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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揉揉自己的眼,薛映棠怎么也无法相信──断情剑上的玉棒,竟然流出了一个人影?青葱玉指颤颤地指比,樱口微放,妙目不转地瞠视着。
“这这你你”饶是平素口齿伶俐,这会儿每字每句全卡在喉里,惊得无法成句。
“你别慌,我并非鬼魅。”瞧她吓成那副模样,卫逐离很有良心地开口解释,表情却是淡漠。
果然,是她之前听到的男声。然而,这个认知却让她更加胆战,这代表一一有个男人能闯入她最私密的独处空间。
“那那你是谁?”天呀!她的说话能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再这样结巴下去,真会笑掉人家大牙!
“卫逐离。”相较于她明于外的骏然,他的杰度格外显得平和。
“卫逐离?”有名字的应该就不是鬼吧──不管如何,她总要找个说辞让惊悸的心跳回复正常。
他轻轻颔首,清冷的神态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他不想重复之前说过的。
“哦,这样呀,卫、逐、离!”她也不以为意,晃晃脑袋瓜儿,用吟诗的方式郑重地喃喃念了他的名。突地,想到什么,又提高了声音:“为什么叫‘卫逐离’呢?不是应该叫卫断情?”
她振振有词的“神来一问”让他由衷笑了,柔化后的脸部线条裹在如水的碧光中有种自然的魅惑。“为什么必须叫‘卫断情’?”
“你不是鬼,又是从断情里跑出来的,晤不会是一般人,所以呀,我想”薛映棠微侧着头,边思索边用手指在粉颊上点打着。“应该是断情剑的剑灵吧?以前听师父说过,真正的好剑有属于自身的灵智。既然,你是断情剑的剑灵,叫‘卫断情’不是理所当然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冠上“卫”这个姓,不过这样想他的名宇,就让她半点都不怕啦,因为,从七岁开始,断情就是她从未离身的家人!家人之间总不会互咬互害吧?
“老实说,我亦非断情剑的剑灵。”卫逐离据实以告,铁灰色的瞳眸意外地浮载起笑意。
“什什么?你不是不是剑灵?”该死!怎么又开始结巴了嘛!
他秉持向来不重复说同一件事的习惯,扬扬那道浓眉,不容置疑的意思就再明确不过了。
“那么,你”她不能让自己再这么口吃下去,于是连珠炮似地飞快吼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问得好!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多变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极了,回答的语气也就不若之前那般冷硬。“这么说吧,我是这把剑的主人。”
“主人?哪有主人躲在?锏模扛慰觯庵Ыj俏业锝桓业模锨橛Ω檬俏颐茄业牟攀茄剑 毖t程脑舱龃笱郏岩灾眯诺刂倍19疟坦庵械奈乐鹄耄凰拇鸢溉肥翟俅纬龊跛囊饬稀?br>
“”事实就是事实,他不喜欢辩解。
“好好好好好,你是剑的主人──这样可以吧?”见他抵唇不语的沉定模样,根据之前的情形,她只有无奈地竖起白旗,另辟问题。“不过,你为什么会在断情里呢?”
“问得好!这个问题”再次赞她后,这回,他却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
“呃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剑的主人,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铮俊焙貌蝗菀兹范u换岜凰潘溃庀伦樱箍蓟骋勺约夯岵换嵋蚯榭龈丛印7伎脊戎滤馈?br>
卫逐离面无表情,话没半句。
马上想起他那近乎狂妄的“习性”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嘴一撇,咕哝道:“算了算了!你不知、我不知,大家都不知,也算公平。”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保持了好一会儿。
“姑娘,我只想说一件事。”最后,先开口的是他,表情平和却透露相当的距离感。“助人得乐,不过是一时虚荣作祟的托词,等你明白人心险恶根本没有相助的价值后,就不会为一时虚荣而甘做傻事了。”
“傻事?你说这是傻事?”薛映棠脸色一沉,炯炯目光直直往他铁灰色的眸子望去,微微提高的声音里;自有股浩然气势。“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难道你要我对满街饿到行乞的穷人视若无睹?”
卫逐离冷淡地看着她隐隐烧着怒火的模样,想说的已经说了,没必要跟她多解释,更何况他没这个习惯。
“冷血!”鼓着腮帮子,她愤怒地低骂道。
他不以为意,唇角飞快地勾动了一下又迅速扯平,似笑非笑中总带了点轻漠。“时候若到,自会明了。”
唉说完,他的身形还原成碧光,如潮退般流回了断情剑柄上的玉棒,一切复归平静,屋室里除她外再无旁人了。
“喂!”用食指尖敲打着玉棒,她的口气称不上和善。“卫逐离?卫断情?卫冷血?”
