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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和事必须是失去了才觉珍贵。顾惜娜到底不死心,仍然坚持留下这个孩子。
傅岳池并没有劝她,毕竟和她关系不大,真正令她头疼的是,已经分手两个月的秦宇最近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这种温柔的殷勤让傅岳池回想到刚和秦宇谈恋爱那会儿,他也是这样温声细语关怀备至,时刻让她有被爱的感觉,那时候两人都没什么钱,毕了业一起租了个单间。
傅岳池找到工作后就担起了养家的义务,秦宇是个专业美术生,在校期间多次获得杰出青年画家奖,才华横溢,对未来也是充满了畅想和希望。
可现实不是你有才华就能大展抱负的,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所以毕业后推了很多不甚满意的工作,秦宇一度相当失意。
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傅岳池的大学舍友兼闺蜜苏慕莲给他们带来了福音,苏慕莲的舅舅在欧洲某国有一个工作室,可以为秦宇提供多方面的便捷,能帮助提高他的知名度并且完成他的心愿,成功举办自己的画展。
相对频繁的接触,苏慕莲流连秦宇工作室的次数多了,秦宇忙到夜里不回家的次数多了,每日例行的电话次数少了。
若说傅岳池对秦宇太过放心,不如说她对自己太过自信,直到现在她仍相信如果她和苏慕莲同时全裸地站在秦宇面前,他会毫无悬念地选择自己。
事实毫不留情地扇了她一个耳光,秦宇终究选择了背叛。傅岳池很爱秦宇,她如此冷漠自私的人,能心甘情愿地和他共甘苦,一定是爱惨了他。
多少个孤枕难眠的夜,傅岳池抱着枕头差点忍不住给秦宇打电话,告诉他她很想他,她后悔了,她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但她又明白,凡事有一就有二,她不会再相信秦宇了。
所以,即便她孤独,日出东方后,重新戴上伪装,她又是那个冷漠不解风情的傅岳池。
秦宇是个不容易放弃的人,过去不,现在亦然。傅岳池握着手机的手心微微渗出些汗,无表情的面容下隐藏着躁动不已的心:“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也不相信分手了还是朋友那样的屁话,当初说好了再也不见的,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会。”
秦宇的声音依然动听,像是能料到她在想什么,直言道:“我想你,分开这么久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才毕业那会儿的苦日子,虽然艰难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那个时候你多宠我,在我失意的时候不断鼓励我,无论多难都会陪在我身边,我想我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岳池,你真的很爱我。”
傅岳池依旧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呢?”秦宇悦耳的声音击撞着她的心:“岳池,我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不愿意。”挂掉电话,傅岳池无力地瘫坐在办公椅上,目无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诚然她动摇了,为知道秦宇还爱她而窃喜,可窃喜之后是茫然,真能没有芥蒂地重新在一起吗?她不确定自己是真的忘不了他还是仅仅因为寂寞了。
亦或者是因为只这一次是用心爱的,再怎么嘴硬,心里依然难以割舍,但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又完全做不到,所以拒绝是最好的选择,即便她也很想他。
是时候往前看了,傅岳池如是想。下班后,惦记着给傅梓深做饭,傅岳池回得很匆忙,故而错过了前来找她的苏慕莲。
路过超市的时候顺路进去买了点零食,家里快没存货了,傅梓深在,零食消耗得更快,他很容易饿,也难怪,这么大块头不是白长的。
收银的时候,傅岳池百无聊懒地翻阅超市员工分发的宣传册,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傅岳池,真的是你?”
傅岳池转过身来,待看清来人,满眼意外:“顾老师?”
顾佩玉是个年逾不惑的儒雅男人,一身笔挺有型的风衣衬得整个人高挑俊朗、意气风发,微微灰白的两鬓丝毫不会给人苍老之感,反而增添了成熟老道的韵味,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是秦宇的恩师。
“好久不见了,您最近好吗?”傅岳池上前道“来买东西?”
