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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就心头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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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心头忧心如焚之际,太上也望着潭水,已经完全绝望,狞厉地道:“好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突然转过身来,冷声道:“荣总管,你知道凌君毅是朝哪一个方向去的?”

    荣敬宗道:“黑龙潭只有一个出口,凌公子”话声未落,突听潭心响起一阵“哗哗”的水声,平静的潭水,登时冒起了八个游涡!北首石壁上从龙头口中喷出来的“毒泉”也已停止,潭中水位,正在急剧地下降。太上冷厉目光,直注在荣敬宗的脸上,冷声道:“潭底已经有人进去!你说,是不是那姓凌的小畜生?”

    荣敬宗心知凌君毅已经得手,心头虽然暗喜,但他方才已领教过这位二姑娘的剑术,可以说已臻化境,再听她口气,似乎对凌公子怨毒甚深。

    一时不禁又暗暗替凌君毅担起心来。他内心虽然惊喜交集,但脸上却是丝毫不露,脚下不禁后退一步,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太上冷笑道:“还说不知道,你一直守在这里,不是替姓凌的小畜生打接应?”

    荣敬宗到了此时,不得不庄容道:“二姑娘,你是明白人,老会主手创黑龙会,为的是响应长公主的号召,恢复大明江山。那时大江南北,不少教友组织先后被清廷破获,长公主把联络天下英雄的教友名册移藏本会。

    这是最机密的东西,老会主才建造了这座黑龙潭。不想黑龙会被卖主求荣的一批恶贼出卖,清廷非要得到这份名册不可,这份名册,真要落到他们手里,大江南北,至少也有几万人遭到株连,武林各门各派,均将同归于尽。在下忍辱偷生,盼望的就是今天”

    太上道:“你说下去的,果然是姓凌的小畜生?”荣敬宗道:“不错,凌公子下去了,他是去销毁这份名册的。在下守在这里,正是替他接应,以防万一,现在大概快要出来了。

    二姑娘,你是凌公子的长辈,又率领百花帮精锐而来,你们自己是至亲骨肉,应该捐弃私嫌,全力协助凌公子,一举破去被鹰爪控制的黑龙会。

    因为这是老会主手创的基业,沦入异族之手,老会主”太上浓哼一声道:“住口,你不用替姓凌的小畜生说情,黑龙会自然要破,但我先要杀了姓凌的小畜生。”

    她口中虽在说话,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潭中,此时水位已经愈降愈低,潭心渐渐露出一座礁石,远望过去,礁石上端一个圆形的巨石,正在缓缓的向上冒起。

    一个青衫少年,正从冒起的石球之下,探出头来。天色已经大亮,雾气渐消,已经稀薄得就像一层透明的轻纱!

    太上目光何等犀利,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凌君毅,一时不由得怒从心起,冷哼一声,右手长剑突然脱手掷去,双足一点,人已凌空飞起,奇快无比,脚尖落到电射出去的剑身之上,剑光如虹,衣抉飘飞,凌空飞渡十二丈宽的潭水,朝潭心石礁落去。

    荣敬宗看她掷出长剑,还当是当作暗器,袭击凌君毅,口中急叫一声:“二姑娘不可”等到看她跃登剑身,心头更是既惊又凛!十二丈宽的潭水,武功最高的人,也无法飞渡,但她这一手“一苇渡江”简直使得出神入化!二十年来,这位二姑娘的个性,似乎愈米愈见偏激冷酷。

    她这一飞落礁石,难保不和凌公子动起手来,以她这身高不可测的武功造诣,只怕凌公子极难是她的对手就在此时,黑龙潭的西南首方,同时飞起一道匹练般的剑光,现在薄雾渐消,清晰的可以看到那道剑光上面,同样站着一个黑纱蒙面的黑衣人,衣袂凌风,精虹电射,朝潭心礁石投去。

    荣敬宗看的心头暗暗一凛,忖道:“这又是谁?”两个人使的都是“一苇渡江”身法。“一苇渡江”乃是少林秘技,看来这两人和少林都有极深的渊源!

