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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现在总算安静多了。”等到卫兵要进来领人时,听到他们脚步声和说话声,晓晨身体僵硬,明显紧张。虽然没有必要,但冷夜还是以气声安慰:“别怕。”
这样的温柔没有达到安抚效果,但却唤起晓晨的倔强。我才不怕!基于这样赌气不服输的心态,她不再紧张,照母亲之前说的,搂住她的后颈,头埋在母亲颈间,因为刚才哭得凶,所以鼻子时不时地吸着气发出声响。
“怎么回事!人哇啊!”转过最后一个弯,终于发现人不见的几名卫兵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血术攻击,一个个发出惨叫,但没多久血液便被吸干,再也无法出声了。吸出来的血来到冷夜身后,她运起元素之力控制它们破坏锁链,迅速开门跑出去。
外头马上就发现里面的异状,一队人马包围上来,在隐身状态下的冷夜就算尽可能闪躲还是没能闪过所有人,于是,她又开杀戒,背后的血化做数条长鞭扫开挡在前方的人群,反应不及被划出口子的,几条血鞭便顺势钻入,把血吸光。
虽然仍旧隐身,但还是有人认出是她,大喊:“冷夜!是冷夜来救人!”“围上去!”编队长大吼:“派人请求支援,别让人跑了!”
冷夜几个起落,没浪费掉一开始制造的混乱,硬是冲出第一波包围,仗着隐身的帮助顺利离开营寨,但她没能放松,法师在刚踏出营寨没多久便使出法术──星耀,如同星空的粉尘瞬间布满营寨方圆十里,知道隐身已经无效冷夜便直接现形抱着晓晨继续狂奔。
数不清的破空声从背后传来,她一边施展血术一边旋身,或闪或挡撑过前几波箭雨并逃离弓箭手的射程,但吸来的血液却已经所剩不多,且烙雷格的骑兵队已经出动,被箭雨缓下脚步的她没多久就被追上。
她毫不犹豫把仅剩的血全用在增加速度上,和追上的骑兵硬是维持莫约四、五十公尺的距离,等到血液用尽两人才逐渐被骑兵左右包抄。
烙雷格早预谋反叛,因此她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魔都近郊的军寨本部,只逃出这么一小段距离根本不够,她战斗力再强,突围也绝对不是能轻松做到的,何况还抱着晓晨。所以绝对不能被包住!冷夜已经有了觉悟,她从腰包中拿出冰元素石丢向两旁,稍微阻止骑兵包到前头的速度,接着拿起寒心,在抱着晓晨的左手掌心上画下一刀,掌心流出的血彷佛有生命似的缠绕到脚上,快速奔驰的双腿泛起红光,用自己的血施展效果更强,她把速度提到极致,甚至快过风速马不只一个档次。
眼看着目标就要脱离尚未收拢的包围网,后排的骑兵当机立断取出弓箭朝冷夜射去,冷夜直到飞窜而至的箭矢快触及身体时才做出极为小幅的躲避,宁愿顶着被箭矢擦伤的口子也不减低太多速度。
这时分在左右与冷夜僵持的骑兵也有了动作,他们十分有默契地散开彼此的距离,而后提起长矛挥出一道道夹带元素之力的斩击波,箭矢和斩击根本无法完全躲避,对此冷夜选择承受箭矢,锐利箭头刺进体内只让她肌肉一绷,脚下动作仍旧没停,但即便如此速度还是受到影响,几道斩击波又袭来,对准的正是抱着晓晨的左侧死角!
冷夜咬牙,知道再也躲避不了,运起元素之力,身上伤口流出的血暴起红光,光芒瞬间集中在右手,她挥舞寒心硬是挡下攻击,紧接着又转身砍落袭击的冷箭。如此一来脚下动作不得不慢下来,骑兵趁势追上,又是一波攻击挥来“咕!”
