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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轩辕闳满脸嫌恶地拖出客栈的燕珩,心里不断回响着轩辕闳批评那间客栈没品味,居然还有人住得 下去的话。
他那些话一出口,掌柜的当场刷白了一张脸,碍于客人最大的规矩,也只好任由他批评。
而他一路上就这么不停地冷嘲暗讽、骂个不停,幸好他早已见识过惊大宰相的能耐,比起惊?纺怯倘? 猛虎出柙般连骂数时辰话不重复的绝技,轩辕闳充其量也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改天一定要找个机会问问惊?罚?遣皇怯懈鍪?6嗄甑男值埽你蝗弧你饬饺? 怎么会如此相像?
简直像透了!说两人没啥关系那是在骗鬼啊!
想到此,燕珩不由得服了曲翊,他竟能忍受得了惊?罚你一垢手?玮拢”植坏萌嗣亲芩盗蛋?械娜? 是盲目的,还真有他的道理!
马车停在一扇红漆大门前,上方匾额题写着“人作天开居”
这什么怪名字?燕珩疑惑地瞧着那块匾额。反正这是别人家,自己不过是暂住,管人家取啥名字,有 得住就好了。
轩辕闳见燕珩半天没对自家怪名有何疑问,终于忍不住地问:“你难道不觉得这名字取得有些怪吗? ”
有些怪?恐怕不只是有些怪,而是很怪吧!
燕珩原本不打算管别人的私事,但在看到轩辕闳像是小孩子般想要跟人炫耀宝物的表情,那可爱的模 样让人无法不理睬他。
“为何取这名字?”
只见那张小脸得意地咧嘴一笑。“这名字取自虽由人作,宛若天开八个字,等到小爷我翻修完你 那老宅后,你就懂了。好了!话问完了还不进去,杵在门口挡人啊?”
燕珩当场满脸黑线交错。这是啥道理?自己要人问话,人家问了还得被他骂?干脆明天就杀去逼问姓 惊的家伙,这姓轩辕的家伙是不是他家出产的。
燕珩索性闭上嘴,默默地跟在轩辕闳后方,穿过几道回廊后,他忍不住吃惊地楞在原地。
这就是有着御赐“鲁班巧手”名号,当朝赫赫有名的巧匠轩辕闳的家?
若是朴素、平凡倒也罢了,但这简直就是——狗窝!
不仅单调、乏味,还杂乱到不像人住的地方。
亏他先前还大言不惭地批评那间客栈,要是给那掌柜的知道批评的人住处比客栈还糟,大概会吐血身 亡。
两人来到空旷的庭院,院中站着一大群人,一见到轩辕闳回来,便纷纷涌向前将娇小的轩辕闳团团围 在人墙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
也真亏轩辕闳,在一大群人的纷言杂语中,还能有条不紊地一一下达各种指示。
等了大半会儿,才见那小人儿从人墙中钻出,吩咐家仆准备开饭。
*****
与百来人同桌吃饭会是怎生的光景?
想必是热闹非凡,若添上些陈年老酿,待酒酣耳热之际,天南地北地聊开来,那就更有趣了。
然而,眼前却是一张张圆桌由饭厅内一字排开,延伸到先前的大院子中,方才的百余人,无一不是用 着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盯着燕珩。
唉!第八十八回叹气,也是第八十八回暗自告诫自己,别去理会那些从刚才便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 燕珩食之无味地咽下口中菜肴。
但身旁的轩辕闳却像仍嫌不够地火上加油。“这位燕大将军挑剔得很,明日起开工,你们每个人都给 我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哪个胆敢给我出岔子,当心我剥了他的皮,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你老娘没给你们生嗓子啊?大声点!”轩辕闳怒斥着。
“明白!”大伙儿赶忙重复着。
听到音量足以掀翻饭厅的屋顶,轩辕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要人家各自用膳。
燕珩好不容易在百双利眼的“伺候”下,艰难地用完晚膳,随后在女仆的引领下来到自己的房间。
方入屋内,他便因眼前的景致而傻楞在原地。
谁知那不起眼的门板一推开来,里头竟是这般景致?