    黑龙潭周围二十四丈,因此从任何角度离潭心都是十二丈。这两人以“一苇渡江”身法,掷出长剑,登剑渡江,发剑虽有先后,但也只不过是先后之差。

    凌君毅堪堪从开起的石球底下钻出身来。太上已经落到礁石之上,目光冷森,喝道:“该死的小畜生。”挥手一剑,朝凌君毅当胸刺来。凌君毅还未看清人影,但听出是太上的声音,不觉脱口叫道:“你是太上。”

    身形飞快的一闪,避开了剑锋。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凌君毅闪避剑势之际,后来的蒙面黑纱人也已凌空泻落,一下拦在凌君毅面前,长剑一挥,但听“当”的一声,架住了太上的剑势,叫道:“妹子,你不能伤他。”她这一开口,凌君毅听得蓦地一惊,叫道:“娘。”

    这后来的蒙面黑纱人正是凌君毅的生身之母,铁氏夫人。太上面蒙黑纱,但两道眼神冷厉如刀,隐射杀气,厉声道:“谁是你妹子?小畜生破坏我大事,我非取他性命不可,你给我滚开。”

    刷的又是一剑,刺了过去。铁氏夫人长剑一格,又架住了太上的剑势,说道:“妹子,能对孩子动刀动剑”太上厉声道:“不用多说,你母子都非死不可。”喝声中,刷刷刷三剑急刺而出。

    铁夫人长剑连挥,硬接了她三剑,依然架住了她的剑势,说道:“我不能死,我要手刃出卖黑龙会的叛陡,替爹光复门户,替我丈夫报仇。”

    凌君毅虽觉太上太过狠毒,但如今他己知道太上就是自己的姨母。只不知她和母亲究竞有何怨隙,翻脸成仇?但动手的两入,都是自己的长辈,心头虽急,却不敢出言相劝。他钻出地窟之后,开启的石球已经自动往下降落。

    堵住了洞窟。黑龙潭的机括布置,是有连贯性的。石球一经恢复原状,北首石壁上的龙头,又开始喷出毒泉。本来流注潭底另一蓄水池中的潭水,此时也由八处涌出。潭水水位已在逐渐上升!

    但太上却是是鬓发飞扬,脸色狞厉,连声厉叱,剑发如风,不顾一切地朝铁氏夫人乱砍乱刺。铁氏夫人只是举剑封架,并未还击,一连串的“当当”剑鸣,急如骤雨,把太上一轮急攻,全数挡了开去。

    凌君毅心头大急,叫道:“太上快请住手,再不及时离开,潭水就涨上来了。”突听隔岸响起一声怪笑,接着说道:“大胆叛逆,你们还想生离黑龙潭么?”

    话去甫落,但闻一声梆子响,一阵飞蝗般的淬毒长箭,朝潭心密集射来,这时潭水已经很快的淹上礁石。铁氏夫人急叫道:“妹子快走。”

    太上对黑龙潭毒泉,自是极怀戒惧,怒哼一声,双足顿处,身形凌空飞起,手中长剑同时掷出,剑化长虹,人如驭龙飞行,直向对岸投去。

    人在半空,迎着漫天飞射而来的劲急强矢,双手连挥,宛如分花拂柳,转瞬已达岸上。凌君毅在太上飞起之时,急急叫道:“娘,你老人家快走。”

    铁氏夫人心知凌君毅身佩“骊龙珠”潭水对他无害,这就叮吁道:“你也快来。”话声一落,同样掷起长剑,纵身跃起,化作一道银虹,朝岸上激射过去。

    岸上二十四名弓箭手,几曾见过人会踏剑飞行?而且射出去的长箭,遇上剑光,就像风吹麦浪,纷纷朝两边分开,心头更是惊慌!

    太上当先飞落,口中冷嘿一声,挥手就是一剑,一道银虹,矫若神龙,横扫而出,剑光乍亮,惨嗥随着响起!首当其冲的四五个弓箭手,立被剑光斩成两截!