“我言尽于此。”里头传出他的声音。
卫逐离知道她并不糊涂,光瞧她解凉州城水瘟一事就能看得出确实聪慧过人,然而历练少,想法难免过于简单;若非见她真心视断情为亲人,他可没有现身说话的打算。
“搞什么嘛,这样就躲起来啦?”薛映棠发出不满的咕叽。“可恶!”
支着下额儿,水目盈盈,定定瞅着手里的断情剑,犹自平息不了翻涌如涛的心湖。
能相信么──断情和她说话了?
朝夕相伴十三年的断情,竟然和她说话了
七日后探查自期水源的情形,果如薛映棠的推测,凉州城的井水终于得以恢复。这下可好,她成了当地的名人,原先要采买的脚力、干粮等,全变为凉州百姓表示谢意的礼物,虽是百般推辞,却仍旧抵不住店家们开怀已极的热情,只有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地收下了。
耽搁些时日,现在总算可以踏出东途,往中原而去了。
她从怀中掏出断情剑,剑鞘在炎日下发出夺目的银白辉芒,玉律的碧光相对地收敛许多;对着玉棒,胜利感不禁油然而生。“还说呢!这不是没事吗?如果我像你这么冷血呀,不知道凉州百姓还要试凄多久。”
“”卫逐离听得到她的声音。只是现在是白昼,无法现身。
“没话说了吧?”朝剑柄吐了吐舌头,事实证明他错了嘛!
“到时,你就明白了。”他还是淡淡回了她一句。
薛映棠不甘示弱地又做了个鬼脸。“不服气吗?”
他没再出声,就如同被银白辉芒吞噬的玉棒,沉默而亮泽自敛。
包袱拢上肩,薛映棠跨上座骑,在众人欢送声中出了凉州城;回头深深地瞧了瞧挤在城门口挥手道别的凉州民众,忽地有股离情涌现日头嵌镶的东方天际标示着中原的方向,咬唇、转身、呼喝一声,奔马如风前驰;眼前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一、片、末、知!
至少,贴身藏放的断情剑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大热天的,真不适合旅行。”
翻眼瞧了瞧顶上的天,白花花的日光却刺得视线马上瑟缩回来,薛映棠随手抹了抹额间的汗,还是忍不住嚷道;“再过没多久应该就可以到高沟堡才是,怎么还不见人家?”
这一路走来,除了错身而过的商队,几乎不见半个人影,听凉州城那位掌柜大叔说,很少商旅会在热季往来,再过个把月,待天气转凉些,这条路线就会热络起来。
“咦?有人耶!”在这个环境上走个两、三天,能看到半个人影都能让她兴奋个好半晌。“还不只是一、两个呢!”
“别高兴得太早!”他漠然的声音从剑柄上的玉棒传出。
“卫冷血,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泼人家冷水呀?”虽然现在她确实热得想找潭冷水清凉清凉
“”卫逐离本就不喜多事,听她这么一说,当下便噤口不语。
“每次都这样,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一开口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她咕咕哝哝地小声埋怨。唉这冷血的“东西”就算不能现身,只是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儿,沿途也不会这般无聊!
三人三骑迎面靠近,薛映棠正摆出一张笑脸准备打招呼,孰料,先开口的是对方。“喂!你叫‘薛映棠’是吗?”
“嗯。”对于来者直接又不客气的问话,薛映棠已然起疑,轻声回答的同时防备心谁然而升。“有有事吗?”
“凉州的水瘟是你解的?”那人自顾自的问。
“不全然。”凝重的氛围裹着,心知事有蹊跷,表面虽装得若无其事,整个人却紧绷了起来。
“那就没错了!姑娘,你咱们兄弟要定了!”刀锋般锐利的眼光朝左右一望,三人同时向她展开攻击。
身子一伏、一侧、一半转,若非之前已有警觉,只怕连这三招都无法尽数避过。薛映棠勉力闪躲之余,手上绝绳一拉、双腿用力一夹,忽地乘隙冲出。
“追!”三人见她不战即走,哪肯放过机会?
“哈!这下真的糟糕了!”低伏马背上,她还不忘给自己一个苦笑。
若非座下马儿为良驹,和三人拉开一段距离,只怕她真会陈尸于此;然而,时间要是拖得久,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追上来这会儿,薛映棠的脑袋瓜儿充斥着战鼓般的马蹄声,哪儿还有思考的余地?
