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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戮妖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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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残垣断壁苍松古柏,两个少年来到高崖之上。

    黄青沐浴着夕阳,心静如水,向云雾飘荡的远方眺望。炼炜离看了看黄青,扁了扁嘴骂道:“其实啥也看不到,还装出一副历经人生悲欢离合的沧桑,王八蛋。”说完便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矫健的身影融入浓厚的白雾之中。

    “你这嘴巴要是能有心的一半慈悲,我在峄山的日子就圆满了。”

    黄青看着这个嘴似毒妇,出生入死兄弟的背影,摇了摇头从悬崖凸出的一块巨石上纵身一跳,紧随其后而去。

    峄山部落位于南荒西南,部落西北两面是险峻挺拔的群山,南面是一条急湍暗流,汹涌澎湃的大河,河水湍急,河底暗礁无数,隐藏着无尽危机。东面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远古森林,生存着无数妖兽,对于生活大荒之中的人来说,那里是墓地,也是蕴藏着数之不尽珍宝的圣地,在哪里甚至可能遇到逆天改命的机遇。

    “不入虎穴,难得虎子。苦痛成长,安逸致死。”这是大荒子民,千百年下来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则。

    峄山部落人口众多,实力强大,势力更是在方圆百里之内无人可以与之争锋。

    峄山族人,不论男女老少,个个骁勇善战,民风极为彪悍,杀妖饮血,小菜一碟,日日可见,时刻不断。

    若非如此,峄山部落恐怕也难以在蛇虫猛兽横行的大荒中生存,更不足以号令方圆数十个低阶部落。

    ……

    清晨,朝霞灿灿,碎金一般洒落在这个荒古野蛮的世界,群山环抱中,有一块宽敞的平地,在这块平地上面,一个健壮魁梧的中年男人盯着眼前平地上数百个少年。

    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朝着地上挥汗如雨的少年们吼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废物,只有一个结局——死!”

    最后一个字,始终绷着一张脸的男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

    “你今天不拼命练功,明天连练功都会是奢侈,因为你在今天晚上就会被妖兽吃得连渣都不剩,被敌人打得死无全尸。”

    风雪,这位面容坚毅,一头白发的峄山战士,曾今是这一片土地上,横扫一切敌的炼神五重天强者!这片大荒中,五重天炼神强者绝非他一个,这些年来向他——峄山第一强者挑战的也不只一个,可从来没人战胜。

    来挑战的很多,来挑衅的更是不少,只不过没有一个落个好下场。

    当然助他问鼎峄山第一强者地位,不是这些事情。数十年前他曾经一剑杀进远古森林三千里,事后拂衣飘然归来。时隔半年,一夜屠尽拜月部落一千三百七十八人,当时月黑风高,他一手战剑,一手酒壶,对月高歌,直至日出东方……风雪的故事,是峄山孩子们最爱听的,也是听得最多的,同样是记得最久最准最好的,事实上风雪的祖祖辈辈历代都是峄山的传奇人物…

    昔日的风雪,意气风发,矗立峄山之巅笑傲群雄。但风云难测,世事无常。一件意外,令他从神坛跌落。风雪的妻子,一次外出采药的时候,被一条三彩蝰蛇咬中右腿,三彩蝰蛇毒性极强,寻常人一旦被咬,必死无疑。庆幸,风雪的妻子及时被族人发现,回到部落的时候已经中毒太深了,即便她是一位炼神二重天微品之境的强者,不到三天便瘫痪在床。

    当时的风雪正带领部落的一队新人,在猎杀一头五级妖兽烈焰长毛象,为了猎杀这头顶级五级妖兽——烈焰长毛巨象!他们已经在那座古老深山,辗转数百里,围猎半个月了。眼看就要宰了那头畜生了,风雪却突然心神一晃,最后的必杀一击,打偏在妖兽的背部,妖兽含恨一击,却迎头击中了风雪的丹田。

    五级妖兽的拼死一击,足以开山裂石,哪怕风雪是炼神五重天的强者,也在瞬间神轮开裂,差点命丧当场。

    这支峄山的青年战队,在那一次的猎杀中,由于失去了主力,几乎全军覆没,这对于一向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风雪来说,是一场永远无法忘却的噩梦,要知道当时的风雪还不到四十岁,便已经问鼎炼神五重天,这在峄山乃至方圆一百多个部落之中,都是极为罕见的。

    可能是命运弄人,原本他们夫妻令人羡慕的心有灵犀,却成了对他的致命一击。

    因为神轮受损,和那一幕惨剧,在风雪内心深处种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枷锁。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走出过部落,终日留在部落一座叫落辰的后山。他的妻子不久之后不治而亡。

    安葬了妻子之后,风雪却主动向族长提出,要为峄山部落创建一支战队。

    当时白发苍苍的老族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人之一生,福兮祸兮,幸或不幸,难以评说,你的路还很长。”风雪站在哪里,像是没有听到老族长的抚慰之语,当时的他就像是一副挂在墙壁上的画像:冷,静,没有情绪。

