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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和徐庆两人都听到后面的弓弦响了,双双回头望去,只见一支离弦之箭遥遥的射了过来,二人赶紧催了马快跑,那箭在离得二人尚有几丈时便坠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你个死不要脸的老腌货,在背后暗箭伤人算什么,看你们那熊样,连箭都射的这样没力气,有种的你倒是射过来啊,你爷爷俺皮厚着,正愁没得东西搔痒痒哩。”徐庆见对方的强弓暂时射不到他,不由得出言又骂了几句。
要说徐庆原本说话不是这么刻薄之人,不过这种老实人对某些事往往会斤斤计较,他一想到那老家伙是方羽救活的,如今不但不感激,反而带兵过来追杀,徐庆心中便很是来气,只恨自己不能似那天一样用几句话把这老家伙再气死。
东润见自己刚才那一箭没有射到对方,反被对方给奚落了几句,心中又是愤怒起来,大声喝道:“射,你们快给老夫射死他们。”
这支军队虽是训练有素,但要在急奔的马背上开弓射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与方羽想象中的不同,方羽只道马背上的民族都能够在飞奔的马上开弓,却不知想要做到似后来的蒙古游骑那般可不容易,首先便是这准头便差的远了,抛射过来的箭大多数都落在方羽他二人的两边,真正有威胁的根本就没几枝,让方羽与徐庆轻松的拨开了。
那些辽兵抛射了一轮箭支后,因为立起了身,马速一时间略微降了下来。反让方羽他们得以又拉开了一点距离。徐庆见此情况,大声的嘲笑道:“死不要脸的老腌货,有你这样追地么。象乌龟爬一样,俺说你个死不要脸地,是不是乌龟投的胎啊。”
方羽看了一眼兴奋的徐庆,心想还真看不出啊,老实人地徐庆骂起人来也是蛮有水平的,加上这幅大嗓门。足可比美后世的扩音喇叭,以后两军阵前的对骂只怕有得是他的用武之地了。
东润见再一次射空,心那个气啊,心想你们真是群饭桶,平日里见你们这些人挺威风的,今日里怎地却连个人都射不到,这还是大辽国最精锐的军人么。这东润老家伙一生气,不由的开口骂道:“你们这群饭桶。是怎么射箭的,大辽国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还不给老夫快追,今日要是让这两个家伙跑掉了。老夫唯你们是问。”
那些辽兵听了,嘴上虽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面却是极不服气,要知现在辽国在很多方面都是在向大宋学习,这军队方面出现了大量的步兵,而骑兵的战斗力也是大不如他们的先辈们,目前这些能在飞奔地马上开弓射箭的人实已是辽国的佼佼者了,再过一百年,当金人崛起的时候,辽兵中便是能骑马地就已算不错的了。
那些辽兵有气自不敢向东润老家伙发,一个个伏下身,闷声追赶起方羽他们,双方都不再出声,只管比较起马力来。
千里横行地意思,指的是桑林这个人有着一身可以横行千里的力气,手中一双大铁锤比之徐庆的实不差什么,若是两军阵前,也可当得上一员猛将,但桑林这个人也就是主要有一身的蛮力,招术上而言是粗陋的很,所谓的一力降十会,碰上别人,他这一双铁锤舞开了别人还真难抵挡,但他现在遇上的是白玉堂,一个平日里与徐庆交过多次手的人,对于怎样破解双锤的招术,自有一番经验。
桑林的招术很简单,但力猛锤快,故他对自己有着极强的信心,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双锤就要砸到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时,桑林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充满快感的残忍笑容。
白玉堂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身影一闪,脚踏八卦,人已反转到桑林的侧面,一拳蹦了出去,这一拳,白玉堂暗中蓄劲已久,几乎凝聚了白玉堂九成的心力,拳势去的极快,让双锤走空的桑林没有任何变招的机会,如果是徐庆,手中的双锤早已收发由心,是可以躲开白玉堂这一拳的,但桑林不成,他还没到那种招术上收发由心的地步,手中双锤的惯性让他想要变招时会出现很微弱的一丝停顿,这一丝停顿在一般的人面前不要紧,但在白玉堂的手下却足以要了他的命。
一声很低微的脆响声,但见人影一分,两人已结束了战斗。
很多的少年,都会有他崇拜的英雄,方羽就是白玉堂崇拜的对象,方羽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牢牢的记在心上,方羽喜欢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这样一个理念也在白玉堂的心中扎下了根,所以现在白玉堂的招术中已经少了很多的花招,往往都是直取对方的性命。
借着已经纯熟的八卦步,白玉堂一拳崩断了桑林的颈骨,负手而立,慢慢的转过身来,轻蔑的对桑林道:“你连我的一招都接不住,还妄想与我大哥过招,真是不自量力。”
