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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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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朗飒申请澳洲某大学的奖学金,批下来了。

    在大三的时候,海外班的同学就有机会到澳州做交换生,朗飒的成绩很好,能力很强,交换生的名额很宽松,竞争对他来说并不激烈,他要去简直是板上钉钉,小菜一碟。可是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那个机会。

    “原来,他还是要去国外深造的啊。”我从周唯口中得知时,有些黯然。

    “不过依照朗飒的实力,申请到全额奖学金,也不是稀奇事。”秦雁说。

    “留学三年,在海外考取注册会计师,对他来说,很不错的安排,回国后外企随便进,创业也行。”关嘉慧也说。

    我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可乐你晚饭打算吃什么?”

    “我今天想去吃重庆小面,有人要一起去吗?”

    “可乐?!”

    “啊?我随便吧,反正也没有胃口。”我回过神。

    “你的论文压力还真是大啊。”关嘉慧摇了摇头。

    我手上拿着的,是早上朗飒指导我写的重点。电脑里放着的,是我正在按着他的意思做的修改。

    周一是老师的答辩前准备会议,导师会把我的论文提交上去。也就是说,最晚明天就要把论文改好。

    我的头有些疼,也无心吃饭,啃了一个蛋黄派,就背着电脑出去了。

    我在图书馆自习室找到一个空位,想要争分夺秒地修改论文,可是脑子里却一直回响着周唯她们的话。

    三年后,他还会回来吗?朗飒一直就有前途光明的光环盘旋于头顶,留学三年后,他亦必定是金融界的精英。是啊,不管回不回来,我们之间的差距都是遥不可及的。

    发呆将近半个小时,爸爸打来的电话把我从幻想中拉到了现实。

    “女儿,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答辩呢?有把握吗?”

    “差不多了,应该没有问题。”

    “好好答辩,把这一关过了,再考虑考虑工作的事情,我和你妈妈呢,都希望你不要走太远了……”

    这一通电话让我明白,我终究是要过平淡日子的。

    相对他们在广阔天地中去大有可为,我想我注定就是一个没有志向,不思进取,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扎进论文修改中。

    我按照朗飒上午指点的,集中精力,开始修改。半个小时后,我又背着电脑,从自习室溜了出去。

    因为,我肚子饿了。

    八点多钟,宿舍区外面的一排小饭馆还是很热闹的。

    我要了一份干炒面,原本想坐在那儿默默吃完再回去,后来想了想还是回去吃吧。

    刚好在等的时候,班里的一对恋人,也来吃宵夜。我打了下招呼,拿着打包好的炒面便走了。

    老实说,我还是很羡慕这一对的,毕竟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虽然女生因为恋爱,加之性格使然,她除了和宿舍的同学走得近,跟我们关系有些淡,但是至少人家认认真真地恋爱了。都要毕业了,我想我是没有机会在大学恋爱了吧。

    我对朗飒的感情,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转淡,如果他要漂洋过海,我一定会说一路平安;如果我们告别大学,我一定会祝他前程似锦。

    回到宿舍,打开饭盒盖,喷香味漫延了整个宿舍。

    三分钟后,炒面瓜分完毕。

    看到大家心满意足地擦着嘴巴,我还是很满足的,或者,没有恋爱也不要紧,只要在和谐的氛围中为大学生涯画下句号,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第二天中午,我就把论文发给了朗飒。

    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下午帮我看一下。

    朗飒又指出了我的几处小错误,我晚上弄了弄好,直接发到了导师的邮箱中,又打了个电话通知老师。

    我伸了伸微微发酸的腰背和脖子,拿着钱包下了楼,我得犒赏一下我自己。

    我先是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又来到了水果店。老板刚进了一些新鲜水果,布丁李看起来亮黑诱人,一问价格,竟然要十多元一斤。我简直想流着宽面条泪抽身离去。

    可是想想,犒劳自己嘛,偶尔吃一下贵的也没啥。

    于是我买了七八个布丁李,拎着袋子转身的时候,萧西奔正站在店门前冲我笑。吓我一跳。大晚上的,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吓人!

    “我注意你很久了。”他倒说得轻松。

    “买了水果。”我不知道说啥,只好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哎呀这种重活,我来干就好了呀。”他一把夺下了我的布丁李袋子。

    我以为他会在路上分道时,把袋子还给我的,便没有说什么,一起走回宿舍。

    路上扯七扯八,无非是论文弄好了没有,你欠我的饭什么时候还……这种话题,看似随便聊聊,实际上都是小锡兵在问我,我本身不大会与男生聊天,很多时候碰到了男生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话好。

    幸亏这里遇到的是小锡兵这种多话的,要是和朗飒单独走,我简直能想象气氛有多沉闷。

    在宿舍区要分道的时候,他说:“李可乐,看在我帮你提了一路的份上,这些布丁李就当作是你感谢我的了。”说罢,他哈哈大笑着朝宿舍快步走去。

    我本来追了一小段路,边追边大喊着:“快还我的布丁李!”可是我反应太慢了,而且他们宿舍楼入口就在边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了门禁。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登记访问时间早过了。我看着那条玻璃门,看着小锡兵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中:这个人,真的是在食堂里表情狰狞的小锡兵吗?我当时因为欠他一饭心怀愧疚,如今却有种想将他拍扁搓圆再磨成粉的冲动!

    罢了!我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他又走了出来。

    “李可乐,你生气啦?”他的脸皮比柚子皮还厚。

    “没有啊,你要吃的话,给你吃好了。”我说。

    “李可乐,你不会是因为怕我要你请我吃饭,才装没有看到我吧。”

    “什么?”

    “昨天晚上,我在马路对面跟你打招呼,你没理我。”

    我差点没晕死,完全没印象啊,“在哪段路?路上人那么多,我一定是没听到。”

    “是么?那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等答辩结束再请好吗?现在都没空去安排这些事情。”是啊,也没有心情。

    小锡兵把布丁李如数还给我,我觉得过意不去,便从里面抽出了两个给他。

    “你真要给我啊?”他贼兮兮地说。

    “啰唆,不要就还给我啦。”

    “要要要!”他摊开手掌,我把两个布丁李放在他的手掌上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咳嗽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有人叫:“你们!”

    居然是朗飒。

    他打量了一下我和小锡兵,马上明白了。我赶紧也把布丁李递过去,说:“来吃布丁李,论文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

    朗飒摆了摆手,说:“你自己都没剩几个了,你自己留着吃吧。”他的话是这么说,但眼睛一直盯着小锡兵手上的布丁李,仿佛要生吞了它们。

    现场气氛有一些尴尬,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果断地抽出两个布丁李,塞给了朗飒,再说:“吃吧吃吧,别客气了,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吧,我先回宿舍了。”

    我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很快就撤离了阵地。

    路上,我不住地想,他会不会误会了什么?但是理智告诉我,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