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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又扁了扁嘴。我道他是不生气了,于是趁机深入话题全面展开的谆谆教诲道:“小天啊,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太傅上课的时候也应是讲过的吧,相信你都理解了才是。
所以从今以后可不准你象今日这般的擅自脱姐姐的衣服,亲姐姐的小肚肚,懂么?姐姐热了出汗了,自己会照顾自己,身为男孩子的你,是不许随便的对女孩子想怎么做怎么做的。”
“为什么不许?!”他大眼一瞪,反驳道:“宿哥哥说了,等我满十五岁后就教我男女授受‘有’亲。
还说到时我无论看上那个女孩子,都可以和她‘有亲’。但是我就是喜欢姐姐,别的女孩子我都不要,只想和姐姐一起。而且我马上就到十五岁了!”
“哈哈哈哈”我不禁大笑起来,到底还是个的孩子,而且被众多的母妃兄姐们保护的太好了,完全不懂事呢。
“你还有十个月零九天才满十五岁。”我戏谑的笑道:“而且‘有亲’这种事是和自己亲密的人做的,比如你未来的妻子,但却绝不能和姐姐做。呵呵,说到底,八成你连男女之间的‘有亲’到底怎么回事都不明白呢算了,你先出去吧,姐姐要换件衣裳。”
我摇摇头打发他走,下了床榻,拿出一叠新衣,转到屏风后正想换上。不想况后天非但不走,反而生起气来,怒气冲冲的冲上来一把按住我的肩。
“谁说我不明白?!我看过男女行事的那些春宫画,也让手下的人脱光了做给我看,连他们的各种姿势体位我都仔细的研究过!为的就是满十五岁后,和姐姐做时不会伤到姐姐,让姐姐舒服。
而今姐姐却狠心的拒绝了我,说不可以和姐姐做!这是为什么?!”我闻言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的愣在原地。血液顿时被抽空般空洞冰冷。小天决不是和我开玩笑,而且他也已不是我一厢情愿认为的那个单纯孩子了。
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的人,怎么还可能是个孩子?话题的性质已不若前番的那般的不痛不痒,问题变的严重了!我怎么竟忘记了,皇室里十四岁的孩子已然是个长大成人的少年。他甚至能驾驭着数百的门客,也能上朝听政了。
我按下不安的情绪,勉强笑了笑,诱哄道:“因为我是你的亲姐姐,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我们不可以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那就是乱伦。”
“哼,管他乱伦不乱伦。我只知喜欢姐姐,其他我不管。姐姐不是个俗人,对三纲五常向来也是轻视的很,怎么如今倒也讲起俗礼来了。”
况后天冷冷一笑,嚣张邪煞之气毕现,不见半点平素的憨态。这孩子的性子骤然变化之快令我目不暇接,我甚至怀疑还认识他么。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势让我遍体生寒。我冷下脸,板起面孔斥道:
“谢谢,姐姐素来是个恪守三纲五常之礼的俗人。而且是谁教你可以如此肆意践踏伦理道德,倒行逆施的!?”