桑林喉间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手中的双锤沉闷的掉落在地,身子缓缓的向后倒下,手脚不停的微微颤动着,却又一时死不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那天很蓝,抹着几片薄云,看着这天,看着这云,桑林心中忽的很后悔,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天空很美,没有想到活着是一件多么值得珍惜的事,桑林的嘴一张一张的,却已发不出了声音,大地上冰冷的感觉传到了他的身上,他很想躲开这冰冷的感觉,重新站了起来,然而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已不听了他的指挥,他的眼睛无助的转动着,他知道他要死了,却一时又死不了。
吴老三和王小山对望了一眼,心中各自倒吸了口凉气,武艺与他们在伯仲之间的桑林竟被这个少年一招击毙。这太出他们意外了。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教中第二护法王为什么一再告诫他们不可以单独对上那个方羽,想来他手下一个少年都可以一招杀了桑林,那个方羽该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两人心中又不由地想起一些流言,说那个方羽乃是前任方教主地后代,两人此时也不由的有些信了,想来必是那教中的宝典落在了那个方羽地手中,他们才会有这么厉害的武艺吧。
白玉堂一步步慢慢走向他们,强大的战意如狂涛般袭卷向二人。声音带着极其冷酷的味道,一字一句慢慢的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的手下,今天,你们在此拦劫于我,如果我地大哥他们有什么事的话,我将天涯海角的也要把你们的家人斩尽杀绝。”
白玉堂心中挂念着方羽与徐庆的安危,知道自己不可以在此拖延太长的时间,所以。此刻他的心里实已在怒火中起了强烈的杀心,恨不得将对方地家人也一并杀了才解恨。
冷风如刀,吹割着人的脸,在白玉堂强大的杀意面前。吴老三与王小山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似乎有些生疼,王小山看了看自己手中地刀。却找不到丝毫的信心,他号称刀王,实则来说是因为他姓王,他自己也知道,他是算不上是刀中之王地,据说有一个叫欧阳春的侠客,他才是天下第一的用刀高手,王小山没见过那个欧阳春,但他的故事,王小山却是听过不少的了,就算那些传言是有些夸大了的,王小山也在心里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刀王。
面对着眼前的少年,吴老三心中同样也与王小山一样,心里面没有了半点儿自信,战与不战,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战,没有半点儿把握,白玉堂那雷霆般的一击,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恐怖了,不战,白玉堂那越来越高炽的战意与杀意已经让他们无法后退。
随着白玉堂的步伐离他们越来越近,两人心中感受到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你叫撑天手是吧,你真的认为你撑得起这个天么,或者说,你认为你的手可以为自己的无法无天撑着么,今天,就让我来教一下你什么才叫撑天手。”白玉堂将首先的目标锁定在了吴老三的身上。
“娘了个某的,老子跟你拼了。”吴老三终于受不了这种压力,心中的那股戾气暴发了出来,他的武艺全在一双拳头上,据说他的祖上是少林寺弟子,百年前天下大乱时期,战火波及少林寺,为躲避战火,少林寺曾一度星散,战火稍平后,众少林弟子基本上都回了寺中,吴老三的祖上却没有回去,而是还了俗娶了妻,一身少林拳法也就成了他吴家的祖传绝技,吴老三上有两个哥哥,都是老实的老好人,武艺也在他吴老三之上,但谨遵祖训,从不向外炫耀自己的武艺,这吴老三却是不同,不只到处倚仗武艺惹祸,而且贪花好色,他二哥新婚之夜,喝醉了酒的吴老三见新娘子貌美如花,趁着他二哥在前面应酬宾客,人面兽心的吴老三将那新娘子给奸污了,事后新娘子上吊自杀,这吴老三也逃之夭夭,他的两个哥哥追了他一年多,终将他抓住,吴老三痛哭流涕,向两个哥哥忏悔,他那两个老实的哥哥一时顾念兄弟之情,不忍下手杀他,吴老三却寻了个机会,下毒将他那两个哥哥给杀了,此后,吴老三行事越发的毫无顾忌,杀人如草芥,心中积的戾气极重,被白玉堂的杀意与战意一压,在心中全面的爆发出来,一招开山掌劈了出去。
这一掌,吴老三在心中的恐惧下,实是爆发了全身的力量,掌未到,罡风已卷得白玉堂的发梢飞扬,让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掌中那可开碑裂石的力量。
“微末之技,也敢出来找死。”白玉堂轻蔑的道,不退反进,右手穿入对方的掌影之中,抓住了吴老三的手腕,一招擒拿手比之对付铁拳王时精熟得多,一抖手卸脱了吴老三的手腕。
吴老三见自己一招被制,心中大惊,抽身想要后退,白玉堂的左手已经无声无息的扣上了他的咽喉,在一声轻微怪异地响声中捏碎了吴老三地喉管,随手一抛。将吴老三掷于地上。白玉堂转过脸,看向了已然在颤抖着的王小山。
