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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很不幸“沦落”成一名中学教师，这不仅是因为我高中时数学太差的缘故。我从小就想着当老师，你看村里的老师多神气，有知识，还可以不劳动（我小时以为就只有耕田什么的才算劳动）。那种做老师的自豪感早在报考师范院校时就荡然无存了。但我还是下决心当一名出色的老师，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现在做了教师，发现我是“误落尘网中”了，这是一个看不见的深渊，让人越陷越深。你越是不甘平庸，你越是痛苦，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让人平庸的职业或者说它本来就平庸。你想跳出这一坑洼塘而跃进江湖，只怕也无力无能了。教师遭遇的尴尬让我常泛起绝望的思想。
首先就是虚幻的崇高地位与真实的卑俗身份之间的尴尬。虽然许多人说教师是灵魂工程师，虽然还有一个教师节，但实际上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老师处在一个“吃不饱饿不死”的悬吊着的水平上，在这个势利的时代，有多少人看重你！（家长还怪你乱收费呢。）当然老师只是一个普通职业，也本不必在和其他职业收入差不多的情况下在意收入和要求加薪。可是社会总是以挑剔的眼光来看你，你自然就不自在了。农民司机，我们是不会太注意他的举止的。而教师，束缚之多，难以想象。有的学校，家长委员会天天派代表听课；大多学校，要求8小时坐班，可教师永远都不是8小时工作制。也正因为老师地位的虚高（据说是公务员级别），人们认为你拿的已经够多了你还不知足，人们还认为你如拿多了钱就太不应该了——你的无私与淡泊呢？教师多拿钱都不坦然！
其次是一半的文人身份与一半的市侩角色的尴尬。以前我是无法想象教师要到市场买菜或讨价还价的，也无法想象讲台上仁义道德下来就一张生意利嘴满口铜臭。教师无论如何也算半个文人吧，他有精神上的追求，可是又很难把教书的匠人身份翻转。虽然从从前的私塾先生化身为人民教师了，但一样糊口尚可，养家太难；教书这个行当的重复性与耗时性让多数教师的耐性与热情，智慧与理想在庸常的灰飞中烟灭了。上班，上班而已；与奉献无关，与抱负无关，与教育，或许也无关。办公室的老师也谈彩票股票，也吹美容洗脚，也牢领导黑幕之骚。老师憋不出评职称的论文（其实是规定造“垃圾”），还是要去抄，去买。学校，是一些人的官场，一些人的情场，一些人的名利场，一些人的避难所流放地，还是更多老师的慢性火葬场。大多数老师，也只是冬烘先生一个。
再次是社会的高期望与教师的低素质之间的尴尬。让教师当灵魂工程师，老师是当不了的。师范院校的降分录取标准（与世人不愿从教有关），师范院校培养过程的简单粗糙与理念的浅薄，造成教师队伍的先天不足。当前的教育与考试体制（如盲目追求升学率），教师这个职业的特点（耗时费心等），让教师不可能有很多时间充电。虽然教育部门也常组织继续教育，可无非是师德教育、技能培训等，还收取高额费用，已经成了老师的身心之累了。学生的不满，家长的不放心，学校领导的苛求，行政部门的功利，让教师有苦难言。
说老师苦，哪个职业又不苦；说老师工资低，但农民工工钱都常无望；说老师贡献大，我看还是别说贡献了——在中国，政府和领导的贡献是永远第一位的。
看到许多人说老师，我很心疼；但我也想骂骂老师，剩下的耻辱和悲哀让我们好好独自咀嚼。
老师，谁叫你智商低，成绩差，当初只能报考师范院校！师范院校为什么录取分数低，不就是因为教书这个职业“论身体劳累不如司机，论压力大不如销售员，论劳动强度不如农民，论技术含量不如机修工人”（一士石开语）吗？虽说分数并不说明一切，但是你们分数低，就说明你们至少不太适应考试，那怎能叫你们去教育后人考高分？当然话又说回来，教书还算不上“福利不少，工作不难，压力不大”（一士石开语）的，否则，就你几爷子的智力也配！你累，你穷，也是活该！你看你，一副窝囊穷酸委琐相，还特“抠”（见张保国文），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教书匠，真的不配新时期教师光辉的形象啊。真的，就没看到男老师帅气的，女教师漂亮的，如果有，他（她）只要跟老师一起过，几年就珠黄或人老，你说说看，教师你人不人道！
老师，你该骂。谁叫你能力有限！你连几个调皮的学生都摆不平，还有何资格进教室？人家只不过动了小刀，做了小弊，你动不动就叫家长，动不动就骂学生，一点机会都不给。你把语文教成了数学，把数学教成政治；素质教育乱搞，应试教育胡来。当然话又说回来，全国的教育部门都是稀里糊涂的，你们也清醒不到哪里去！
老师，你该骂。你经常说假话。你还说你言不由衷，被迫的，试问谁让你说假话了？学高为师，身正为范，你常讲的道德，你自己相信吗？你言行不一，你说敬业，一边还打麻将，你口袋那点货色也配上场合；你说你正直，你也在办公室里勾心斗角，不信，你看评职称时你争我夺面红耳赤的猪样子，你就不能把指标让一下；你说你文明，可你还是出口成脏，骂学生不听话，骂学校没自由；你说你无私，可你还是要收补课费，工资低了还抱怨，就不晓得为国家想想：钱是有限的，要按劳分配嘛，你不过只是给政府下力的（用的力也不大），无论怎样讲，你所得总是合情合理的。各行各业都有压力，你有点你就抱怨。你知道吗，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大家都有一肚子的火气，到如今都还没消，你就别来火上浇油了，你的那点委屈还能讲出口吗？
学生说老师，守自习时叫“坐台的”板书时叫“吸粉的”讲课时就是个“卖声的”不过尔尔，不要以为韩愈说“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你就不得了了，不要以为孔子的地位高你就敢到处叫嚣了，不要以为我们给了你个教师节，你就不是人了！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老九中的矮子（你那点墨水叫知识分子是不行的，所以你的阶级属还真不好说，就算个老九的附庸吧，也确实符合你的形象特征），还臭得很；你要记住，全国人民都盯着你呢，否则下一代被你们的丑陋同化了，还了得；你还要记住，没有老师，人才照样辈出（韩寒就是好代表）。你应该知道，现在，你这“眼镜蛇”已经和“白狼”医生、“黑狗”警察成为三大流氓职业和三大公害了，你们还厚着脸皮站在讲台上干吗？！
（注意：本文中的教师特指中小学教师。）
2006-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