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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上民自不愿放过这等机会,抬手将程缺脑袋压低一些,正待闪身出去。
只听身后咔咔作响,狭窄深沟两边石壁有条石相对冒出,靠拢速度不慢。
条石轰然合拢时,秦上民还是激发了杀刃。
六道灰黑弧线飞出,只阎国师手中黑爪叮叮叮不绝,将三次卷击都挡住。黑爪很是坚韧,只断了一根爪条。
旱古和庞国师全被穿透倒地,眼见是活不了了。
“秦上民?!”
“国师堂阎王,幸会之语,秦某不消说了。”
“秦上民,你以为吃定我阎东了?”
“呵呵,阎东,这位婆婆出手,你觉得还有幸理?”
阎东面朝秦上民,能感觉到黑衣老妇走近,不禁面色惨然。
“老人家,漠龙西山现今是鸠匈帝国地盘。此人是燕龙帝国当今狗皇上的兄长,您将他擒下,我阎东担保,国师堂尊者之位有您老一席。”
黑衣老妇哼了一下,闷声道:“狗皇上的兄长,的确该杀!单你们国师堂的,不配老身启动断路石。”
阎东面色不禁一喜,喜色片刻又即消失,双手黑爪掠出一片残影,转身疯狂向后划去。
本就不如老妇,以背对敌失了先机,阎东哪里还有幸理?
修长薄刀刺穿阎东左胸,老妇一脚踹出,尸身带着飙血冲向秦上民。
秦上民皱眉闪开,六道杀刃同步激发。
“叮叮叮!叮叮叮!”
杀刃一片片闪回锻造锤,另外七枚又同步发了出去!
强如老妇,冲势用尽之下也得避退。其身法快如鬼魅,七道刀刃交错掠过,弧线飞回锻造锤,无一击中。
短暂僵持,秦上民招呼程缺先撤,自己缓步后退,面对老妇。
所谓的断路石高达十丈,那也得想法子跑。光老妇一个秦上民就没有把握敌对,他激发刀刃的次数毕竟是有限的。
“休想逃走!”
清脆声音竟似于地下响起,一个白衣胜雪高挑女孩自断路石地下现身。
绝美如仙的容貌,惊鸿一瞥下暗自惊艳的程缺闷哼声中,被女孩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得凌空飞起,半空中鲜血狂喷。
秦上民惊骇欲绝,毫不犹豫掠前,腾身而起接住从头顶飞过的程缺。
一探之下,秦上民心中稍安,口中血如泉涌的程缺脉相还算有力。
当!
回旋十三杀锻造锤落地,秦上民无视迎面而来的薄刀。
“婆婆,杀我可以,这孩子才十四岁,且请放过!”
刀尖顿在秦上民眉心之前。
“秦家之人,没有资格和老身谈条件!”
“这孩子姓程名缺,燕龙帝国已故勇诚大将军程煜的独子,非秦家人。”
“非秦家人,你为何要如此维护?”
“他是我唯一记名弟子。况且,两个先天,婆婆认为我能杀将出去么?!”
柳叶长刀一振一拍,秦上民两眼一黑,抱着程缺倒在地上。
“婆婆,我没有下死手。”
老妇点了点头,瞅见女孩嘴角有血丝流了出来,惊道:“琼儿,你不是想留手而是临时撤了内力,为什么?”
“婆婆……他身上有霸弥劲内力。我收了九成内力,没什么事的。”
“紧急收回九成苦玄经内力,还说没事?!婆婆看看!”
老妇不容分说,上前搭住女孩婉脉,片刻后放手。
“琼儿,你天资惊人,最忌年轻时内力反冲。修炼霸玄经的最是耐揍,你但凡只收回一半内力也不会震动丹田。这小子多半也死不了。”
“是,婆婆教训的是。若琼记下了。”
琼潭角风景如画,地方并不大,也没有房屋。
顾婆婆和蓝若琼住在花海之下石窟,除了水潭边主出入口,在断路石处还有一个台阶洞口。
梅兰竹菊四个女子是顾婆婆历年收留的孤女,最大的梅儿二十九岁,最小的菊儿比十七岁的蓝若琼大三个月。
住在瀑布后洞窟的梅兰竹菊算是蓝若琼师姐,地位上没法比。琼潭角的杂事都是四女在操持,蓝若琼只需一心修炼就行。
三间石室洞窟油灯昏暗,程缺上身赤裸,左胸偏肩上的一道掌印周围插了九根金针,有紫黑色血液从金针尾端细孔流出。
顾婆婆在翻看程缺褡裢袋里的东西,对她来说稍有点意义的是组合版混沌青天图解。
蓝若琼好奇的捡起婆婆打开纸角后看了一眼就丢在一边的纸张,还没细看,顾婆婆哼道:“乳臭未干的少年,就有女孩留言携手共进,不是什么好东西!”