简单的陈设显得典雅,虽无华丽的装饰,反而让人觉得更为贵气,靠窗的桌上摆着一盆黄杨盆栽,主 干不过数寸,分支却延伸盆外,顶上用棕丝绑扎成一片片平整的树冠,犹加云朵般,盘踞枝头。
一走进内堂,床边高脚几座摆放着一盏精巧的焚香炉,那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飘散在空中,令人情绪 平静、筋骨舒缓。
屋内后方有着浴桶,几位仆人恭敬地提来一桶桶的热水倒人桶内,袅袅白雾弥漫,待仆人将水调到最 适当的温度,留下换洗衣物,便又退去。
燕珩脱下衣服,将身子浸在热水中,忽觉空气中有另一股特殊香味,四处打量了下,不禁讶然失笑。
原来是先前的焚香,在与热气混合后,又是另一番味道,看来皇后娘娘的战帖可下得凶,让轩辕闳连 这点小细节也不放过。
燕珩懒洋洋地泡在水中,享受着舒畅的感觉,忽听闻箫声白远方悠悠传来,时而宛转时而灵动,并非 平时常听见的那种加泣如诉、欲语还休的幽怨,令他不由得想一探究竟。
他匆匆梳洗完便随意披上外衣,循着箫声而去,见屋外不远处的曲桥,轩辕闳跨坐在护栏上潇洒地吹 奏出一曲曲的美妙乐音。
箫声倏止,轩辕闳歪着头瞅看不请自来的人,看似心情愉快地招手示意燕珩也一同坐上曲桥。
“怎么不吹了?”
轩辕闳俏皮地把玩着手小的洞箫,状似无聊地说道:“玩玩罢了,自个儿听听倒也还过得去,你这人 那么挑剔,我可不想被你批评。”
“怎么会呢?我倒觉得你吹奏得不错呢!”
“哈哈想当初刚学时,京城首席乐师还被我吹出来那可比杀猪的声音给气到晕了过去,而且还口 吐白沫、外加全身抽搐。”
“初学之人,不都是如此?”燕珩倒不觉得轩辕闳当初有如此离谱。
“是啊!我学了足足一年才抓到诀窍,气得那人一脚将我踢出乐馆,死活都不肯再让我踏进乐馆一步 。没办法!天生不是那块料,强求不来。”
闻言,燕珩微笑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雕,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轩辕闳一听,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兴致高昂。“看来你是想学,好吧!看在你称我一声玉人的份 上,老子就勉为其难地教你!来,手放这儿不对不对,别这么僵硬款就是这样”
月色皎洁,洒落满地银光,曲桥上的两道人影交织,虽然那箫声还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但看在堂堂燕人将军活到这么大,头一回拿洞箫的份上,连月娘也扯着乌云遮挡,来个睁只眼闭只眼 **
*****
“报数、点名——”
一大清早,因为昨夜过于劳累,睡得挺沉的燕珩被喧闹声从睡梦中吵醒。
推开房门,赫见一群人齐聚院中,依序笔直站立,个个是雄赳赳、气昂昂,一时之间他还以为自个儿 仍在军营大帐中。可定眼一瞧,原来屋外的不足士兵,而是轩辕闳的手下,现下正依序地在点名。
见厅堂台阶上,轩辕闳手捧名册一一唱名,被点到的人还会人声应答,活脱脱像是行军打仗的模式。
过了会儿,轩辕闳收起名册。“从现在起,到大屋完成的,哪个要是给我少了根筋,后果自行负责, 给我打起精神做,明白吗?”
“明白!”众人中气十足地应喝。
“好!走吧!”
人作天开居外,停了好几辆马车,有的用来载人、有的用来运工具。众人纷纷上了马车,人队人马于 是浩浩荡荡地的往城郊老宅。
一路上,燕珩的坐骑飘影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负责驾车的同类,甚至用鼻子喷气去挑衅着。怎知每匹马 儿全都训练有素,对它不理睬就是不理睬,让它不信邪地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确定没“马”理睬它之后 ,才终于死心停下这无聊的举动。
*****
大队人马行至荒置许久的老宅后,还真如同行军作战般,各自抄起家伙冲向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开始工 作,有的打墙、锄草、有的拆屋
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大太阳底下挥洒汗水、卖力工作,当家的轩辕闳则是站在主屋的房顶,居高 临下地监视着手下们工作。
轩辕闳那急惊风的性子,可容不下别人迟疑犹豫,若见哪个人手脚稍有停顿,或是没办法很快明白他 的吩咐。那娇小的人影会立刻自屋顶火速俯冲而下,袖内铁尺滑落掌心,瞄准那个笨蛋的头顶便是狠狠地 一敲。
“呜哇!痛痛痛痛”倒霉鬼抚着头顶喊疼。
“叫什么叫!谁让你搬那个来着?”
