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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再说了”尸屠鼠感到恶毒的恨意让自己的身体又涌出了力量,她以指爪支撑着站起,爪尖在地上刻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不知道老身有多恨她”尸屠鼠声如泣血,痛切道:“但世上也没有人比老身更爱她我俩于同年同月同日,生于同一株老树之下,情同姐妹过了百年直到她恶性发作欲生吞老身那日为止”
“生吞?这可真是令人惊讶。”邪犽听了,奇道。“她咬在老身颈上利牙深达骨髓但老身体质特殊能受纳世间一切毒害恶业在她欲置我于死时老身便知若欲活命只有将她心中的恶性尽数纳入己身一途”
“原来如此,这就是九千院将其恶性转入你体内的缘由。”邪犽点头。“从此老身便过着受尽折磨的痛苦日子褐尾的恶性有如滚烫的铁丸在我腹中长久不化化为猛毒烧灼五脏六腑连眨眼吐气亦是痛苦万分”
尸屠鼠声嘶力竭,嗓音越来越小“但老身心中却不以为苦因为我知道脱去天然恶性的褐尾在人界已经获得了俗世少有的荣华富贵身为褐尾姐妹老身与有荣焉“但她”尸屠鼠喉中“咕咕”作响,语为之塞。
“但她已经完全忘了这件事,也忘了你在暗地之中为她受尽折磨了。”邪犽将尸屠鼠说不出的最后一句话讲了出来。尸屠鼠发出尖锐的嘶咬声,全身钢毛倒竖。
“老身无论如何都饶不了她”最后,尸屠鼠缓缓说道,短短几个字,凝聚了万年的恨意,听来无比沉重。
“若老身不是生成这副模样”尸屠鼠倒回原地,声若细蚊“必使出人智所及最为恶毒奸邪之法将她蹂躏折磨将万年来老身所受苦痛尽数归还”邪犽没有回答,不置可否。尸屠鼠黝黑的点状双眼汇聚到了邪犽身上。
“妖邪之人你还在等什么”尸屠鼠喘道,言语之间,显然已知邪犽的来意“老身已无力抵抗尽可得而杀之“只要你能代替老身让褐尾得到应有的报应老身的皮骨血肉你可取而用之”
尸屠鼠用最后的力气道:“老身此生受尽折磨无数生死关头只有这一身钢毛从来不曾负我即使褐尾妖力无边亦无法穿透这层皮毛”
听尸屠鼠这么说,邪犽心中一凛,双眼一亮,再度凝神细看,好一会才瞧出尸屠鼠身上那袭黑亮钢毛竟乃是百毒不侵、诸法不破的金刚不坏之身,不禁惊讶万分。
若非她亲口说出,还真看不出这其貌不扬的黑皮竟是金刚不坏之法身!没想到这头耗子平生受尽苦难,反而让她练出一身能抵御万恶的毛皮,于最为卑贱龌蹉之处,却生出至高无上的法宝,世事之讽刺,真是令人失笑!