“婆婆,将来携手共进也没什么错啊?听说指腹为婚的事情都是有的,他总有十多岁了。”
“琼儿,咱们幽意门弟子,除非特定条件被触发才可以嫁人的。你不会忘了吧?”
“婆婆,若琼记着的呢。婆婆,有根金针不出血了,我可以施救了么?”
“救吧,逆运苦玄经不可持久,有一根就吸回属性内力一根吧。算这小子命大,不知从哪里学到了霸弥劲?难道和这本书有关系?”
催动功法逆行的蓝若琼不再说话,本来洁白少血色的精致脸蛋逆行功法之下嫣红如血,平添几分娇艳。
右手食中两指轻捏止血的金针尾端,丝丝青雾无视金针阻碍,从侧向隐入手指。
也就数息,青雾不见,蓝若琼松开两指散了功法,脸蛋恢复洁白。
“琼儿,流瀑洞里秦家那厮,婆婆真不想就这么放了。”
“婆婆,那人为了这叫程缺的少年甘心舍命,若是杀了,程缺一旦知道,肯定不会配合的了。”
顾婆婆哼了一声,道:“罢了,在这琼潭角住了几十年,真有点舍不得就此丢了。”
两天后,秦上民在一棵双人合抱松柏下醒来,琼潭角已经空无一人。
身旁两封信,封着口子。一封上写着师父秦上民亲启,另一封是娘亲沈青莲亲启。
程缺的灵魂毕竟来自地球,在燕龙帝国,晚辈其实很忌讳直呼长辈名姓的。
鸠匈国师堂七个武者没人收尸,锻造锤还在跌落之处,合拢的断路石并未打开。
秦上民拿出弟子给的竹筒烟丝,卷了一根点上。视程缺为弟子也如儿子,亦像兄弟朋友,留下书信人却不在,秦上民心中空空,怅然若失。
师父,不孝弟子程缺身不由己,宣了誓言陪琼潭角中人完成某种仪式,归期难定。
心中牵挂之事,想一想首推师父和娘亲的姻缘。虽然颇有点对父亲不住,但想来有情人终成眷属,父亲一生义气,泉下有知当也不会反对。
弟子程缺留给娘亲的信笺,主要谈的便是这件事。由于身在家外,不怕娘亲体罚,所以有些话算是放肆了。
给师父的信娘亲想看可看,给娘亲的信师父不可偷看,否则再相逢时,程缺无论师父还是继父都不会叫的。
牵挂的第二件事是西域战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师父只能好自为之,方便的话对明少爷稍加照顾。
对不住,和师父口花花惯了,好自为之四字似乎有点不妥当,写了,弟子就不改了。
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对秦康和上官家,程缺难以放心。
思来想去,多半是因为继位之争,否则卖了西域州有何意义?只是有人想凭此打压异己,扫清障碍而已。
这种毫无实据的猜测,流传出去有害无益。除了师父,只许我娘亲一观。
我娘外柔内刚,秀外慧中,颇有主见,和师父商量行事,怎么决断,缺儿就不管了。
哈哈哈哈!
师父,你三十好几了,不会还是童男子一枚吧?!
秦上民眼里本有泪流出,看到末尾一句话忍不住瞪眼,好生尴尬,恨不得将这句话减去完事!
哈哈哈哈!
收起两封信长身而起的秦上民突然哈哈而笑起来。
“程煜,你有子如此,当年青莲拒我嫁你,委实是秀外慧中,颇有主见。我秦上民,服气!”
西域南,道源山。
不高的道源山砂砾遍地,道源观只剩断壁残垣。
荒无人烟之地,程缺大步在前,幽意门六女都黑巾蒙面。
“若琼师姐,你花容月貌,总蒙着个脸实在可惜。你其实该多晒晒阳光的。”
又是程缺唱独角戏,自言自语,没人理会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