“可是呜哇!”倒霉鬼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头顶随即又捱了一记。
“可是什么?还不给你爷爷我滚去做事?”轩辕闳那张小脸,这时可凶恶得很。
“是”
轩辕闳怒吼道:“这是什么回答?你家死人啦?给我有精神点!”
“是!”倒霉鬼火烧屁股地扔下手中的东西,抱着头快速离开,就怕再耽搁下去,他的脑袋瓜子会多肿几个包 。
*****
两个月后——
修建的工程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轩辕闳便铲平了破落腐败的老宅,接着他领着十来人,站在空地上 重新相地,这回来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还有几位中年妇人带着一票妙龄娉婷女子,有几个燕珩还曾在 轩辕闳的家中见过,看来应该是他家中女婢。
所谓的相地,指的便是勘查建地。
这宅子一旦立下基柱,便无法更改且环环相扣,因而在决定建筑物的全貌前,必须做相地此步骤。
相地所需考量的因素很多,诸如将来建好后室内外的采光,就决定了全园的向背以及厅堂的位置与回 廊的走向。而园内的植栽,不仅要考虑光照、水源、风向,且要考量与周遭建筑环境的协调等等繁琐细节 。
看似简单,却是建筑格体是好是坏、是俗是雅的最大关键!
因为公务繁杂,以及对轩辕闳能力的信任,燕珩之后就没再去过老宅那儿,心想反正能住人也就成了 ,什么装饰、陈设这等繁琐细节,他倒没那么在乎。
怎知立基打桩后,轩辕闳就天天差人要他去看看工程进度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好尽速调整改进。燕 珩好意地要来人代为转告,说他相信轩辕闳的能力,他这个外行人不需给什么意见。
就不知是不是皇后娘娘先前下的战帖太猛,轩辕闳非但没有丝毫高兴,反倒是气得当场找手下们的麻 烦,吹毛求疵的程度前所未见,让当天上工的人全都哀叫不已。
结果隔天换上了个八旬老伯上阵来押他,只见那孱弱颤抖的身子,像是再多走几步就要一命呜呼,老 人家却慑于某位不懂得敬老尊贤的家伙,不得不顶着灼灼烈日大老远来请人,燕珩也只能叹气认命地跨上 飘影直往城郊的方向前去。
*****
官道上,飘影愤恨地踩出一个又一个深陷的蹄印,不时还哼哼地用鼻孔喷气。
马背上坐在前方的人正抓着衣袖你动,好招来几许凉风解热。“喂!我说大将军啊,究竟是到了没? 见鬼了,路都走了好半天,怎么还没到啊?再不快点,我就快要被太阳烤焦了。”
“没人要你跟来!”燕珩没好气地问着。
男子一脸戏谑,向后靠在燕珩宽阔的胸膛上嗲声撒娇:“小燕燕,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昨晚可是使 出了浑身解数在伺候你耶!还搞得我浑身酸痛,怎么用过就翻脸?小燕燕真是无情呢!”
燕珩从不悦变成了咬牙。“秦羽!你够了没?切磋剑术也能给你形容成那副德行?还有,别赖在我身 上当心我踹你下马!”
“小燕燕!”
“闭嘴跟下马,自己挑一个!”
秦羽认命地离开那热死人的胸膛,乖乖地闭嘴你风。
开什么玩笑?这种大热天,要他弃马步行,干脆一拳敲昏他算了。
况且在这种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外,要是遇上个什么土匪强盗之类的,看上了他的花容月貌 ,逼他做山寨夫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头儿要是个丑男的话,他可一掌打死那恶贼,也好替天行道 、为民除害;但若是个俊男嗯!最好是个漂亮的小伙子,那就嘿!嘿!
一想到此,秦羽还没笑个痛快,忽觉腰间缠上一物,低头一瞧,腰带不知何时被燕珩解开,一端绑在 自个儿腰间,还打了个一看就知道绝对不好解的死结。还没弄懂燕大将军在耍什么花招,秦羽只觉自个儿 身子突地腾空,便给人硬生生你下马背。
感觉背上重量减轻许多,飘影心情一高兴,立即放开蹄子向前奔去,就可怜后面的秦羽也得跟着施起 轻功急奔而行。
他好惨啊!
这种大热天跑上这么一回,就算不死人也要累上半天,但谁教腰带的另一头给燕珩扯在手中,飘影这 么一疾奔起来,要是他不想细心保养的娇嫩肌肤弄出伤疤来,也只好哀怨地跟在后面跑啊!
这场景任谁来看,都像是在溜狗,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被溜的东西是个姓秦名羽“理应”是万物之 首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