着魏国边境发起了进攻。魏珣的死讯传回魏国,魏国皇帝无心打仗,一连送了三份降书,甚至提出把崇安当成贡品送给封宴,整个魏国已经兵败如山倒,周国兵马所到之处,几乎没遇到太多抵抗,长驱直入。
顾倾颜推算了一下日子,顶多半年,整个魏国就会变成周国的囊中之物,从此后魏国就不存在了。
“来了,来了,陛下回来了。”几个苍山百姓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大声欢呼道。
顾倾颜精神一振,立刻朝着前面看去。
只听得马蹄声声,急促地朝她这边压来。牛角号悠长地响了起来,再多看一眼,便能看到飘扬的王旗在风中猎猎。
“皇后,我回来了。”骏马停在她面前,封宴坐在马背上,朝她笑了起来。
顾倾颜眼眶红了红,轻轻点头:“恭贺陛下大获全胜。”
封宴从马背上跳下来,几个大步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祈容临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晚,就给我施以金针术。”
“若是危险就不要了。”顾倾颜连忙说道。
“当然要,我必须想起来,我要知道我与你发生过的一切。”封宴握紧了她的手,急切地说道。
顾倾颜抬头看他,红着眼睛,轻轻点头:“好。”
这一晚,糕点铺子里的灯火彻夜未熄。
顾倾颜坐在院中,赵阿姑陪在她身边,二人的视线就没从房门处挪开过。
灶炉上的水烧了又烧,不知道换了多少回,祈容临拿进房里的汤药不知道换了几碗,那染了血的金针也断了十数根,终于熬到了天明。
顾倾颜脑子里的弦,在看到祈容临一个人出来时,锃的一声,弹得她整个脑子都剧痛了起来。
“可好?”她蹭得跳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颜儿……”房间里响起了封宴沙哑的低喃声。
“好了?”赵阿姑兴奋地问道。
许康宁从里面走出来,咧咧嘴,伸着不停发抖的手说道:“我终于出师了。”
天知道他这一晚有多害怕,就怕下错针,扎死了封宴……
顾倾颜扒开师徒二人,朝着里面飞奔进去。
“阿宴!”她激动地唤了一声。
“嗯。”封宴紧闭的眼睛动了动,长长地喘了口气。
又是长长久久的安静,静到顾倾颜以为他睡着了,他的手才慢慢地伸过来,准准地握住了顾倾颜满是汗的小手。
“颜儿。”他又唤了一声。
顾倾颜滚烫的眼泪一涌而出。
他想起来了!
他好了!
所以他唤她时,才如此深情缱绻,满是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