“陪别人过来的。”顾佩玉向不远处看了眼,傅岳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穿着鲜红色热裙的妙龄少女正在红酒专区挑拣,凹凸有致的身材,细长白皙的双腿线条紧绷,傅岳池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词,性感尤物。顾佩玉还是那么风流。
“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顾佩玉道“这么久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傅岳池道:“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过去坐坐吧。”顾佩玉:“行啊,我正好好久没见到小宇了。”
傅岳池一顿,浅笑道:“我和秦宇分手了。”顾佩玉诧异道:“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情?”
傅岳池淡然道:“分了好一会儿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事,过去了。”
“你等会儿”顾佩玉朝那个女孩子走过去,小声说了些什么,接着回来对她道“好了,我们走吧。”“你朋友不一起吗?”傅岳池奇怪道。
“她一会儿要去泡吧,我年纪大不太能适应年轻人喜欢的活动,晚上一杯茶、一本书就能是我的娱乐了,人老了经不起折腾。”顾佩玉笑得云淡风轻“即便我再怎么追逐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也改变不了垂垂老矣的事实。”
“您别这么说”傅岳池结完帐,拎着东西往外走“您可是美术学院的米开朗基罗啊!也许您不知道,当时外院好多女学生都对您芳心暗许。”
“我知道”顾佩玉轻笑“不过也有我求不到的”两人一前一后开着车回到傅岳池住的小区,顾佩玉下车帮忙拎东西,环顾四周道:“这儿的环境不错,你一个人住?”
傅岳池关好车道:“刚买没多久,是个面积不大的公寓,不过够住了,这儿离市中心远,房价不高,说不定过几年还会升值,本来是打算和不过这样挺好。”顾佩玉点了点头,继而道:“只是好奇地问一下,你不要生气,你毕业也没多少年,怎么负担得起一套公寓?”
傅岳池淡笑道:“我母亲曾经留给我一块价值三十万的翡翠玉,算是家传宝贝,那时候我和秦宇的日子过得艰难,还窝在一个只有四十平的单间,我想工作上我帮不了他什么忙,就让他过得稍微舒服点吧,所以我卖了那块玉买下这个房子,当时还差点,按揭后今年春天刚供完。”顾佩玉有些动容,看着傅岳池的侧脸眼神温柔,默默地跟着她上楼。
在门口换了鞋,傅岳池先去客房看了看傅梓深,他还在画画。顾佩玉看到傅梓深时微微一愣:“你不是一个人住?”
“这是我弟弟傅梓深。”傅岳池道“今年十七岁,我们共同拥有一个父亲。”
顾佩玉了然地点了点头,上前向他伸出手:“你好。”
傅梓深垂着头不理人,脸偏向傅岳池的方向,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事实上,当他意识到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时候,就表现出强烈的排外气息和不满情绪。
顾佩玉伸出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见他不理,不由看向傅岳池,傅岳池不好意思地对他笑道:“我弟弟从小就有自闭症,对陌生人比较抵触。”顾佩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收回手随意地看了看,当看到桌上散落的画纸时猛然一怔,激动地拿过来翻阅,半晌朝傅梓深道:“这些都是你画的?”
“怎么了?”傅岳池诧异他的失态。
“天才啊,我多少年没看到能将色彩运用到如此极致的画家了”顾佩玉不觉多看了他几眼“我以为秦宇就是我最大的骄傲了,没想到人外有人,我竟还能再见到如此天赋的人。”
“老师您的意思是阿深很有天分?”傅岳池疑惑地问道。顾佩玉点头:“他是个好苗子,不过少了点雕琢,有些地方需要学习,你看这里,下笔的方法不对,还有这里”
傅岳池打断他:“老师,我不大懂绘画,他画的那些我也看不懂,我以为他只是随意涂鸦。”
“不不”顾佩玉拿起桌上的画一一翻阅道“他在表达内心的想法和情绪,有愤怒,有快乐,有恐惧,也有情欲。”“情欲”
傅岳池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他懂什么是情欲?”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有本能。”顾佩玉解释道“他除却没有和人交际的能力外,什么都不缺,荷尔蒙增长的速度是你不能想象的,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换了好几次女朋友了,相信我,他有喜欢的人就会有冲动,他的表达方式就是画出来。”
傅岳池嗫喏半晌:“这些都是从画里看出来的?”
“没有一定的鉴赏水平,读不出这么多。”顾佩玉有些得意地说道“有没有想过让你弟弟学得专业点?”
