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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王燃召开誓师大会的日子。
王燃虽然口口声声叫清流们不要担心,但顾炎武等人焉能不乱?!顾炎武等人虽然与其余文武百官一起按时来到了点兵校场,但看他们神情肃穆中含有悲愤、苦涩中透着绝望的表情,显然没有预祝王燃旗开得胜的意思。
虽然不管清流们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是讥讽斥责,王燃依旧故我,一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架势。但倔强的清流们并没有就此放弃,就在此召开会议之前的短短时间内,顾炎武等人还是千方百计地找到了王燃,并将他“包围”了起来,抓住這最后的机会对王燃进行劝阻。
“贾大人,现在还有机会终止這一切‘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只有這样才能对得起国家,‘上不负皇恩,下不负黎民百姓,贾大人一定要三思啊!”顾炎武苦口婆心劝说着王燃。
“战事一起,早已窥测一旁的满清必将乘虚而入,从收渔翁之利到时亡国灭种,贾大人,你不但要丧去辛苦打下的一世英名,更将成为我大明的千古罪人!”黄宗曦说话比起顾炎武毫无顾忌多了,重复叫嚷着這几天的主要观点。
众清流也都慷慨激昂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大有王燃若不答应,他们就宁可血溅当场的意思。
说实话,对這些清流的顽强,王燃还是很佩服的。但被這样七嘴八舌地围攻,王燃还是被吵得头昏脑胀。而唐王、陈子龙等人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根本没有前来解围之意,看看马上就到自己演讲的时间,王燃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口气,双手摇了摇,尽量高声压下众清流:“各位大人。今日点兵完后,大家自然就会明白请大家耐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请相信,我和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
“点完兵就什么都晚了!我们怎么可能耐心!”黄宗曦跳了起来:“這个时候说什么想法与我们一致,贾大人莫非把我们当成三尺孩童吗?!你,你简直是无药可救!”
“贾大人若果真与我们想法一致。现在做的就不应该是点兵打内战查办宁国府、释放堵胤锡、还黄得功清白、合力抵抗外辱這才是我们的想法!贾大人的想法与我等可一致吗?”刑部邓炜达冷笑着说道。
其余清流也纷纷露出了质疑外带被“侮辱”地神色,象是在要求王燃证明自己的话。
“我现在就证明给大家看”王燃难得地再次把握住了说话地机会。对着众清流说道:“你们的第一个想法是要查办宁国府之事吧?”
众清流一时摸不清王燃的意图,愕然地点点头,王燃挂着一丝苦意,淡淡地笑道:“那我就先办這件事各位就不要再挡着我了。让我过去才能办嘛”
王燃没有食言。面对着台下数万将士,王燃上台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宣布作战命令前,我们要先办一件事”
“把他们带上来!”王燃喝道。
众将士干万双目光地注视中,众清流揉了又揉、不敢置信的眼光中,宁国府涉案人员被押解了上来,领头三人正是贾珍、贾琏、贾蓉爷仨。
“我贾家宁国府的事情。恐怕大家都是知道的了”王燃平淡的语气中带出明显的激愤:“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后方却有這等蛀虫鱼肉乡里、毁我大明之基业!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安军心!”
“大义灭亲!”所有人的脑子里都闪过了這一个念头。贾珍等人固然是面如死灰,校场上也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
“对我来说,不存在什么‘大义灭亲’之说任何人犯了错都应该受到惩罚,不管他是不是我们‘亲’人”王燃话锋一扬:“唯一不同地是,是我的家人犯的错,不仅要受国法惩处,还要受家法处置!”
王燃一拍手,茗烟等人立刻手捧着一堆材料摆在了文武百官之前。
贾家宁国府之事自然早已家喻户晓,军中对此事也流传甚广,只不过在王燃的刻意引导下,军中关注的焦点并不在這件事上而已,但不论是在地方,还是在军队,大家在心里均以为王燃即便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法,也是打着“拖”的算盘。而今日王燃却在這一“万众瞩目”地情况下提出了這件事。
顾炎武等人不得不承认,在這种情况下上演這个桥段是最好的时机。由于光明日报早已公开了宁国府之事。在此事上王燃一直处于被动,当时查办宁国府之事只会给别人留下“无奈”甚至是“丢车保帅”的印象。
但在硬顶着风头并成功转移了公众视线后,再结合此次誓师大会来办就不一样了,通过這样的“大义灭亲”不仅给大家留下了王燃“大公无私”的形象,但有一种“一切都在我掌握中”的自信,這无疑最有利于激发军心、振奋民意,王燃的威望立刻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据我个人掌握的情况及不完全统计,宁国府涉案计一百五十六起,死十四人,伤四百六十七人,侵吞财产合计一百八十九万两,实属十恶不赦!所有的证据都将上交朝廷,由刑部量罪定刑!该杀就杀、该打就打”王燃转身大声吩咐道:“不过在行国法之前,今日我先要行家法!取家法来!”