若有了这毛皮护身,我便能抵挡九千院无匹妖力,有了能与她抗衡的法宝,要让她堕入魔道,便更加容易了!这岂非是天助我也?“我的做法和你的想像或许有所出入,但我可和你保证。”
邪犽心中窃喜,走到尸屠鼠身旁,对着她的尖耳说:“我定会让九千院沉沦至魔道深渊,永世无法自拔,我以妖星赤贲之名,对天下一切妖邪之属起誓。”
尸屠鼠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我要取你身上金刚皮毛一用,还有你腹中九千院的尾巴,但取出之后,你必死无疑。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感到丝毫痛楚,相反的,我要让你体验到人间无有的欢快,作为你此生最后的礼物。”
邪犽才说完,尸屠鼠便感到蜷缩于体内的万千痛苦迅速消失,身子变得又轻又飘,浑浑噩噩之中,她只见自己化为人形,四肢躯干的硬皮钢毛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如脂、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
一名美少年欺了上来,轻轻拥着她,两人肌肤相亲,少年的体温令尸屠鼠心中一荡,在她还没会过意来之前,火热的阳物便挺进了她双腿间爱液满盈的湿润蜜处。
带着搔痒的刺痛,无上的喜悦宛如千条霞瑞,瞬间充盈了尸屠鼠的体内,让她感到一身轻软飘棉,转眼忘却了积累万年的沉重悲苦。
尸屠鼠出声吁喘,她伸出手脚与少年纠缠,臀迎着他的腰,在无尽的欢愉中,感受少年的灼热体温,像一根火热的肉杵,越插越深,越插越深“劈里、劈里”
当尸屠鼠完全沉溺在美丽的死亡梦境中时,邪犽已将她翻转,从腹下无毛处开膛破肚,干涸如沙的皮肉底下只流出淡淡乌血,五脏六腑早已干瘪到难以辨认,只有在那满是皱纹的胃袋之中,隐隐散发出细微神气灵光。
邪犽快手剥下尸屠鼠身上的金刚皮毛,划开胃袋,取出胃中的九千院狐尾。即使是尸屠鼠足以消化金铁的胃酸,也只能让九千院的狐尾毛发尽脱,抓着不过半丈长的裸尾以及钢毛毡裘,邪犽在尸屠鼠寒酸到不可思义的尸首旁站了起来。
这条尾巴若重新接回九千院身上,她便能凭着灵肉无缺的完全姿态,以无匹妖力强行压抑心底方兴未艾的恶性,若是如此,我这计谋将永无成就之日,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毁了这条尾巴才行虽然只是条断尾,但也是九千院躯体的一部分,同样具有万年道行,邪犽知道仅凭一己之力,决计无法将它毁伤。
以九千院道行之高,就算是修罗地狱的业火,恐怕也伤不了她突然,邪犽额前灵光一闪,想到一绝妙计谋。他将九千院光华尽褪的尾巴紧握手心,心意凝动,将淫邪妄念化为肉眼不可见的透明丝线,轻轻卷缠其上。
由于长期受尸屠鼠胃酸浸蚀,就算是九千院的尾巴,此时的防备也松懈许多,邪气就算无法浸透血肉,却能轻易渗入皮表。
幸好这老耗子替我削去了尾巴上的皮毛,否则就连这细微邪气恐怕都透不进皮肉之中,我还真该好好谢谢这倒霉鬼随着邪气浸侵,断尾表皮上浮现出数缕歪扭的乌黑纹路,看来有如细蛇爬虫。
手一松,邪犽将受到邪气污染的狐尾重新掷回尸屠鼠的体内,同时心念催动,只见幽幽蓝光烁荡,尸屠鼠的身体皮肉敛合,像是气球一样涨了起来,化为人形,观眼成了一紫唇吊目、鼻高眼尖的长脸妖妇。
“待会九千院寻来,你就出去让她杀了,且需不断以言语相激。”邪犽命道,鼠尸妖妇躬身答应。
察觉到九千院的气息正逐渐逼近,为避免诡计遭到发觉,邪犽手持这世上唯一能与九千院妖力抗衡的金刚皮毛,迅速循着原路离开地底,劈开岩层,朝冥府深处的修罗地狱奔去。
远远眺望,那就像是一颗坠到地上的太阳,正以惊人的速度奔驰在毫无生气的冥府大地上。牵曳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宛如天索的宽大尾巴,以元神化形,身长百丈余的万年妖狐风驰电掣地刮过冥府毫无生气的大地,留下焦黑的足迹和满天飞舞的游魂野鬼。
然而,不安与焦燥却像是要从九千院喉中涌出似的,天下第一大妖徒然有万年道行,胸膛里的一颗心却说什么也难以保持平静。
丧黑女道行低微,就算花上千年,顶多也只能坏我尾上毫毛,不致损我真身才是然若如此,本宫心头这难以抹灭的惶恐又该如何解释?
