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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从她那双不满血丝却依旧清澈明净的杏眸下移，慢慢落在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上。
眼底的心疼统统化为了森然的杀意。
他的夭夭，他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女孩儿，甚至舍不得强迫她让她为难，可竟然有人敢如此伤她！
墨修染缓缓伸出手，想要去碰触楚瑶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可是又颤抖着捏紧了拳头。
他声音微微低哑道：“夭夭，别怕。”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楚瑶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所有的委屈、疲惫、痛楚、希冀，在这一刻统统涌了上来。
这几日面对瘟疫，面对屠城，面对无数的死亡，她真的不怕吗？
怎么可能？
她毕竟是来自21世纪和平年代的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大灾难？
这几日里，她多怕自己判断出错，让百姓枉死；多怕自己找不到青蒿，让瘟疫继续肆虐；多怕……
她怕的很多很多，可是却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
因为楚瑶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主心骨，要是她倒了，那么这些百姓也就完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
她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往下倒去。
“夭夭！”墨修染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覆盖在脸上的口罩掉落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秀美的小脸。
那干裂的唇，那眼底的青黑，让墨修染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瑶拥入一个清冽的怀抱，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无比的安心，想要依赖，想要倚靠。
放松之下，几日来的疲倦，还有失血过多的恍惚席卷而来。
楚瑶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轻缓，“墨修染？”
“是我！”
“你真的来了？”她喃喃道，“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墨修染，你又救了我一次。”
墨修染深吸了一口气，“夭夭，只要你愿意，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男人的声音低哑暗沉，就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宣告誓言。
可是，楚瑶的意识却越来越昏沉，所以她没有听见墨修染最后一句话。
只是留下一句：“救……救长水县的百姓……求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彻底昏睡过去。
……
赵守备看着插在安茜柔肩膀上的还在微微抖动的箭矢，大口喘气，满心都是后怕和余悸。
想起那黑衣男子徒手掷箭的威力，怕死的天性让他再也不敢停留。
转身就要往城墙下跑。
只有回到自己的军队中，他才能感到真正的安全感。
刚跑出两步，脚踝却被人抓住，是浑身是血的安茜柔。
赵守备原本想要嫌恶地甩开。
可是安茜柔却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泪水盈盈开口道：“赵大人，你没事吧？茜柔刚刚有保护好你吗？没让你受伤吧？”
这话一出，赵守备原本想要踢出去的脚就顿住了。
他当然知道，刚刚是他把安茜柔拉过来当挡箭牌的。
可是，安茜柔现在却那么说。难道，她原本就想给自己挡箭？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安茜柔带着哭腔道：“赵大人，小女子为你挡箭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