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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偷摸码字中...
躺了阴凉的寝殿半月有余,走在齐溪宫外的花径小道上,气温较之前居然有了不小的变化,我迎着凉爽的阵风,边漫步透气边往望夷宫走。
幽静曲折,花末悲香,弯道转步处,直觉前往道途的反方向地域渲染着淡漠的忧伤氛息,我瞟目过去,停住了原本想要绕到既定道途的脚步。
是田田鱼!
田田鱼安坐于一处花丛边的木椅上,身侧只有婢女,她正手持棋子对着身前桌案上棋局发呆。
田田鱼救我出地牢,我一直没有与她单独相处的机遇,也没有刻意去拜访着与她说话,现在境况幽然,我终于有机会能当面感谢她了。
“鱼夫人安好。”
如今我与田田鱼平级,她大我年岁,我只需情分上尊敬,不用施蹲伏之仪了。
田田鱼茫然的眼神抬起,见到是我后聚集回了光芒,她收起棋子,微微呆滞的面容调整回了一贯的优雅线条。
“余疾可好?”
她没有笑,也没有板着脸色,只是柔柔的、无表情的问了。
“大好了。”我也答的声细。
我一直以为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该有什么样的态度,比如田田鱼,她就是一个精致的温柔女人,我若是粗声狂吼,怕会惊吓着了她,所以我对话她时刻意小心的放轻身段。
田田鱼微微点头,轻蹙的眉结舒缓又聚结,移目看向棋盘。没有多说话。
她不说是她无事,可我有心感激不能不言。
“妹妹还未来得及对姐姐言谢,谢过姐姐厚恩。”
我轻拜一下。
只说不拜不足以表达感激与谢意,拜的过于明显了又怕被有心人挑事了去,所以我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仪了一仪。
心中感激,我言语间也甚为动情,我想田田鱼应该听得清晰。
眉结紧了紧,但田田鱼仍然没有多说话。
“一点薄礼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她轻描淡写的开了口,又紧紧闭上。
看来她是不愿与我提及相关秘密联络的事情了,既然如此,我再多话反而可能惹出麻烦和她的厌恶来,于是我对着又把精力投注在棋子上的田田鱼微一欠身,轻轻抬脚落地,走动的窸窣小声。生怕惊着了心思重重的她。
一向不与我多说话,这个节骨眼上又未提及我被晋封的事情,想来田田鱼对于不管是在齐国还是秦国都是敌对关系的、我这个所谓的妹妹感情很是矛盾吧。
可是怎么办呢,虽然是莫名其妙的被强行封了长使夫人、可我老觉得对本在齐国王贵中独树一帜的田田鱼有些愧疚;不过我毕竟占据着田田溪的身子,田田溪的父辈亲脉们也是有和虚荣心的,加之我又不想过的那么累,故而只好纠结着自己的心绪。边接受边虚虚承受着。
与其它冷冷清清、严严整整的秦妃宫殿不同,望夷宫现下很是热闹,这最响亮的不光是赵舞的声音,还有到处奔撞着顽皮耍宝小子胡亥的叫嚷。
拿着一本竹书、正撕拆连竹书的线拆的欢实,胡亥边跑边把拆下的竹片投向身后紧随他的从人们,在甩头看到我的那一霎那,他面上的笑意一怔,随即笑的更浓了。
“溪母妃,听闻您死掉了,没死啊?”他问候的方式很特别。声音也很大。
口中说着话,胡亥手上并不停歇,一直扯下竹片丢砸从人。从人们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敢上前争夺,也不敢跑到胡亥的前头去。
胡亥的话让我有些错愕,我看着胡亥稚嫩的天真笑容,知道这话肯定是他从赵舞那里听到的——一个小孩子,往往也只当学话是玩耍的一部分罢了。断不会细想话语中的涵义与说出的后果。
“溪母妃快来看,母妃发怒喽——母妃发怒喽!母妃要打亥儿喽,父王又要安抚亥儿陪亥儿一整日了。”
胡亥闹着,在赵舞从宫殿中冲出来之后猫腰躲在我的身后。探出头来、不停对着赵舞吐舌头,这番热闹的景象多少缓了些我的窘迫。
看到我,赵舞收起了气势汹汹的架势,一脸警惕的瞪着我。
“你来做什么?”
很明显,她一点都不欢迎我来。
望夷宫的从人们被胡亥的闹腾闹得团团转,宫门外也没有能够通报的人,所以我听到里面的欢叫声就直接进来了。
“扰了夫人了。”我温和的笑着,对从身后缠着我的胳膊绕到我身侧的胡亥笑笑,道:“快给你母妃认个错,求赦责罚。”
胡亥摇摇头,狡黠一笑,飞快的跑掉了。
“不要不要,本公子还要继续玩呢,父王都说要亥儿玩的开心即可呢。”
我和赵舞一起看着胡亥跑远,转头看着赵舞,劝道:“他还是个孩子。”
赵舞没有在意我的话,她只是对着胡亥伸平食指,恶狠狠的丢下了狠话。
“你给我等着!”
胡亥是嬴政的宝贝,更是赵舞的命根子,我知道,赵舞也只是想要胡亥更优秀一些、以便引起嬴政对他更多的注意力罢了,并不会真的对他强求什么。
“进来吧。”
赵舞扭了身,先进了去。
赵舞倒是坦率,她丝毫不在乎我是否把胡亥的话放在了心上,表现的好像是没有听到胡亥说我死过一样的自然。
她装聋作哑的不提话,我也不好小事闹大,以免扰了我的计划。
“舞夫人身子可好了?”
我主动来拜访的,所以我先开了口找话题。
赵舞傲慢的撇我一眼,大刺刺的开口道:“托溪夫人的福,水润了不少。”
我有些尴尬,但随即一想,又不是我故意要她落水的,也并非是我主动邀请她同舞的,所以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劫数,于是我自我安抚着自己、恢复了自若的神情。
“此次无妄之灾都是我一时兴起造成的,我未料到工匠们会如斯毛躁,竹筏都未能排查牢实。竹筏不稳,我落水不说,王上与夫人身子金贵,也跟着我白白受苦了。”
我一脸的痛惜。
赵舞没有与我客套。
“自然怪你,若不是你处处作恶,何至于惹人连竹筏都做不牢。”她裸的坐实了我的过错。
在嬴政已经定案的时候,与赵舞闲话谁对谁错都没有意义,所以我丝毫不介意她的看法,但赵舞没有往实质的地方说,我只好先下一步以做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