“哪里有物可遮蔽,不利马驰?”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寒冰似的声音不期然响起,敲醒她慌忙紊乱的思绪,于是忍不住叠声欢呼。“卫冷血,谢啦谢啦!”
“还没脱离险境,你的言谢未免太早了点。”
这卫冷血果然一开口就是泼冷水不过,这个时候可没闲情跟他计较,她娇喝一声,扭转马首改向北去。
“这丫头在搞什么?咱们一定得活捉那娘儿们。”三名大汉对她的举措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顾不得许多,也跟着策马追去。
“马儿快跑!马儿快跑!到得了石羊山就应该没事了。”在马耳边轻声地千隔万哄;抱着希望让她恢复了活劲生气。
马儿马儿,快跑呀!
逃进山里,虽无法让座下马儿发挥,但是借由林树的遮蔽和小径的错纵,反较空无一物的草原容易躲避追杀。
“马儿呀,谢谢你负我奔驰这些日子,你确实是匹很好很好的马儿。”她跃下马来,柔荑轻轻顺抚着马鬃,既是感谢又有几许惆怅。“只是,现下我不能再保你啦,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往山里去,你难于行,足印又会成为那些杀手的标的,所以得和你道别了”
一人一马的共患难之情让她分外感伤,却知不得不如此,耳边响起之前狮父曾说过的──“舍”是她今生的修业之一。
“你就好好地去吧!”幽幽长叹之口,薛映棠猛然一击马臀,马儿吃痛地跑了几小步又停下来,回过半个马身瞅着她。
“马儿,别这样嘛!你快走快走!”一个跺脚,她懊恼自己滚落泪水的不争气。“有缘就能再见面,无缘就等来世吧!”
马儿像是听懂她的话,定定瞅了须臾,才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没有多余时间哀悼,眼看天色渐渐沉暗,周遭的空气也慢慢怯了热度,她必须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快觅个过夜的地方。
斑处是比较安全的。她找了个坚实的金若木,跃上枝头,又在四周洒了具防蛇之效的云石粉──这就是今晚的栖身之所!
“幸好我是在牙雪山长大的,否则光听这些嚎声、叫声就够心惊胆战了。”她自言自语道,同时深深吸入一口冷冽的空气,怀念的感觉在她唇角勾提起舒卷自在的曲度。
“只是”如云过搞月,白日发生之事在经薛映棠的心头,成了不解的阴影。“为什么呢?为什么有人要我的命?我并没有得罪人呀?”
卫冷血之前似乎已料中此事,应当可以为她解惑才是,于是,她掏出断情剑,指尖飞快地在玉律上轻敲。“喂喂喂!卫冷血,你出来吧──”
碧光流泻,水凝成形,芒圈儿中的,正是卫逐离。
“我早说过了,你的所做所为无非是自寻烦恼。”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冷血的家伙,果真是开口没好言。”薛映棠忍不住怒火骤升,瞠目以对,然而旋即想到情况确实如他之言,登时,提起的气又一泻千里,哀哀道:“好啦好啦,算我活该,今日要在这里受你奚落。”
“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卫逐离回答得很认真,甚至两道剑眉蹙动了那么一下。“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谢谢你哦!”瞧他那个正经样,倒是她为自己酸溜溜的语气感到脸红,连忙道声谢;不过,薛映棠仍没忘却心中的疑问。“卫冷血,卫卫逐离,为什么你如此肯定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铁灰色的眸子率直地睹过她的水瞳,他淡淡地说:“人心险恶。”
“啊?人心险恶?”就这四字?是他语藏玄机,还是她资质驽钝?怎么还是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你助凉州解水瘟,虽是让许多百姓受益,但却有人因你的多事而蒙受损失。”见她犹陷五里雾的模样,卫逐离说不出心底微渗的是什么感觉,只是如常地凝肃着脸。
“你是说”她微倾螓首,睫帘略低,无意识地轻轻咬着下唇,用心回想整个事情经过。“姓腾的那位大爷?”
当时,确曾听小二哥提到这号人物,只是她没放在心上。
见他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许是同意她的推想。
“可是,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呀!”抬眼向他,澄净的目光里透露出迷惘困惑。“卫逐离,你说呢?”
她那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再专注不过的视线,直直撞进了他的眼中,竟使他没来由地屏住了气息,语调也不若平?涞!澳悖褪翘煺媪恕!?br>
“你的意思是我太愚蠢了吗?”薛映棠无奈地蹩起了眉,环着屈膝的手跟着收紧了些。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笑了,原本冷毅的面容在碧光圈围下愈发显出一种凉沁的温柔。
“哦?那是什么意思?”