    太上一剑出手,回过头来又朝左首横扫出去,剑势之快,当真像惊雷掣电,一闪而过!惨嗥惊叫,只叫出半声,就寂然无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噗”、“噗”之声,少说也倒下去了四五个之多。她随手两记横扫,也只不过电光石火般事,二十四名弓箭手,至少已有半数倒了下去。

    其余的人早巳双脚发软,跌跌撞撞地四散奔逃,哪里还敢发箭?就在此时,只听有人沉喝一声:“大胆叛逆,还不住手?”

    太上抬目看去,只见三丈外的一座巨岩之下,一排站着十几个人!中间一人,年约四十五六,浓眉细目,脸如重枣,身穿紫袍,看去十分威武。他左首是一个红衣番憎,身后随侍两个弟子。

    右首是一个六旬左右的青袍人,其次是黑龙潭总管荣敬宗,再次是四个四十开外的蓝衣汉子。在这几个人的两边,则是八名手持乌黑长剑的黑衣汉子,一望而知是黑龙潭的剑手。

    这喝声是六旬左右的青袍人发的。中间紫袍人目注太上,沉声道:“你是铁如玉?还是铁如花?”太上冷峻地道:“你管我是谁?”铁氏夫人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荣敬宗冷嘿道:“你们胆敢擅闯黑龙会禁地,如今见了本会会主,还不弃掉手中长剑束手就缚?真想造反么?”这话已经暗示这紫袍人,就是黑龙会会主韩占魁。

    韩占魁自小由老会主黑海龙王铁中峰扶养长大,也就是说,他和铁氏夫人,太上都是一起长大的,铁氏夫人哪会认不出来?

    但在她记忆中,韩占魁是个貌相白哲,人极斯文,脸上除了一个鹰钩鼻,看不出他有何阴险,眼前此人,生成一个又红又黑的重枣脸,浓眉细目,根本不是出卖黑龙会,害死自己丈夫的韩占魁!

    她望望紫袍人,冷声道:“你不是韩占魁。”凌君毅跟在铁氏夫人身后,低声道:“娘,他脸上戴着面具。”紫袍人目光深深注视了凌君毅身上的“骊龙珠”

    一眼,豁然笑道:“小子,你就是凌君毅。”这句话,铁氏夫人听出口音来了,身躯蓦地一颤,长剑朝指,颤声道:“你就是韩占魁,你这丧心病狂的恶贼,果然是你。”

    韩占魁大笑道:“不错,兄弟正是韩某。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当年若没有姓凌的闯了来,你如玉姑娘早该是我韩某的妻室,今天也不失为夫人之尊了”

    原来当年韩占魁不但以铁中峰老会主的继承人自居,而且也一直暗恋着铁如玉,如花却倾心于凌长风。

    但老会主因师兄开谛大师的介绍,决定由凌长风继任会主,更因自己女儿如花个性偏激,义女如玉则温婉识大体,可以辅佐凌长风,才把义女如玉许配给凌长风为妻。

    他这一决定,自然也经过仔细考虑,哪知却因此导致了如花负气出走,韩占魁由妒生恨,投靠清廷,出卖了黑龙会。这一变故,自然不是老会主始料所及之事。

    却说铁氏夫人听他口出污言,心头更是悲愤交集,切齿道:“姓韩的恶贼,我爹待你不薄,你居然数典忘祖,认贼作父,出卖黑龙会,甘心去做满虏的走狗,残杀忠贞志士。

    二十年前我立誓要亲手挖出你的心来,莫祭我爹、我丈夫在天之灵,替当年死在你手里的许多壮烈成仁的义士湔雪血仇,你给我滚出来。”

    凌君毅道:“娘,你老人家且歇歇,父仇不共戴天,这姓韩的恶贼,由孩儿对付他。”铁氏夫人泪流满面道:“不,为娘离开黑龙会的那天,曾向你爹立下誓言,为娘非亲手取他性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