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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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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的背面

    她为之打了个哆嗦,听见自己开口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别再敲门了。

    佟夏森无声地请求着。头痛欲裂。

    只要让外面那个人别再敲那扇该死的门,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那串惊悚的敲门声于静谧中乍然响起的时候,佟夏森觉得他的心脏宛如被放置了一颗炸弹。

    他刚刚联机到网络银行上,点进自己的专属帐号里用网络转帐的方式缴信用卡帐单。转完帐后,他想起他很久没吃水果了,最近严重缺乏维他命,让他濒临生病边缘。在网络上搜寻一阵子后,他找到一个果园可以用网络订单的方式请宅配将水果运送到家。

    网络的发达让他成功地隐藏住自己,非到万不得已,他绝不离开他的避难所。

    就在他要决定订两箱还是三箱时,那阵恐怖的敲门声轰然响了起来。

    体内的那颗炸弹引爆装警被激活了,他的心脏跳动得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是谁?谁在敲门?

    肯定不是老张。他如果敲了那么久的门还得不到响应,早就一脚把门踹开了。

    而这间房子除了老张以外,没有别的人会来。没有人晓得他在这里。

    到底是谁在外面?

    一个女人。听那声音像是个女人。

    他试着让呼吸平缓下来,可是当敲门声伴随着一阵呼喊穿过厚厚的大门传进他耳中时,那颗炸弹就爆炸了。

    他被炸得体无完肤,但没有死,还苟延残喘着。

    好不容易敲门声终于稍停,他悄悄移动到窗暹,掀开窗帘一角。

    然后他看见了她。

    一个女人。穿著短t恤和一条牛仔裤。看起来很陌生。

    她为什么要敲他的门?她想做什么?

    悄悄地,再将窗帘放下。

    屏息着,没再听见敲门声。

    结束了,他想。正要呼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气时,门外却又传来比前几次更大声的敲门声。

    “喂,我看见你了,快开门吧。”她喊。

    听起来像是:投降吧,你被包围了。

    他闭上眼睛。

    “开门,不然我要踹门喽。”

    转码结果是:再不投降,就等着吃原子弹吧。

    普通炸弹他刚刚已经吃过了。

    “拜托开门,求求你,我需要帮忙。”

    摩斯电码: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佟夏森体内那颗原子弹开始产生了核融合的反应。

    他咬紧牙根,缓缓地走向大门,再缓缓的伸出手,然后以更缓慢的速度卸了第一道销、第二道锁、第三道卸完六道坚固的锁后,拿开门炼,扭转门把

    开锁耗费的时间也许不长,但对他而言却像过了一万年。

    当他半拉开门时,他得紧紧捉住门把才不至于双腿发软。

    冷硬起脸孔,他凝聚着全身的力气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注意到她打了下哆嗦,恳求的眼神望着他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接着她上前一步,抢先他一步捉住们,把门往后推。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慌。

    大门只开个缝不好讲话,亚蓓手一推,身体一挤,脚帮忙一踹,硬是将门完全推开。

    完全敞开的大门让佟夏森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上开始冒出冷汗。

    走开,把她赶走,再把门锁起来。他心里吶喊着。

    他有六道锁,根本不必怕这小女人把门踹开。她如果真踹了们,扭到的可能是她的脚。这就是他之所以选择这么扇坚固的门的用意虽然不敌老张雷霆千钧的一踹。

    亚蓓刚刚从阳光明亮的室外走进室内,瞳孔一时还没适应室内无光的环境。

    没注意到佟夏森眼神里的慌乱和脸上的异状,亚蓓说:“先生,后面那间仓库是你的吧?我想跟你借铁门钥匙,有只猫被卡在门下面,受伤了。”

    钥匙她只是要借钥匙。

    这没什么、没什么的。

    强迫自己将逐渐慌乱的意识捉回来,他挤出沙哑的声音。“你等一下。”转身后僵硬的走进屋内。

    尽管亚蓓十分讶异男人声音听来如此暗哑,但她仍保持礼貌没表现出任何意见。

    瞳孔已经适应了室内无光的环境,她放眼打量,完全没有预期会看见一间乱到彷佛乱到自成秩序的屋子。

    好乱。大约有半年没整理过了吧。或许更糟?

    眼神追随着在屋里走动的男人,他翻翻找找,停停走走。

    亚蓓怀疑他有办法在这么乱的地方找到任何他要找的东西。

    佟夏森从来没有找东西找得这么拼命过。亚蓓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拼命的原因纯粹只是想赶紧把她打发走。

    他找得额头上的汗水都滴进了衣衫的圆领内,浸湿一圈衣料。

    大约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以后,他终于在一个柜子的角落摸到一把钥匙。随即他匆匆把钥匙塞给她,然后便把她推出去。

    “先生、这钥匙”

    “送你!”只要再也不见。

    亚蓓愣了一愣。送她?她要这钥匙做什么?她只是想拿它开门救出她的小猫啊。

    她莫名其妙的被推出大门,看着门“砰””声地关上。

    呼,终于把她赶走了。没事了,他安全了。佟夏森额头贴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被关在门外的亚蓓是一脸莫名其妙,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事有缓急,先去救猫再说。

    她捉着钥匙往仓库跑去。

    小白猫还压在门下,这次完全不是她的幻觉。

    她将钥匙插进锁孔里,用力一转,听见“答”一声后,用身体项着门,想把门拉开。

    然而,还是不成。

    铁门铁锈斑斑,肯定是很久没使用过了,整扇门卡的死死的,亚蓓力气不够,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喵呜。”小白猫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亚蓓放弃再试。“别怕,我再去找帮手。”

    常敲门声再次无预警的响起时,佟夏森觉得他要昏倒了。呼吸失控地急促起来。

    “先生,开门啊!”亚蓓喊。

    他抖着手将们上的六个锁打开,门练则因为还没放回去,所以步骤省略,接着他拉开门,半张脸藏在阴影中。

    亚蓓再次将只开了一半的门推开。“铁门卡住了,卡的死死的,我力气不够,你能不能来帮忙?”瞧他这么高大,拉个门对他来说应是轻而易举。

    帮忙?那不是他的专长。佟夏森正要说不。

    但亚蓓已经拉住他的手臂,他还没来得及表示意见,便被她拉着往外跑了。

    “快,猫咪被压在下面,我不知道牠伤的多重,我们要快点把牠救出来。”

    佟夏森一被拉出屋门的那一剎那,金灿的阳光照在他身上。

    他无所遁形、无所遁逃。

    痛苦!