初时,九千院只道自己心中的愤懑来自于对雾凌之怜爱,但过了一会,她便发现并不全然是这么回事,因为隐隐之中她感到有什么极为不祥的东西,就像是看不见的网,正缓缓降到自己身上,但就算凭借万年道行,凡界第一大妖也无法参透那不祥之物为何,是以愈发惴惴不安了。
正满心焦虑时,九千院瞥见远处一座光秃矮丘,丘上没有半点鬼苔生长。冥府广袤无边,却只有这里不生鬼苔,那死耗子必定藏身于此!
九千院大喜,脚步还未停下,身后无数狐尾已经顺其心意击向矮丘,眨眼之间,只见满天雷电、火龙、冰烟、毒云、酸雨、黑风大作,任一攻击都能轻易将地表炸翻过来,遑论同时击出。
只听见轰然巨响,烟尘冲天,炽热焦风席卷,矮丘凭空蒸发,地上只留一近十丈横宽的大洞。“还不给本宫出来受死!”化身金狐的九千院齿牙翻动,低声怒道,知道尸屠鼠就在丘下,她毫不留情。
大尾一挥,一阵强风将满天烟尘逼到冥府边缘,消失得无影无踪。九千院定睛一看,只见大洞底下,一道细微白影正幽幽浮起,一名裸身妖妇蹒跚而立,她身上皮开肉绽,焦烟缕缕,却没有流下一滴鲜血。尽管感觉不到妖力,但从那刺鼻的臭味判断,九千院确定眼前妖妇正是丧黑女无疑。
“短短千年你的样子似乎变了不少,丧黑女。”见到尸屠鼠化成人形的模样与过往有异,九千院心中存疑,不禁问道:“这冥府应该没有尸体可以让你大快朵颐,怎么你似乎变得比之前还人模人样了?”
“哼哼”仗着邪犽妖血,复生的丧黑女扭动紫色的嘴唇,面对比自己大上百倍的九千院,冷笑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托你的福啊。”
“若不是有你的尾巴,老身怎能在这荒芜寒冻的冥府待上千年?老身还真该谢谢你呢。”丧黑女把嘴巴翘得尖尖的“吱吱”笑道。
“天杀的下贱耗子!”九千院听闻这与千年前毫无二致的干哑嗓音,昔日在凤昭宫所受的奇耻大辱化为幻象,在眼前如真上演,金狐双眸顿时血红一片,巨口一张,吐出三昧真火,火光冲天,色白如雪。
丧黑女只来得及往旁一跳,但没有皮毛护身,半边躯体瞬间消失在洁白的火焰之中,连灰都不剩。
“哈哈哈哈哈”尽管失去了一半的身体,丧黑女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却放声狂笑“还没呢,褐尾,才这样根本不够老身此生所受的万分之一痛苦老身吃的苦、尝的痛,要比这更多、更多”
“是吗?那本宫就大发慈悲,让你永远自苦难中解脱!”九千院吸了口气,再度吐出三昧真火,雪白如棉的烈焰让冥府大地融解成一团赤红软泥,亦将丧黑女仅剩下半边身子化为虚无。
“哈哈哈哈哈”然而,三昧真火却烧不去丧黑女死前最后的笑声,那干哑的嗓音依旧在九千院耳中细细回荡。
尽管仇敌已惨遭焚毁,有如漆黑沸油的愤恨与狂怒依旧在九千院体内横冲直撞,她只觉浑身如坠火炉之中,只想将一切破坏殆尽,遂仰天长啸,狐尾飞腾,积压了千年的愤懑与恨意化成爆发的妖力漩涡,朝四周席卷,高高翻起的火光与雷电将冥府照得寒光万千,远方的孤魂野鬼们甚至以为太阳真的落到了地底,吓得都钻进地中。
然而狂怒之中,九千院却仍在丧黑女所立之处感受到一丝细微的邪气。还没死透?很好,本宫再杀你一次!
九千院被怒火焦炙的心中涌出了一丝残忍的喜悦,她再度引颈长啸,狐尾末梢凝聚浑身妖力,朝着邪气所在击出一道足可开天辟地的赤紫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