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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淑馨要怎么办?”司徒秋莹皱了皱眉,搁在石板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用力。虽说未曾谋面,但同门之情在她心中早生,何况同为女子,再加上姐姐也和纪淑馨一样。
是因为男人而心中受困,如何能像没事人一般一笑置之?“谁知道?”司马空定坐了下来,脸上泛着苦笑:“纪叔叔自己有打算的,只是淑馨可怜哪!这一仗不论谁输谁赢,结果如何,她在翔鹰门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偏偏纪叔叔好胜心最强,要他放弃对叶凌紫的出手,只怕比要他放弃对女儿的关心还难。”“应该也是这样吧?”司徒秋莹吁了一声。
也不管地上石板的砂尘和灰土,像谈天一般地坐在司马空定身畔。“我到现在还在怀疑一件事情,”司马空定闭上了眼睛,说出来的语音仿佛和自己一无关联的平淡:“空定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你这半年来的行为,对空定太过放心,不像有仇在身的人,让我觉得你不一定会杀我。秋莹,你的心太软了一点,要是学不到纪叔叔那在适时心狠手辣的想法,在武林行走是很危险的。”
“那又如何?”一开始,司徒秋莹本像是有些心惊于司马空定的推断,但很快地,变色的脸就恢复了正常:“你倒猜猜,三年之期一到,秋莹到底会不会杀你?”
“那随你,”司马空定笑笑:“不过到时空定会全力反击,你要杀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本来在刚被你掳来的时候,空定还没有从对丝莹的自咎中回复过来,真的是一心求死,你若是那时杀我,空定绝无怨言,可是现在空定也看开了,死了的人是不能回忆丝莹的,无论如何,空定都要为了丝莹活下去,
做她没有做过的事,看她没有看过的美景,等到了大限时再把这经验留给她。”“和师父说的一样,果然不愧是他亲传的徒弟。”
司徒秋莹展颜一笑,那美态让司马空定几乎看得呆了,虽然容貌近似,但她一向沉着脸,难得的笑意比之司徒丝莹的倾国倾城绝色还要来得妩媚。
“如果不是为了亲眼看到你收埋姐姐的尸体,又在姐姐墓前痛哭失声,一连数日不离不食,秋莹根本不会有饶恕姐夫的念头。
秋莹现在只是带你来到姐姐墓前,让你们相聚而已,要跪多久、要怎么办、什么时候走都随你的便,秋莹再不管了。
明天起秋莹要去翔鹰门看着,看师父和叶凌紫的这一战,结果到底会变成怎样,你要来就来、要跪就跪,秋莹绝不干涉。”
司马空定一伸手,牵住了司徒秋莹的薄绢衣袖:“千万小心,翔鹰门对你的敌意未消,你武功虽高,但寡不敌众,师父又分不出心来护着你”司徒秋莹脸上微微一红,彩晕满颊。
但她并没有扯回袖子,任由司马空定牵着:“放心吧!秋莹知如何照顾自己的。”长跪墓前的司马空定从心中自成一家的境界中醒了过来,感觉到有人立在身后,从那微微的女儿幽香和熟悉的气息来看,很明显的是司徒秋莹回来了。
不知怎么着,司徒秋莹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站在司马空定的背后,微微沉吟着,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似的,全然不觉司马空定已知道她的存在。司马空定心中一突,自己的功夫又进步了。
在半年前的自己就不会有这种灵觉,想来纪晓华也曾说过,司马空定他天赋异禀,武功应可有所大成,只是沉着的功夫扎根不够,太容易冲动,太容易为心魔所惑,若能除去此点,再加苦修,二十年内应能成为绝世高手。
或许自己这半年来全不觉外物,专心在墓前静坐的结果,让司马空定在不知不觉中大有进益。“怎么了?”“没没什么。”司徒秋莹吓了一跳。原本抓着衣带紧紧的手不觉捏得更紧了些,指甲差点儿刺破了手心,痛得她抖了抖手,有些不知所措。
但司马空定并未回头,连动作都没有丝毫改变。司徒秋莹叹了口气,微微发冷的纤手轻轻按在司马空定的肩上:“好吧!我也不瞒你了,这一次师父和叶凌紫交手,叶凌紫吃了亏,被师父一掌重击在胸口处,当场呕血。
但令尊却率军从后掩袭,让师父顾不得再战,逃了出去。”“原来是假死。”司马空定听到司徒秋莹口中微微有些迟疑,知道还会有下文,而司徒秋莹在好一阵沉吟之后,还是说了出来:“师父讥嘲令尊无胆和他对战,只敢假死诱他,令尊却说却说说你假扮叶凌紫名目,四出采花,玷辱门楣,他的新纳妻妾已有孕了。
根本不要你这儿子,死了也就算了”“这样啊!”司马空定立起身来,步回房里去,连看都不看司徒秋莹一眼,只留下她一人站在墓前。司徒秋莹眼中一片雾蒙,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却没有追上去,她蹲了下来,双手扶着司徒丝莹的墓碑,抓得很紧,好久好久才说得出话来,微微的、向死者祝祷的声音从司徒秋莹的口中慢慢流了出来:“姐姐姐姐告诉我,告诉秋莹应该怎么办?”