“你,太干净了,所以无法体察人心的污秽与黑暗。”
“那么,今天遇到的事,就是一种污秽的体会喽?”
卫逐离不语,明白她并不需要这个问题的解答。
“时候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淡淡留下一句,不等她应声,卫逐离颀长的身形又化做碧光,流运断情剑上的玉棒。
“卫逐离!卫逐离!”她棒着断情剑,又喊了两声,觉得聊得还不够尽兴。
他果然不搭理她。
“算了算了这冷血的家伙,每次都这样?绰锎掖依矗ヂ锎掖胰ィ滋烀皇禄够嵬蝗怀錾湃耍铱椿故呛煤盟弦痪醣冉鲜翟冢鹑ハ胧裁次乐鹄搿10蓝锨椋故俏览溲恕彼哆缎跣跛底牛肿志渚淙粲写呙咧Γ欢嗑茫t程娜肥邓醣碜樱碜畔ァ4肓嗣摺?br>
新月如勾,却勾不住云裳夜幕,风吹云动,日出夜过
唔天亮了叶筛的光点在她合起的眼皮上跳动,迫使她不得不面对已是白画的现实。薛映棠揉揉双眼,撑着树干慢慢站起,天呐,一眠招来全身酸痛!
寻水净颜、采果为餐,对她而言是熟悉之事,做起来都还俐落;然而,却不知昨儿个好不容易摆脱的三人是否已经出了石羊山?
“该下山吗?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呀”抬眼望了望无垠的蓝天,樱唇逸出了轻叹。“不管了,不管了,碰碰运气吧!既然昨天能甩掉他们,也许就代表此后不会再见。”
拿定主意后,薛映棠沿着溪流下山,一路上确实都没碰着要追杀她的三人,本来已经放松的惬意心情,却没能继续维持──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这”男人连声哀求,惊吓的语气中夹着浓浓的哭腔。“请大爷放过我们一家吧求求大爷求求大爷”
这是从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传出来的。
薛映棠猛然打了个寒颤,聪慧如她,几乎已然知晓哀鸿之声所为何来;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屋舍,双手成拳,不山自主地越握越紧、越握越冷。
“不!不!”这回是个妇人的尖声惊叫。“银钏儿不过十来岁,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她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她不可以不可以”
“啧啧啧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来,老子亲一个!别躲别躲!亲一个!”淫笑声放浪得令人作呕,隐约中听得到低抑的啜泣。
背抵着屋舍边墙,转个弯的前院就是事发现场,薛映棠全身紧绷,非常注意那里发生的种种,豆大汗珠自额间滑落却无心拭抹,下意识紧咬得唇带微微掺出血丝也毫无痛觉。
“快说!你们究竟把那丫头藏在何处?”
“没有没有!我们真的没见过别人。”男人惊慌地摇头摇手。
“没有?”阴狠的目光逐一扫过。“那这匹马是怎么来的?”
“那是昨天傍晚它自己跑来的。”
“那丫头是不可能独自逃走的。”在草原拼生拚死了大半辈子,这点谎言还想唬住他?“区区一个弱女子要是没有马,根本寸步难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说来说去,他就只有这么个答案。
“这女娃儿年纪不大,身材却熟得很,啧啧啧合老子的味儿!老子喜欢!”说完,毛手硬是上了女孩的胸脯,揉压挤捏,丝毫不理会女孩受辱吃疼的哀叫。
“你们再嘴硬,我这位兄第可是不介意当场替你们女儿开苞哦!”不行!不行,她受不住了!怎能让这无辜的一家子受她连累呢?无论她现身后会遭遇什么,她都必须这么做,责无旁贷!
就在此时,卫逐离淡淡的声音忽地传出。“你过去也无济于事!”
“你的意思是任由这户人家受到凌虐亦无妨峻?”这卫冷血不至于无情若此吧?
“嗯!”他的回答毫无迟疑。
她不敢相信,卫冷血居然答得这么理所当然,简短的一个字残忍得让她几乎停止呼吸。
“反正,他们逃不过这一劫了。”卫逐离追加一句,语气之冷漠似是全然不将刚才发生的种种当做一回事。
“可是可是”她极力压低声音,却抑不住有悲、有愤、有不忍的复杂情绪持续地堆垒。“我不是你,我我做不到!”
心一横,薛映棠从屋侧转角缓步而出。
“住手,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