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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龙节,吃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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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来吃龙鳞!”

    “刚出锅的龙耳啊,荠菜馅的!”

    “尝尝我家龙须面!”

    “来来来,这一串糖龙眼,小孩拿走。”

    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杜预嘴角微翘。

    自从穿越到这世界,他越发感到,这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世界。人们的悲欢离合,与他生活的时代并没有区别。

    时代规则有差异,但情感是共通的。

    一大队人马、车队,从滁州东门而出。

    领头的是三班衙役,却没有扛着【回避】、【肃静】等令牌,簇拥着林如海、田洪凤等人,含笑而来,走街串巷,与民同乐。

    按照朝廷律令,今日吃龙食,朝廷官员也要率先垂范,深/入考察民情。毕竟吃龙食也能体现百姓疾苦、生活水平。

    杜预眉头皱起。

    因这车队的方向,不偏不倚,居然向自己陋室所在平民窟而来。

    杜预很不想招惹麻烦,但麻烦却偏偏找上门来。

    他家徒四壁,自己的早饭都没地方打秋风,还要招待这么多人吃龙食?

    这不是搞笑?

    宋佳霖风风火火跑来,叫苦不迭:“我说,你怎么还睡觉呢?吃龙食大队人马,就要到你家啦。整不出来,你就丢大人了。你准备请他们吃什么?”

    杜预冷静道:“吃闭门羹,喝西北风,怎么了?”

    宋佳霖直翻白眼:“快起来吧。好歹准备一口。不然你会被嘲讽的。后面还跟着不少夫人小姐的车队,你不怕丢人,你未来媳妇还怕丢人

    呢。”

    杜预这才看清楚,林如海的身后,还跟着数辆十分华贵、遮挡严实的马车。

    红娘坐在车夫旁边,还朝他挥舞示意。

    不消说,林星河也被作为家眷,一起带来吃龙食。

    要是杜预临阵脱逃,林星河少不得被人嘲讽一番。说未来女婿不懂规矩,不与民同乐。

    杜预无奈,叹了口气站起来:“真麻烦。还好我早有准备!”

    宋佳霖眼睛一亮:“真的?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杜预淡淡道:“山人自有妙计。”

    王伦、范仲永一左一右,簇拥着林如海、田洪凤,故意往杜预家里带,远远大喊:“杜兄,林大人、田大人来看你,还不快快端出你家龙食?”

    王伦满脸堆笑脸上,带着无限讥讽的冷笑。

    因他看到了杜预的宅邸——哪里称得上什么房子?

    只是破烂草屋三间、勉强遮风挡雨而已。

    他笑容中带着鄙夷:“就这泥腿子,也敢与我争案首?”

    范仲永阴笑道:“师兄所言极是,此人以卵击石,夏虫语冰,莹虫岂能与皓月争辉?”

    王伦傲然看了一眼林星河马车道:“今日,咱们借题发挥,好好羞辱他一番!再把他带我家,让他知道知道,上品与寒门,判若云泥,泾渭分明,绝无半点可比之处。”

    范仲永捏紧了拳头,心怀鬼胎道:“高,师兄实在是高啊。最好此人能知难而退,从此之后,远远见到您的影子就退避三舍。”

    “哈哈!”

    王伦

    笑得极其猖狂。

    四月府试,他志在必得。

    二月二,借助吃龙食仪式,当众羞辱杜预,打压他文名气势,乃是上上之策。

    林如海、田洪凤看到王伦带着队伍,直奔杜预家,都皱起眉头。

    林如海是不想见杜预,唯恐身后女儿看到杜预又产生什么波折。无论是好是坏,他女儿名节受损,都会亏大了。

    而田洪凤却眼明心亮,一眼看出王伦不怀好意:“前面,只怕没有什么人家了。调头回去吧。”

    王伦大声道:“学政大人谁说没有人家?前面有我王伦同窗好友——杜案首的家啊?”

    他阴笑道:“今日春龙节,杜案首乃是我滁州后起之秀,岂能不去他家吃龙食?岂不叫人笑话咱们?”

    马车上,各家士族夫人小姐,听到杜案首之名,也纷纷激动起来。

    “就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杜案首?”

    “呀,前面居然是他的家啊?要去!”

    “不知道杜案首这大才子,能作出什么样的龙食?”

    后面尾随之人,也纷纷聒噪,要去杜案首家吃龙食。

    田洪凤瞪了王伦一眼,知道这混蛋没安好心。

    范仲永更是跑得飞快,跑到杜预门口大叫:“杜兄,快出来,各位大人来你家吃龙食了。还不快端出来?”

    马车上,林星河担忧皱起眉头。红娘在一旁跺脚:“杜预那懒蛋,家徒四壁,穷得家无余粮,能做什么龙食?这下要丢大人了。”

    “这是有人要故

    意整他啊。”

    林星河咬紧牙关。

    众人,转眼来到了杜预的“宅邸”,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

    震碎三观!

    杜预的穷,简直超越他们想象极限。

    范仲永还唯恐杜预逃掉,拍门大叫道:“杜兄,还不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呢。有什么好酒好菜,还不端上来?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王伦看着杜预的陋室,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里,是人住的地方?”

    他身后的乌衣会,一众上品士族子弟,纷纷狂笑。

    “我家的奴仆下人,都比这好。”

    “我家猪,都住的比这好!”

    “我家耗子,都比这强。”

    “穷酸成这样,还天天上学,还什么案首,笑死人了!”

    “闭嘴!”

    田洪凤一瞪眼,杀气凛冽。

    乌衣会众人,有恃无恐,冷笑不止,继续羞辱杜预。

    田洪凤能吓唬住一般士子读书人,但吓不住乌衣会子弟。

    他们人人家世不凡,随便一个叔伯官位可能都比田洪凤高。

    区区四品官,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一声声嘲讽,反而更加甚嚣尘上,连后面不少读书人也跟着嘲笑起来。

    世态炎凉,逢高踩低,本就是人之常情。

    平素,他们只能仰望杜预的绝世名作。现在才知道杜预才名那么大,居然还住在这样简陋的房子里,令他们马上找到优越感。

    “杜案首,真是艰苦啊。”

    “家徒四壁,四面漏风。”

    “我家虽不富裕,也不是上品,但至少比杜案首强太多。”

    连后面

    马车上,一众夫人小姐也大失所望。

    林星河也被闺中密友各种调笑。

    “星河啊,这就是你未来夫婿的房子?”

    “难怪林大人不答应这桩婚事。这人太穷了。”

    “星河,你可要想好。”

    “诗词不能当饭吃,不要跳火坑啊。”

    林星河面色如常,红娘却气得发抖,恨不得跳下去,骂那些风言风语女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