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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噩梦。”银姬喃喃地道,用丝帕擦了擦脸颊,细细回想刚才的梦境,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哭,有我在这呢。”北野弦抱住她“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
银姬深吸了口气。点点头,下巴抵着他的肩。突然脑中白光一闪,依稀记起那梦中似乎也有人叫着“银儿”二字。敢情是因为他非要叫她这个名字,所以才给她招来的梦魇?这个罪魁祸首。
牙齿狠狠地咬上他的肩。死命地欺负他,不欺负白不欺负。
“银儿,怎么了?”北野弦不敢动,痛得皱紧了眉头。
“奇怪,我咬着你这里,心里很开心。”银姬闷闷地道,带着狡黠。
“嗯,那你咬吧。”北野弦视死如归地咬着下唇。
银姬一听也不推辞,张大口咬了下去。谁叫你让我做噩梦的!我咬你!
正当她咬得不亦乐乎之际,下面的戏突然中断了,旁边传来一阵惊呼。银姬赶紧松了口。难不成被看见了?
心虚地从眼角往外看,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另一头。还好没看见。安心地拍着心口。顺着众人的眼神朝那边看去。
太后的位子正空着,而皇后的脚边跪了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银姬自言自语地问道。
“那个姐姐将茶水泼到了姨母的身上。”北野弦愣愣地道“可我看见是皇后姐姐用脚绊唔”银姬紧紧捂住他的嘴“嘘,这话不能说。”说罢就松了手。
“为什么?”北野弦不解。
“皇后下绊子,能看见这事的人肯定也不少,但却没一个人站起来为那女子喊冤,因为大家都想明哲保身。”银姬在他耳边教育道,眼睛不住地往那边瞟。
皇后挥了挥手,旁边走出两个老么么。一个按住那女子,一个使劲地扇耳刮子。那女子被打得东倒西歪。
“可那姐姐好可怜”北野弦意欲起身去就他。
“你给我呆着!”银姬死命拽着他“你去只能将事情越弄越大,那的姐姐还是要被打的,还要害皇后姐姐也要被打。再说,万一皇后不承认,说你诬陷,而又没人站出来给你作证,你便得了诬蔑皇后的罪,最后还要连累你舅舅去救你。”银姬极力讲解给他听。没办法,他舅舅要求她得了空就得给他提点的。
“可是”北野弦还是不忍心那女子。
“没什么可是的。”银姬翻着白眼“你瞧瞧三哥四哥还有其他的皇子,有哪个在意的!宫中的人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就会被杀了,保住自己要紧。”
“我不明白。”北野弦惊慌无错地抓着银姬“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银姬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很大,自古儒家教育人就要以慈善之心对己对人,心怀要宽大,可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多多看了便明白了。”
银姬知道现在她自己所说的这一切将会大大地改变北野弦,虽然她也希望他永远不要变,但是总是要给人长大的机会的。变与不变的选择权终究还是在他的手上。
看戏的人已经在争先恐后地慢慢散去,现在整个园子剩下的没有几个人了。
银姬也觉得那女子怪可怜的,被人冤枉。反过来一想,老巫婆过生日时被泼一身水,光是想象老巫婆生气的表情就足以让她从头到脚爽歪歪了。嘿嘿,死巫婆,报应到了吧。
走上前,路经四哥时下意识地看着他,而他只是摇着扇子,似乎还在回味着戏曲的美妙。
“苏姐姐怎么了?”银姬不知死活地笑着走了上前。
“这个贱人不知死活,竟敢行刺太后。”苏皖语冷冷地看着被扇得晕倒的那名女子。
呃?泼了个水就被说成行刺?苏姐姐的想象力还真丰富。银姬不着痕迹地瞟了眼地上那鼻口流血的女子。一看又是一怔。这不是上次和皇帝哥哥深情对望的那个妃子么?难道苏姐姐在借机除掉情敌?
再看向北野锦,自己喜爱的妃子被打成这样,他竟然还怡然自乐地在旁边喝茶?
“皇上,您看怎么处置?”苏皖语请示道。
“拉下去,听凭母后发落。”北野锦面无表情地道。
“是。”苏皖语得胜般地对那女子冷笑一声,做了个手势,那女子便被硬生生地拖在地上给拖走了。
“皇后,你去看看母后怎么样了。”北野锦冷淡地又开口道。
苏皖语咬着唇看了眼银姬,不情愿地应了,走时还不忘再回头看了一看。
北野锦这时也站起了身。
“她是你的妃子,你为什么不救她?”
“她犯了错,寡人为什么要救。”北野锦冷冷地答道。
“可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这么不留情面?就算她做错了,你开口说一句话”
“她不是你,寡人为什么要保她!”北野锦转过身,捏住银姬的下巴“当初是你不愿做寡人的妃子,寡人才纳了她们进宫,她们本就是多余的。是你害死的她。”
银姬心中一跳。
“当初你若进了宫,今天就不会有这个悲剧。以后还会有这些悲剧。”北野锦叹着气,摩挲着她的嘴唇“是你害死她们的。”
“银儿。”北野锦在远处叫道。
北野锦急忙松了手,背过身子,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说着:“你的那根簪子已经拿过来了。待会让人给你。”
银姬怔在原地,看着北野锦黄色的身影越走越远。
“银儿,怎么了?”
看着身边的北野弦,再看向下面,寻着什么,可下面早就空无一人。“没什么。我刚才为那女子求情的,看来不成。”
“我不想连累你也被打。”北野弦想了想“既然他们都不求,那你也别求了。保住你要紧。”
听了这话,银姬不知心里是该暖还是该寒。想不到刚才还一副热心肠的北野弦转眼之间就变得这么冷血,虽是为她自己着想,可心还是紧得难受。
她隐约察觉到她的小傻子在慢慢蜕变,最终会蜕变到她都不认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