    他横起一只手遮住许久没有接触过阳光的眼睛。

    眼瞳不断地收缩,双脚也彷佛自有意志般的不受大脑控制。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拉住的那只手上。

    他想挣脱,想甩开,但是没有办法做到。

    他无助的像个孩童。

    但当她将他的手按在生锈的铁门,与他肩并肩地,喊道:“来,帮我,用力把门拉起来,我喊一二三,一、二”

    他的痛苦彷佛全集中在手臂上,必须使尽全身力量才能摆脱它。

    “三。”

    被铁锈卡住的门轨慢慢松动了绣铁一块块剥落掉下来。

    “用力往上推。”她高喊。

    推!失去自我意志的脑袋只剩下遵行命令的能力。

    手臂的肌肉贲起,肩膀鼓动,双手一拉一提一推。

    然后门就一寸一寸地被拉开了。

    门开的那一瞬间,禁锢了五年的灰尘因为气流的流动从旧仓库里奔泄出来。

    佟夏森的目光走在仓库深处,他的脚无法动弹,手也是、身体也是。

    亚蓓没有注意仓库里有些什么,她全副心神都放在猫咪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白猫,抱在怀里。“你受伤了!”猫儿的左后腿被铁门夹断了,血从伤口处流出来。

    亚蓓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绑在猫咪受伤的脚上,希望能够止血。检视着白猫身上有无其它损伤的同时,她忽然发现

    “啊,你没有铃铛。”

    小白猫当呜一声,似乎不仅亚蓓说的话。

    “没关系,你还是小雪球。”

    她抱起猫,回头寻找帮忙拉开铁门的男人,发现他像一尊雕像似的站在阳光下,一动也不动。

    亚蓓总算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这个男人。

    他有一头明显过长的杂乱黑发,他脸色苍白,脸颊有点削瘦,下巴布满了青色的须根。

    看起来很需要被彻底翻修一番。

    当然,亚蓓没忘记他那一双极其忧郁的眼睛。

    没有人应该拥有那种眼睛,只有去地狱走过却回不来的人才会那样。

    他眼神空茫地看着仓库。亚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堆盖着帆布的不知名物体。

    啊,还有一辆积了灰尘的野狼125。

    “小雪球的腿被夹断了,这附近有兽医院吗?”亚蓓问。

    “我我不知道。”

    佟夏森是真的不知道。他住在小镇五年,五年里却从未离开过他的住处。他不知道是理所当然。

    但亚蓓不知道这件事。

    她焦急地看着他,请求着。“那你可不可以骑车载我们去?我是外地来的,对这里的路不熟。”

    佟夏森跟她一样不熟悉此地。

    他瞪着她,没一句话可说。

    亚蓓以为他不肯。“不然你帮我抱猫。”说着,便把雪球往他手臂上塞。“在这里等我。”一溜烟地钻进巷子里。

    显然她是想起她租的那辆脚蹬车了。

    亚蓓一走,佟夏森不知所措的瞪着怀中受伤的小猫。

    一双大大的猫儿眼直直望进他的眼眸,彷佛要将痛苦传染给他。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当亚蓓总算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找到脚踏车,并且历尽艰辛地把车骑到仓库时,佟夏森已经牵出了仓库里那辆因为蒙尘而被亚蓓认作是“野狼125”的br1100r重型机车,翻出两顶安全帽等着她。

    亚蓓目瞪口呆地从他手上接过小猫,抱着,然后在佟夏森无声的暗示下跨坐上后座。

    缺乏保养的b在热过引擎后竟然还能够跑。神奇的是,油箱里的汽油居然还没有干掉,电瓶的电也还没漏完。

    所以他们就上了路。

    马路上一个坑洞把亚蓓颠向前又颠向后。迟疑了会儿,亚蓓才腾出一只手抱住他的腰,以免一个不小心倒栽葱,跌得满头包。

    但佟夏森一声“别碰我!”让她像是被热水烫到般缩回手,战战兢兢的专汪于将屁股黏牢在椅垫上的平衡感特训。

    妈呀,怎么这镇上的人都喜欢飚车啊。

    骑小绵羊的阿飞飚车。

    现在这个“野狼125”又飙。

    难道这个镇上的特产之一是飚车族不成?

    如果是,那么阳光小镇最该开发的或许是医院,而不是观光产业。

    狂风将他的头发往后吹,他双眼干涩,却不自觉地拥抱起在风中急驰的速度感。许多年前他也常常这么做,然而许多年后再做同样的事却令他感到焦虑、不安与无法承受。

    捉着机车的把手渐渐汗湿,他却不能松开掌握。

    又颠过几次后,佟夏森总算稍稍慢下车速,将亚蓓一只手拉到自己腰上。

    亚蓓松了口气,像抱住啊木一样的抱住他。

    然而坐后头的她,却看不见此时此刻,骑车的这个男人眼底潜伏着多少疯狂。

    她不知道她对他做了什么?

    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