“宿哥哥说的。他说随便是哪个人,只要是我喜欢就行。但我别人的都讨厌,就喜欢姐姐一个。所以我要和姐姐一辈子在一起,做姐弟,做夫妻,相亲相爱。”
杏仁大眼无比笃定的凝视着我,一字一顿的仿佛赌誓般认真。我震惊的不知该如何劝阻他,他却又忽而笑的甜蜜,露出腮边的小小酒窝,脆生生的谄媚道:
“其实姐姐哪里会是个俗人?除了夏侯尚外,姐姐不也有其他的男人么?就像方才我亲姐姐的时候,姐姐其实也喜欢得紧一直嚷一直嚷的,象我府里那只发春的小猫般喵喵叫的好听。”
不再是单纯无邪的目光,他的双眼里闪动着的分明是男人的欲望之火!他美丽的笑靥同时混合着孩童的天真及男人的邪淫气息,分外的诡异又充满蛊惑之色。
原来连小天都长大了呢。从此以后再没有天真我不禁想到,如果刚才我没有自睡梦中突然惊醒的话,他最后又会做到何种地步?只是像他说的仅仅在“吸汗”
么?也或许他能坚定恪守住十五岁的约定。但是,我却清楚的明白,人的好奇心往往不是理智所能约束的。他说喜欢我,我由衷的希翼那种心情只是小孩子对母姐的依恋情绪的扩大化而已。
我的世界已经太混乱了,我不要老天又在未来的某处给我种下了一处不可避免的祸端啊!所谓欲断不断,必为其乱!我要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
于是我低眉轻笑一声,媚波妖娆的轻睇着他,软软的嗳道:“小天好坏,你刚刚说的什么?姐姐没听清呢”
他俏皮的笑了,低头贴近我的脸庞,小嘴若有似无的划过我的樱唇:“我说,姐姐被我亲的一直嚷一直嚷的,像只发春的小猫”
啪!我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子的角落。右手掌麻麻的,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道。况后天的头被我打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
他停了好久才慢慢转过头来,摸也没摸一下那被狠剐的半边脸,只是僵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受伤表情望着我。
我倒立柳眉,声色俱厉的怒道:“无耻!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平日里你学的那些伦理道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不管乱伦不乱伦!什么只喜欢我!
居然还敢辱骂长辈说我是只发情的猫!污秽之极!况后天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况后瑞凰不但是你的姐姐,而且也是一个有夫之妇!
以后别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些忤逆犯上的鬼话!混帐东西!还敢瞪我?!我今天非的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说罢,我抄起一旁几案上的玉如意,劈头盖脸的向他身上打去。
“让你不好好看圣贤书!天天看那些淫秽下作之物!”“让你整天不思进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无耻邪念!”
我呵斥着连打了几十下,累倒不行的方收了手。兀自坐回椅上低头生气。“好痛”一直动也未动的任我打骂了许久的况后天终于嗫嚅着出声了。
“好痛呢”撒娇般甜甜的嗓音拖着浓浓的哭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簌簌掉落,他抬手擦掉唇边的血渍,满腹委屈的哭道:“为什么要打我?难道说真话也是错么?难道喜欢姐姐就那么讨厌么?55555555555”
“是的,都是错的!姐姐有驸马了,只有驸马才能喜欢姐姐,小天不可以!偷偷的想也不可以!没有人可以逆天而行,没有人可以无视伦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不可违逆,不可篡改!”我面无表情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可违逆?不可篡改?我才不信”他哽咽着重复,抽抽搭搭的又哭了好久。好容易胡乱的止住了泪,他又欺身过来,红肿的脸庞勉强挤出一朵讨好的笑来,他小心翼翼的擎起我的一只手,拉近怀里。“姐姐,我”
“不要碰我!”不待他将话说出,我干净果断的狠狠拍掉他的手,冷硬的令道:“从今天开始不准你随便碰我!不准你随意进我房间!不准你说喜欢我!”