她心中明知在这时候说出事实,司马空定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大有可能再次波动,很有可能隐伏的心魔再起,但她却没有选择,司马空定一定会再出江湖,这种轰动武林的事不可能瞒住他的。
或许这事是上天要考验他的一个契机,但从刚刚司马空定的反应来看,他并非无动于衷,反而像是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强迫自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要有这种想法,事情就会盘据心头,久久不去,纪晓华久久以前就已告诉过她这件事。
司徒秋莹想了好久,要是他耐不住心头火起,无法静心,或者更严重,司马空定会逃出此地,去和司马寻理论,在此时这决不是明智之举:司马寻既已明白表示不再庇护司马空定,叶凌紫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辱妻之仇,要是在这时候给叶凌紫遇上了。
后果可是严重之极,司马空定要是心中不稳,在叶凌紫手下可是连一分的生机也没有,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就这样在墓前跪了好久,司徒秋莹缓缓地站了起来,俏目中浮现了沉静的决意。
夜了,一条人影从木屋中闪了出来,司马空定一身青衫,眼中杀气锐现,被父亲的绝情刺激的他什么也不想了。
只想离开这地方,去找司马寻理论。当日进来时的秘道,司马秋莹并没有告诉他,他所知离开这儿的唯一道路,只有那片瀑布之后,直通山外。果然如司马空定所想,司徒秋莹正挡在那儿,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雪白的宫装在夜色中更显明艳。
“我一定要出去,”司马空定的声音不大,他也知道,在这时候用大声来威胁她是没有用的,如果会为表象的声色所惑,司徒秋莹也不配称为纪晓华的弟子了。
他的剑已到了手中,森寒的冷气直逼对手眼目:“如果你一定要挡路,空定也只有得罪了。”
“师兄三思,”瀑布之前,司徒秋莹盈盈玉立,身后溅射的水波不住地打在她洁净的白衣上:“据秋莹所知,在败给了师父后,叶凌紫性情大变,离开了翔鹰门,转战江湖修练武功,顺道寻找师父踪迹,他的妻妾都留了下来,现在的翔鹰门中,司马寻主导一切,戒心之深如临大敌,再加上叶凌紫和司马寻合出必杀令,师兄和师父都在榜上。师兄现在出去实是不智之举。”
“就算这样,空定还是要出去。”话声未落,司马空定已经出手了,长剑带风直劈司徒秋莹面门,以硬搏硬,以坚攻坚。
司马空定这一击并非孤注一掷的冒险,他非常明白,纪晓华的内功路子并不适合女子习练,所以纪淑韾和司徒秋莹的内功都另成一路,虽然基础上是相同。
不过练到深处,功力深浅却大有不同,司徒秋莹的内力绝不足以和他硬拼,只要司徒秋莹一闪避,他便可以此直扑之势,冲进瀑布之中,此后便天空地阔,任他遨游。
出乎司马空定意外的,司徒秋莹退也不退,甚至连借势卸劲的动作都没有,就这样硬拼了一记,司马空定连收手都来不及,强大的劲道将司徒秋莹震飞,冲进了瀑布之中。
一击得胜的司马空定呆立在当地,一边摆出了随时可应对司徒秋莹的攻势之姿,一面在脑中飞快地想着,司徒秋莹到底想做什么,若要挡住他,卸劲再反击才是正确的才对啊!她绝不会不知道这种事的。想了好久,司徒秋莹仍立在瀑布之中,全无反击之意,一线灵光闪过司马空定心头。
“怎么做这种事呢?”司马空定冲进了水中,将司徒秋莹扶了出来,瀑布下冲的力道好强,再加上山中泉水冷冽非常,虽然司徒秋莹的内力在江湖上的女子高手中也是前几名的,并非泛泛,但也挡不住这天然之威,司徒秋莹涷得直打哆嗦,几乎连动都不能动了。
“我值得什么?怎么这么傻!”司马空定一手贴住她背心上的灵台穴,内功缓缓渡去,他刚刚才想到,司徒秋莹并不是要硬把他留在谷中。
而是要除去盘据他心上的不平之气,她所要的只是让司马空定静下心来想想而已,刚刚那一怔正是司徒秋莹所要的。
司徒秋莹用功了好久,再加上司马空定相助,好不容易才能说出话来:“那又如何,秋莹绝不绝不要师兄以以这种样子再入江湖”
她双腿还在发软,靠着司马空定的搀扶才不致于滑倒在地,司马空定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软弱女儿娇态。
司马空定这才把手收回来来,他悄悄地吞了吞口水,眼前的女子真是美若天仙,犹在寒战的司徒秋莹衣履尽湿,贴在身上,玲珑浮凸的傲人身材显露无遗,再加上她发饰全给水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