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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拖着两柄并不怎么轻快的宝剑向后跑,幸亏刚才在场上大出风头,保安也认得我这与众不同的潇洒身影,没有人阻拦,但同时也没有人阻拦得了那么多投向我的灼热目光。
我羞得。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姿势,把双剑抱在怀里,合拢双臂,做出愤怒的表情没命的跑了起来。
如果这时候再趁机举办一次五千米大赛,我定能勇夺冠军,孙策老师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类似“惊艳啊这难道是蜗牛刘小备吗”之类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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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气跑到学校后山,此时此刻全校有一大半人正在轮流比赛武考,还有小部分腐败分子回家偷懒,剩下的弱势书虫在教室里苦练,后山上寂静无人,我登上亭子摆了个登高望远的姿势,深呼吸一口气气运丹田叫道:“我痛恨周小瑜他简直是猪头!超级猪头!猥琐无耻而且下流龌龊!”
我生来性格内敛,骂人的词汇有限,虽然大自然给了我宽阔的胸怀让我发泄,但喊出这么几句之后我就词穷了,然后我感觉有点喉咙沙哑。
再然后我就听到我的声音在山岚之间回荡
“痛恨痛恨小瑜小瑜他他他猪头猪头超级”
最后的几个形容词尤其的铿锵有力,还意境深远。在层层山峦里曲折起伏的传播放大飘送。
“猥琐无耻猥琐无耻”
“下流龌龊下流龌龊”
唱山歌似的在我耳畔荡漾。
我不料想这地方的传音效果居然比k歌厅还要好,最初有点吃惊,然后便开始全神贯注用心倾听起这美妙的天籁之音。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最后一个“下流龌龊”悠悠扬扬消失在耳畔的时候,我听到有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那时候本少爷正一脚踏在亭子角上,目光坚毅望着远方走神,心想此音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忽然在这个自以为只有自己的地方听到另一个声音,其吃惊度简直不亚于大白天见到鬼。
我下意识抱住旁边的柱子,惊问:“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
那个声音仍旧懒懒的,然后却自己一怔,仿佛察觉了自个儿的口误,笑了起来:“啊也是东西。”
我听得那笑似是个人声,这才安稳心神,顺着声音来处看过去。
阳光朦胧里,一个散发的少年,仰面躺在亭子下的草丛里。
从我的方向看过去,光度一片大好,洒落他的身上,衬得那一身黄衫儿格外耀眼,而他的脸也浸润在光影之中看不清楚,只是嘴角叼着一根细细的草,随着他说话而在风里一抖一抖的动着。
“你是谁啊?”
我好奇问。打量那一身黄衣,仔细眯起眼睛想要看看他的样子,却只能略微看到一张眯着眼睛的恬淡的脸,散散的头发披在周遭,而他双臂抬起横在头顶上方,头枕在那交叉横着的双臂上,两条腿倒是很长,搭在一起做二郎腿的样子,随着那根草的抖动而轻微地抖动着,很得趣的样子。
“我?”见我问,他懒懒地回答“我你不认识。”
这算是什么答案。我不满地哼了两声:“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么?”
“是啊,不过很快就会是了,所以提前来看看情况。”他眯着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向我的方向看一眼。
“那现在看的怎样?”我皱眉地问。
“算是一般。”他毫不客气回答。
我心中有气,低头整了整衣襟,想要抬头挺胸训斥他一顿,比如眼高于顶是不对的,要尊敬比你大的学长之类,触目却看到自己腰上面突起的部分,于是满腹傲气化作一团羞愧,悄悄向后退了两步,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
“喂喂,”他忽然叫了两声。
“做什么”我含糊不清地问,慢慢向后缩。
“你就这么走啦?”他的黑色长靴在空中轻轻一晃。
“不然怎么样,等着你请我吃饭吗?”我哧地冷笑,扭头看看旁边无人,而这黄衫儿自始至终也没变换什么姿势,时机大好,当下飞速地伸手探入怀中,拼命一阵拉扯。
“该死的周小瑜!”一边扯着那布条一边很愤怒地低声,这一阵仓皇忙碌,还要不停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高难度作业下,顿时额头上嗖嗖冒出汗来。
幸亏那叼着草的黄衫儿好似比较木讷,听我说了那句话“请吃饭”之后,懒懒地便接了一句:“那也未尝不可啊。”
我一愣,只好敷衍他说:“呃,那个、你若是将进陆指,说起来会是我的师弟,怎么好意思教你破费呢?”
这意思当然是要推脱。
同时手下拼命用力一拉,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勒死,痛苦地弯下腰,最后一句话是哽咽着说出来的,宛如垂死挣扎。
“那也简单,你请我不就行啦?”他很快回答。仍旧不动,真乖。
我的脑袋在三秒之后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心想你是否是我师弟还不一定,倒想要先吃我一顿了,这个人不知是白痴还是太聪明。
心底这么想着,嘴里却咳嗽两声说:“那既然如此,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悄悄退到柱子后,躲在那里,一边张望他的方向一边褪下重重叠叠的外衣,将里面凌乱的布条重新胡乱裹好,一阵山风吹来,裸露的肩头有点发凉,热汗丝丝变冷沁入肌肤,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一缕发丝黏在脖子上,我伸出指头挑起。风扑过来,汗意凉凉的,我没忍住这份刺激,顿时打了个阿嚏,把自己吓一跳,然后飞速再将衣裳拉扯好。
“我嘛”那边的人忽然动了动,最后一个矫健身影很是利落地从草丛里跃了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才说“你可以叫我小陆。”
好险好险。我躲在柱子里掩着胸前衣服捏一把冷汗。
待看到眼前人的时候我愣住了,那是个翩翩英伟的少年,站在那端,黑白分明的眼睛纯良地看着我,若非他嘴边上叼着的草有点破坏这纯良形象,整个人简直就好像是年年贴红花的乖乖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