“什么意思?”顾佩玉诚恳道:“我很久没收徒弟了,事实上,现在真正热爱艺术、投身艺术的人越来越少了,即便是秦宇,也是希望名声大噪的,我一直想要有个对纯粹对待艺术的弟子,你弟弟还小,又有天赋,一定能在这个领域做出成就的。”
傅岳池迟疑:“他不善交际,也不说话,会不会有问题?”
顾佩玉摇头道:“交流的方式很多,不一定需要开口说话,你把他关在家里不出去反而无益,不如让他放手去做喜欢的,说不定可以治治他的自闭。对了,他过去学过美术吗?”
傅岳池想了想道:“我不清楚,一直是他妈妈照顾他,不过他从小就喜欢手工的东西,特殊学校教学又和一般学校不一样,注重培养他们的动手能力,雕刻就是那时候学的,不过绘画应该没学过,可能就是比较喜欢,他妈妈就买了好多工具让他自己折腾。”
顾佩玉听后道:“他的色彩感觉十分敏锐,天赋也很高,我相信如果认真学,一定会有所成,你也希望他能有所建树吧?”
傅岳池有些心动了,确实,老让傅梓深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不过学校愿意收他吗?傅岳池提出了疑问。
顾佩玉解释道:“学校不大可能收,我只能单独指导他,但绝对不会藏私,我有信心,他会成为艺术届的新星。”
傅岳池听了很高兴,激动道:“那样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顾佩玉笑着道:“说什么报答,我也有私心,他成功了,我也跟着沾光。既然说定了,我们就把学习时间定在周末吧,你休息我放假,正好都有时间。”
傅岳池道:“这怎么好意思,您岂不是连假期都没有了?”
顾佩玉摇头道:“平时上课也不辛苦,我现在处在半退休状态,课不重,学生也少,时间一抓一大把,闲着也是用来泡女生,不如辅导你弟弟来得充实。”
傅岳池听了笑道:“您的生活可真多姿多彩!对了,学费怎么计的?”顾佩玉不高兴了:“说什么学费?我还能收你的钱?”
“那怎么行?”傅岳池急了“不能让您白教他。”
“我教他不是为了钱,这个你应当明白。”顾佩玉道“你再提我就不高兴了。”
傅岳池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周末的时候您到我这里来,别的我不会,做菜还是有一手的,您要是不嫌弃,周末两天的伙食就在我这里对付吧?”
顾佩玉从善如流地应下了。傅梓深听他们俩聊得欢快,脸色很差,甚至到后来忍受不了似的不声不响地站起来冲出了卧室。
傅岳池追上去,他往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坐,满脸委屈地看着她。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之后,她眼里只有他,傅梓深觉得自己备受关怀的地位被侵犯了。
顾佩玉跟着从卧室里出来,并不在意傅梓深的敌意,对傅岳池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周六上午九点过来行吗?”
傅岳池连忙上前道:“可以,您先别急,我送您下楼。”
“不用了。”顾佩玉拒绝得并不坚持。傅岳池已经套上外套了,对赌气坐在沙发上的傅梓深道:“我下去一会儿,马上上来,乖乖待在家里啊。”说完便拿过钥匙将顾佩玉领出了门。
行至楼下,顾佩玉转身对她道:“行了,就到这里吧,今天能遇到你真的很高兴,不过我更高兴的是你终于单身了。”
傅岳池一愣,只听顾佩玉继续道:“过去我很喜欢你,但碍于你是我学生的女朋友且感情融洽,我没有付诸行动,现在不存在夺人所爱的问题了,我希望你郑重考虑一下我,虽然我年纪大了点,但胜在生活阅历丰富,想必和我在一起,你不会觉得闷。”
傅岳池刚想说话,顾佩玉打断她道:“先别急着拒绝我,我跟你挑明无非是想让你知道我有意向追求你,希望你能试着接受我,你一个人应该挺孤单的,有个人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借你肩膀靠一靠肯定比你一个人撑着强,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揉了揉她的头发,发动了车驶开。傅岳池浑浑噩噩地转身准备上楼,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高大的黑影,她吓了一跳,待这个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现出模样,傅岳池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