吴老三喉管碎裂,呼吸困难。一时之间却也是死不了的,他满脸涨得渐渐青紫,挣扎地用那只还能动的手支撑着爬了起来,眼神涣散的看着白玉堂,嘴唇一
的,发不出声音来。一会儿,终于再次仆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你,你,你这位公子,这位少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也不想来地。都是那大护法王逼小的来的啊。”王小山被白玉堂再一次只用了一招杀死吴老三的强悍吓坏了,心中再无一点对抗的勇气,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哦。大护法王,是什么样来着。”白玉堂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的是弥勒教的。大护法王是小地教中的首领,这次就是他发下教令,要小的等劫杀来辽国的宋副使节方大人,小地也是无法啊,少爷您饶了小的吧。”王小山老实地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只望白玉堂能饶他一命。
“弥勒教的,我明白了,放下刀,你走吧。”白玉堂表情淡然的道。
“是,是,小的多谢少爷饶了小的一命。”王小山将刀放在了地下,转身便跑,生怕白玉堂又反了悔。
白玉堂嘴角再一次露出一抹嘲笑的神色,拾起那把大刀,转身上了马,纵马朝王小山追去,王小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过头来,看着已到身前的白玉堂道:“你”刀光一闪,王小山的人头飞上了半空,眼中带着惊恐,不解与不甘的神色。
“我大哥说了,你这样的黑社会成员,平日里不知祸害了多少好人,能杀一个,就可以让好人多活几个下来。”白玉堂一震刀上的血,对着王小山的无头尸体道:“真是一把好刀,我会带着它,让它为你多积几件功德的。”
白玉堂说完,纵马飞奔而去,身后是王小山的头胪依然不甘的睁着双眼望着天空。
三
人说望山跑死马,方羽与徐庆两个这回却是望见土丘也跑死了自己的坐骑。看着后面越追越近的辽兵,方羽与徐庆两个可是心中也有些紧张了,他二人已用了给马放血的法子,刺激座骑的潜力全部发挥出来,奈何两匹劣马,潜力再怎么发挥也无法拉开与后面追兵的距离,反是让对方越追越近了。
方羽他们到达先前白玉堂杀那三人的地方时,白玉堂其实没有离开多久,那个曾经号称千里横行的桑林此时还残喘着没有死。方羽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一些倒在地上的树木时,心中一喜,这里正是一个反击的好地方啊,对方无法利用马的冲速对自己二人造成威胁,那么自己就能趁机贴近对方与之搏杀,不至于象现在这样被人追着逃了。
方羽心中正盘算着,不想座下这匹劣马哀鸣一声,突然间倒了下去,几乎摔了方羽一下,幸而方羽身手极好,飘身站稳在地,几乎象是商量好的一样,徐庆的座骑也倒了下去,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落地后飞快的向那有障碍物的地方跑去。
东润一见他二人的座骑累的倒毙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小贼,这回没了马,看你们还怎么跑,快,快给老夫追上他们,把他们杀了,老夫重重有赏。”
“哈,哈,不要脸的老乌龟,你爷爷俺现在有兵刃了,看怎么把你的老龟壳砸烂了。”徐庆一见地上有一双大铁锤,心中一喜,拾了起来,也不再跑了,举着双锤对着那东润耀武扬威的喊道。
方羽一见徐庆停了下来,便也住了脚,转过身来,道:“我说这位老人家,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跑了这么久不觉得累么,不如坐下来谈谈吧。”
“谈个屁,你这小贼比那小贼更可恶,净给老夫来阴的,老夫不杀了你们,实难解心头之恨,大家听着,给老夫用马把这两个小贼踩死了,老夫重重有赏。”
众辽兵轰然响应了一声,继续纵马冲向方羽他们,方羽拉了一把徐庆,道:“快走,到那障碍物中再说。”
徐庆应了一声,跟着方羽继续往前跑。
辽兵的马蹄声如滚雷声一般卷向还没死的桑林,躺在地上的桑林心中没来由的一松,有一种得以解脱的感觉,这种慢慢等死的滋味太难受了,一只马蹄在桑林的眼中放大,卟,桑林在马蹄的轰鸣声中听到一声脆脆的骨裂声,随后一切迅速的成为了永久的黑暗。
辽兵冷漠的踏过桑林的尸体,向方羽他们扑去。
方羽与徐庆二人迅速跑进了树木组成的障碍物中,徐庆转过身来,站在一根粗点的树干上,一摆双锤,大声喝道:“老乌龟,有本事的上来与俺打上一场,别在后面哭爹喊娘的没个出息。”
方羽看了一眼倒在这里的一具尸体,明白大概在不久前,白玉堂在这里与人交过手了,心想这一路上都有人拦路劫杀,白玉堂只怕难以快速的赶回,这援兵也就只怕是指望不上的了,当下转了身,仰天笑了起来。
一众辽兵冲至障碍物前,再无法往前冲了,听得方羽的笑声,心中均想,这个时候这人还笑得出来,难道他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