    老人看着风雪无神的双眸,欲言又止,最后风雪还是回过神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说:“事如春梦了无痕,漫长的人生,于指缝间悄无声息的滑过,到头来不免白头之叹。”

    老族长一手收于后背,一手抬到嘴边,宽大的袖口刚好挡了那一束花白茂盛的长髯。老人右手慢慢地握紧成拳,咳了咳说:“当年你祖父跟我说过一段话,记不太全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一辈子总会有很多遗憾,于是会追忆,会遥想,在遥想和追忆中获得一种心灵的补偿。”

    “我知道,那年姑姑被畜生给……直到如今你也没有让另外一个人住进那间房,直到如今你也没有一个可以围炉夜话的伴,这么多年了…”

    “早就习惯了,这不是还有太白嘛,他就是我的儿子…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老族长,打断了这位向来寡言少语峄山第一强者的话头,摆了摆手,走了。

    那一夜,老族长常年慈祥和蔼如夕阳的笑容,在一棵楠竹下瓣瓣凋零,零落成泥。数十万人的峄山部落,估计没人知道他们的灵魂支柱,当时心里的冷,痛,还有苦……夜凉如水,凉不过老人左眼滑落的那颗眼泪。

    ……

    那一晚过去的第三天,老族长亲下令书,准护族者风雪开创峄山铁血战队,一切物资由部族全面提供,五大长老共同协助,风雪统筹管理峄山铁血战队,心诚志坚者皆可参与。

    一开始,族中无数青年慕名而来,虽然那一场惨剧震惊了峄山部落,但是风雪峄山第一强者的地位依旧无人敢动。只是一开始男女老少林林总总接近万人的恢弘场面,在经过一月的训练后仅剩不到一半的人数。半年后不到两千人,坚持到后面的寥寥数百人,百不存一。

    不论是风雪还是那些族人,他们都无怨无悔,即便有人因此付出了生命。不过,从此之后,风雪多了一个称号——峄山魔鬼!尽管以前峄山战士的训练方式,已经非常艰苦,但还不曾有人在一个月内就被活活生生累死了的。

    不到三个月,死在风雪手里的族人就已经三百有余!一个一个都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中活活累死的,让人惊叹又激奋的是,即使是在他们倒下去的最后一刻,一个个一双双虎目之中有的也仅是坚毅,甚至事后连他们的亲人,没有一个有一丝一毫的怨与悔。

    这是对那些年轻人的尊重,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也是对风雪,这位峄山第一强者的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同时,人们也明白了一个事实:“不是谁都有资格,在峄山第一强者手上训练。”

    虽然这个事实有点冷,像冰块下面的刀刃一样冷,他们却没有寒心。这大概也就是峄山能够在这一片大荒之中屹立至今的一个原因。

    ……

    ……

    ……

    时至今日,风雪背上峄山魔鬼这个称号已经很多年了。毋容置疑,这些年他为峄山训练出了一批批骁勇战士,虽然人数不多。但只要在他手下完成了训练的战士,每一个出去,都足以独当一面,越级杀敌!

    不过这些年过来,能够完整完成他那套十八重炼狱训练的人,不足一手之数,尽管是在人口众多,幅员辽阔的峄山部落。不巧,炼炜离就是这不足一手之数当中的最为年轻的一位。当炼炜离活着走出那座名为落辰的后山。‘炼炜离,铁铺,铁匠’这三个词,以一种风卷山林之势,席卷整座峄山,一时之间,脍炙人口、喜闻乐道。

    所以当炼炜离他要收留黄青在铁铺的时候,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这里面的原因可能很复杂,但是炼炜离对黄青的信任,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首要原因。

    黄青来峄山部落已经有五个年头了,虽然还是一副木讷少年的模样,虽然他体内的神轮依旧没有凝聚,但是他的肉身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现在的他,正面击杀一头普通的二级妖兽,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悬念了。

    这次炼炜离不顾凶险,只身独闯石洞扑捉八珍鸡。是因为前几天他在族长的古籍上面看到八珍鸡对强化肉体、生血培源,有奇效…他黄青,一个连神轮都没有凝聚的‘凡人’,在狩猎中明刀暗箭为他挡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那么他炼炜离为了黄青做这点事又能算什么。

    这次炼炜离带着黄青匆匆赶回,是为了参加峄山部落的一个盛典:“戮妖大战——”

    这场大战据说将会是百年以来最为盛大的一次。不仅群雄汇集,而且大战夺魁者将会获得,由铁匠和大长老联合炼制了三十年的战兵——三级极品战剑屠龙!

    峄山的很多族人都知道,这次的魁首,毫无疑问将会是峄山青年一辈的翘首——

    只是披星戴月赶回峄山的炼炜离,并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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