又一次挥刃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击她从没正面硬扛过,两轮下来右手已经快麻了,但对方当然不会给她机会,又一轮箭矢和斩击波蜂拥而至“喝啊!”知道这恐怕是最后的抵抗,冷夜发狂似的大吼着用仅剩的血挡下所有攻击,随着最后一道斩击波的破碎寒心飞了出去,右手已是血肉模糊、失去知觉,她已经用了身上一半的血,那是血术施术者的极限,也是保住肚中孩子的底线,即便想硬用也是不能的了,失血过多伤痕累累的她脚步已经踉跄,左右骑兵重新聚拢,成功超越完成包抄,后排骑兵瞄准她的脚射出最后一波箭矢
“呜!呃”双腿被数枝箭矢贯穿,冷夜再也站不住脚,发出闷哼摔倒在地,倒地的前一刻她还不忘往右边倒,就怕摔痛晓晨。失去知觉的右手根本不可能支撑,冷夜重重摔在地上,晓晨往外滚了一圈,挣扎着起身“妈妈!”
她看到冷夜的模样情绪立刻崩溃,发出一声嘶喊爬回冷夜身边,看着侧躺在地,背部和双脚布满箭矢,以及血肉模糊,明显从腕部被削去右手的母亲,喉咙和心口像是有什么梗住一般,怎么样都无法再发出声音,只能不停流泪、全身颤抖地看着妈妈。
“晓晨”因为血术而变得腥红的双眸倒地后有些失焦,没受伤的左手向前一探,刚好抓到晓晨在发抖的小手,从没对女儿真心笑过的她,这时露出了以前只对小清表露的宠溺笑容,温柔而凄美:“不怕妈妈会保护你”说完她便移动右手,用手肘死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不不要”晓晨硬逼自己挤出声音,上前扶着母亲的肩:“求求你别动”她哽咽地不成样子,想抱住母亲,却发现她背上的箭矢使她不能这么做。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妈妈特别交代要抱住脖子她后悔了,彻底后悔了,她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把妈妈害成这样?刚才她到底在牢里说了什么屁话啊!
冷夜却没听到她说的话,不顾受伤的双腿,撑着晓晨硬是站起来,然后又一次把女儿抱在怀里“妈不要”晓晨怕把冷夜伤得更重,就算不想让冷夜再动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动作,只能缩在她怀里求她“不要动了”
精疲力竭的冷夜喘着粗气,她感觉到仅剩的血液有一大部分集中在腹部,而那里的血是怎么样也驱使不动的,缺少血液运送氧气的她视线开始发黑模糊,耳朵也早听不到心跳以外的任何声响,即便如此,她心里想的还是只有一件事。
“保护晓晨”与以往一样,在极限状态下,她将心底所想的说了出来,干涩的喉头冒出一句句沙哑的低喃,像鞭子一般,句句鞭挞着晓晨的心“我什么都不会可是要保护晓晨保护晓晨”
“不要”知道再这么下去冷夜一定会死,晓晨紧抱着她的后颈摇头哭喊:“不要这样妈妈你不能死求你,不要再动了不要再动了”
“我错了!我是大笨蛋妈妈你不要这样”她哭得声嘶力竭,但冷夜却还是一步步向前方的骑兵移动。
也不知怎么的,听不到声音的冷夜突然感觉到晓晨的恐惧,她停下脚步腾出一点距离看着晓晨,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女儿哭得不成样子,似乎非常害怕,于是又一次露出宠溺的笑:“晓晨别怕,爸爸很快就会来了你最喜欢爸爸了对不对?他很快就来救你了”
明明是温柔得能拧出水来的笑容,看在晓晨眼里却让她如同堕入冰窖般寒冷,这样的笑容简直像在告诉她母亲将要死去一样,那瞬间,所有人跟她说的话全部涌上心头。
她想起爸爸说过妈妈很爱她,只是不会表达;想起奶奶哼着气说妈妈遗传到她的表里不一口是心非;想起小清阿姨讲过妈妈总把真正的感情藏得很深很深甚至连萨迪斯都说过“你妈妈其实挺在意你的”
这样的话。为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非得搞到这地步才明白妈妈对她的爱有多深?为什么之前自己蠢到不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总是跟妈妈呕气?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笨到这种无药可救的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