斩草除根要趁早。不能怪我心狠,只怕是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他又愣了下,蓦地面色一转,皱起他那两条尚且稀疏的眉毛,自虐般的咬紧红唇,直咬出血来。精致的娃娃脸满布恨意。
“可恶!”他怨毒的咬牙恨恨骂道。“可恶!夏侯尚!我绝不原谅你!”说罢,他咆哮着,头也不会的奔出房门,绝尘而去!喂喂,臭小子,又关我们家夫君什么事?!我嘴角抽搐,无语的目送那喜怒无常的小子飞也似的背影。
他该不会是跑到京畿外的校场找夏侯尚无理取闹了吧?依他毛躁的性子他倒真能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搞不好非得闹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不禁又恼怒起来!我家夫君无论人品相貌,身材能力,文治武功,学识经验都样样兼备,种种皆通。年纪轻轻便是帝国的中流砥柱,为人行事更是不出半分差错,堪称完美。
本来他应是站在帝国的顶端藐视群雄,被英雄般的顶礼膜拜才是,但就仅仅因为娶了我这个麻烦的妻子,生活中开始横祸不断,无端便被某些任性的家伙们找茬欺负。气死人!连智商尚未发育健全的小弟弟也开始懂得兴风作浪了!到底想把我们夫妻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好好好,你不懂事的肆意捣乱!以为我就会一直默默忍耐,不予报复么?以为自己是皇子,平常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但是别忘记了宫里能狠狠修理你一番的大有人在!卑鄙也好,狠心也好,我这次一定要去告状!咱们这次看谁最后倒霉!打定主意后,我一刻都没耽搁的飞速换上一身宫装,又对镜简单修饰一番。
忽又从镜子里照见白皙的脖颈上尽是红红紫紫的斑点,愣了愣,又气的一掌拍在镜上。那个臭小子!他倒吸的爽快,啃的开心!这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且不论宫里各位明晰根底的亲人们,连侯府里上下一干人等都知道夏侯尚不曾回府,而今却在少夫人的身上看到这等淫秽的印记,明摆着就是我红杏出墙的罪证啊!闲话一旦传出去,不是我皇族公主的错,倒是夏侯尚白白的被人耻笑了去,莫名被戴了绿帽。
且夏侯尚几日后便要回府,也不知这青紫印记能否及时消去,若让他见了我又如何解释的清?没办法,只好又忿忿的挑了一条白貂毛的披肩,高高厚厚的围在脖肩上,遮掩那些“红杏绿帽”小十二小天天我定要你“血债血偿”!我危险的眯起双眼,咬牙暗暗忖道。
銮驾行走过于缓慢,跟随的侍女护卫无论人数衣着还是行走时前后各自的位置,都是有严格的礼仪规格的,匆忙间也是人仰马翻。
平时摆谱摆的烦了,而且今天我也没有心情去围襟正坐,优哉游哉。于是,吩咐手下从马房里挑匹马过来,仅让两个护卫随后跟着,我骑上马儿,扬鞭直朝皇宫而去。
直到皇宫才知道皇帝老爹和他的爱妃们到乌云山的行宫渡假去了,宫里随架的宫女太监去了一半,偌大的皇宫里如今是宿哥哥坐镇,八成又是被老爹留下代理朝政的吧。
不过还好宿哥哥没与老爹同去呢,否则我今日的告状计划便要扑个空了。驱策马儿在到前殿问了下当值的侍卫总管,得知宿哥哥这几日在我未出嫁时所居住的绾鸾殿里小住。
皇宫里空闲的寝宫多的很,他干嘛跑我的绾鸾殿去住?而且那里离正殿和町石殿都远,理政很不方便呢。我暗自奇怪。在绾鸾殿里转了几转,终于远远的望见要找的那人正端坐在临溪的观石小筑上,单手支额,聚精会神的看着石桌,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偶有暖风吹过,撩起他肩上长发,愈加衬托出他冰雕般的清冷俊颜绝世高远,靛青色纹金的衣袂因风而舞,似如黄槐浅笑,惹得水上蓝蝶儿怯怯亲近,偷香窃吻。
而这冷清男子却兀自寂寞独坐,不羡半点尘埃。我怔忡的望着那美如诗画的画面,如丢了魂儿般,心中悸动不已。
这样的场景十数年来我看过无数次,但似乎仍然不能彻底免疫。哎我不觉埋怨起神的偏袒来,她错误的把这个寒冷入骨的男子铸造的如此惊才风逸,让人远思情殇,近君情怯。可惜,可惜。还好我是个纯真善良,饱读圣贤,孝恭上亲,遵纪守法的平凡小女人。
理智而不疯狂,小小的自私而不贪婪,恋慕世间美丽的存在而不难以自拔所以视美色如浮云,视名利如粪土,一切刚刚好。幸哉,幸哉!我自恋的阖眼自我催眠许久,感觉自己是个无比伟大的成功女人。
睁开眼,我满足的吁口气,移步婷婷的朝观石小筑上走去。我蹑足悄悄的站定宿哥哥的身后,探头看去。但见桌面上让宿哥哥如此入神的却是一盘厮杀未尽的残局。
“棋圣八辛子的幻舍棋局?!”我看了看,骤然开口道。仿佛早已知晓我站在他的身后,宿哥哥没有丝毫惊讶的,执起一枚黑子,头也未抬的道:“何时学的偷偷摸摸的?来前也不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