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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府出来,姜柔儿死死攥着手中的素钗子,竟是不由自主走到了秀儿自焚的宅院前,她看到有一个阿婆在用扫帚扫灰,一边扫一边叹气:
“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她急忙上前询问:
“阿婆可是认识秀儿姐弟?”
“那是一对善良的孩子,我这个老婆子能活着多亏了他们时不时送食物衣物来,可惜,上天总是不待见善良的人,不过一年,姐弟俩竟然都没了。”
老婆子扫一会儿,就得歇半天,脸上的褶子犹如老树根一般,身体的颤颤巍巍,姜柔儿赶紧扶着她到一旁坐着。
“阿婆,您知道秀儿的弟弟埋在何处吗?”
姜柔儿继续问。
“听她提起过,好像就在城外的山坡上,她还立了三块石头,其中一块上还刻了名字。”
“阿姨知道她弟弟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明光。”
明光,这是在期盼有一个光明未来的意思吗?
得知地址,姜柔儿就把阿婆送回了隔壁自己院子里,她就买了一坛酒,直奔城外而去。
在一片大大小小的坟地上,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没有墓碑的坟墓很多,但坟前放着跑块石头,并且其中一块石头上写着吾弟明光之墓。
她在墓前蹲下,找了一根枯木枝酒开始挖,差不多挖了一个手掌大,她才停下,把怀里的素钗子这小心翼翼放进去,又用手掬着土填平,她打开带的酒,悉数洒
在坟前。
“说来有些愧疚,你在衡宜坊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喝不喝酒,就当你爱喝吧,希望你和你弟不要嫌弃这坛酒不好喝。”
她笑了一声,全当自己所做的这些是报答她之前的报信之情。
从城外回来,走外街上,她看到有些小乞丐外乞讨,她就把自己荷包里的碎银子都分给了他们。
看着他们高兴的模样,姜柔儿不知为何想起了刘念成那个孩子,他以前也是在这个地方乞讨,这次休假,他也回了自己家。
想起他家啥也没有,姜柔儿不放心他,索性是回衡宜坊,她就顺路去看看她。
到了巷子外,她看到院子里那个小小的土堆上面长的草已经被人拔过了,显然是刘念成拔的,此刻他正在屋里坐着,也不知想啥,一动不动。
连姜柔儿走近都没发现,直到她微微咳了一声,他才着急伸起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她就装作没看到他红红的湿润的眼圈,只笑问:
“今晚,我和你宁大哥一起去四方酒楼吃饭,你想不想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刘念成摇摇头。
“你宁大哥如果能考中,你不愿意替你宁大哥高兴吗?”姜柔儿挑挑眉问。
“我不是……”他急忙摇头,姜柔儿立即朝他伸手:
“既然不是,就起来走吧。”
他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起来呆呆的,姜柔儿没忍住揉了一下他的头,
“走啊,你不饿吗?”
说起饿,刘念成的肚
子顿时发出一阵咕噜声,他尴尬的低下头。
“走。”
姜柔儿只笑看着他,他想起吃的顿时咽了咽口水,也不敢朝姜柔儿搭手,自己一骨溜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姜柔儿身后往外走。
“姜姐姐,宁大哥的府试结果出来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考中了呢?”
“咱们这是提前庆祝。”
“……”
张贴府试的告示是在两日后出来的,姜柔儿他们还没去看,就有衙役提前上门来道喜。
宁衡不负所望,考取了府试第一名,已成为童生,像宁衡不及弱冠年纪已是童生,在县城里是少之又少,而一次性通过两场考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青县到现在为此,也不过三人。
其中两名就是宁家兄弟,连刘大人都感叹,宁家两兄弟是天生的读书的料。
“宁衡,我就知道你可以。”姜柔儿兴奋的看着宁衡,他只是浅浅笑着,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半年来,他日日起早贪黑的读书,几乎把书肆的半数书籍都看遍,光抄完的书籍都好几个箱子。
正逢陈嫂等人从村里回来,一听到宁衡已经通过考试成为童生,他们也感到十分高兴。
成为童生,就相当于可以继续去青山书院继续读书的资格。
这次,陈嫂从村里回来,还带回一些村里的消息,令人感慨的是陈小桃到底还是没了,听说上次被强娶回去后,没过两个月就病逝了,那个鳏夫还来清水村闹事
,说张小桃是破鞋,玷污了他家的清誉,讹了张寡妇一两银子才走,听说她又把自己儿媳妇的一根素银钗子抢走了。
听完这些,姜柔儿有些唏嘘,村子里是非还真多,张寡妇贪得无厌的本性仍一如既往。
而那些看到陈嫂等人过的越来越好的人,也忍不住酸几句,甚至还说衡宜坊赚的黑心钱,这些不中听的话都被陈嫂原地怼了回去,当然,这些,陈嫂也没和姜柔儿说。
因为宁衡要去青山书院一事,姜柔儿和他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他们还去拜见王先生。
为了显示诚意,姜柔儿亲自做了糕点,并带了一包她从福州带回来的双井茶,又带了两条腊肉,她就和宁衡出门前往王先生的宅院。
他的宅子位于城东,邻近青江水,从桥上过去的第二家,这里都是独门独院,大多都是曾考取功名,在京城为官之人的祖宅所在地,剩下的一部分便是商贾人家,简单而言,这里所住的都是非富即贵。
王先生能够在此有一处院落,足以看出他的不同寻常。
他们敲响门,过了好半响,一身黑衣的青詹才从里面把门打开,他满脸严肃,不言苟笑,看着他们语气没有半分起伏道:
“你们来做什么?”
“我来拜见王先生。”宁衡向前一步道。
“稍等,我去回禀。”说完,青詹又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这把姜柔儿给关的一愣,她眨眨眼又转头看向宁衡,有
些气愤道:
“这人是不是太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