认真说来,真正应该为宁国府所犯各案负责、论罪当斩的,一个是大部分案件的幕后主使王熙凤,她是真正的主犯。一个便是宁国府的现任家主贾珍,依据這时的风俗习惯,他的连带之责是怎么说也躲不过去的。
不过此时王燃却没有解释其中的真相。倒不是他对王熙凤还有什么余情未了,想包庇回护她,主要是因为此事的解释相当麻烦,拐上几个弯,在气势上面显然就不那么强势和顺畅反正贾琏、贾蓉两人本身也非常欠打,而且王燃已将所有材料交给了刑部,清流们虽然和王燃不对盘,但却并不是是非不明之人。
当然,要说王燃一点私心也没有倒也不现实,他与秦可卿之间的“意外”让王燃不得不替秦可卿打算一二,案卷里有不少王燃私下替秦可卿准备的“检举揭发材料”這一切确实是王燃私下准备的,自“仙人跳”事件后,王燃再也没有单独见过秦可卿。
当然這也充分说明了王燃也有男人“见异思迁”的通病這“污点证人”的名额本是留给王熙凤的。
而這些“检举揭发材料”其实也有两重功效,第一便是为秦可卿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从理论上讲,秦可卿比起王熙凤来,错误要刁、得多,再加上一个“将功补过”流放云南的惩罚可能都会免去。
第二,秦可卿既然做了“污点证人”就代表着她“背叛”了宁国府,自然会被贾蓉休掉,恢复了自由身的秦可卿当然就有了重新生活的权力,当然,這还需要做一些其它的准备工作才行。
说实话,這件事想想的确够乱的,侄儿媳妇如果真的变成了自己的媳妇,不用说别人喊着捌口,自己想想也觉得很怪异。
不过此时显然不适宜过多地考虑這些“私”事“噼噼啪啪”的板子声与贾珍三人的号叫声中,王燃回过神,转身对着一直保持着石化姿势的众清流说道:“這一条我已经证明了我们之间的一致,這二条是什么来着?”
“呃是释放堵胤锡堵大人”黄宗曦怔怔地回答道,虽然大脑处于严重的当机状态,但這几件事记得实在太熟了,已经成了应激性反应。
“這一条不太好证明”王燃迎着众清流疑惑的眼神,慢慢地说道:“因为我早就把堵胤锡给放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徐州。”
“徐州?”众清流被這个消息也搞得面面相觑,顾炎武怔怔地说道:“他到徐州干什么?”
“這个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王燃淡淡地笑着说道:“我们先看看你们说的第三条是什么吧”
“‘还黄得功黄将军的清白,贾大人真的打算如此办吗?”黄宗曦的语气中透着怀疑惩办宁国府之事可以替王燃赢得“大义灭亲”的名声,有助于激励士气,但还黄得功清白显然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這一条我还真没办法做到”王燃笑着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毁坏黄将军的清白,何来‘还’字一说?”
众清流脸色一变,這一条可是最关键的不做這一条,那还不是一样要打吗?
顾炎武等人刚想开口,就听到王燃笑着说道:“我這么说可是有人证”
清流以前也曾就“还黄得功清白”一事质询过王燃,王燃的回答永远是模棱两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给大家的印象是死鸭子嘴硬,像這次如此断然地否认自己“从来就没有毁坏黄将军的清白”并要进行“无罪辩护”却是第一次,以前都是让别人拿出证据来证明他“有罪”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众清流的承受能力,他们正对王燃所说将信将疑间,传令兵的一声“报,黄得功将军到!”把他们吓了一跳,齐刷刷将目光投向王燃,其余不知道详情的文武官员也都骚动了起来,大家的心都像是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看王燃依旧是那么镇定,恐怕早就乱了起来黄得功?哪个黄得功?不会是铜陵的黄得功吧?传令兵的“到”是什么意思?
大家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释。十余骑人马自校场入口奔入,当先一骑全幅披挂,威风凛凛,身后斗大的“黄”字大旗迎风飘扬,与校场内“明”、“贾”、“阎”等旗帜交相辉映。距离尚远,已有心急之人窃窃私语起来“看上去真的很象”、“象谁?黄得功吗?”、“拜托,把话说明白一点,我眼神不好”为首之将在点将台前甩蹬下马,大步跨至王燃面前,单膝点地,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属下黄得功前来报到,听候差遣!”
此时众清流的眼睛都有爆出的趋势,刚才离得远还可以说看不清楚,现在人就在面前。不是黄得功又是谁?
王燃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搀起黄得功,套了一句原来听评书当中经常听到的话:“黄将军,铜陵一别,已有月余,安然无恙否?”
王燃拉着黄得功。转向站立一旁地清流,轻笑着说道:“這就是我要请的人证。他足以证明我从来就没有想毁坏黄将军的名声”
這时不用王燃说,清流们也都已经明白了八分。王燃与黄得功之间短短的两句话和两人的神态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黄得功参见王燃的姿势是“单膝点地”按理说,在這种时候黄得功并不需要行如此之礼。躬身即可,而黄得功如此做显然是对王燃地权威表示认可。从他所说“听候差遣”也可以看得出来這一点。
而王燃所说地话则更给人无限触动“铜陵一别”说明王燃与黄得功早已秘密地见过了面,而“已有月余”说明他们的這次见面就发生在大家认为他们已经水火不容、就要刀兵相见的时段之内谈话的内容不需多说,黄得功奉命报到已经说明了清流们苦苦要求王燃“不要打内战”之事原本就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多谢众位大人对黄某的抬爱我早在月前便已与贾大人商定,从此归于贾大人旗下,合力抗击外侮,保我大明重兴!”黄得功向诸清流抱了抱拳。
“黄将军说得不错,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好明说”王燃也笑着说道:“还请各位大人不要见怀”
“贾大人,你做人太不厚道”看着眼前明显有点“得了便宜卖乖”地王燃,顾炎武略带一丝苦笑着说道。
说实话,众清流虽然知道自己再次被這位年轻的兵部尚书“摆”了一道,但這次他们心中却并无十分着恼。
一则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目的已经达成,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地价值,但用王燃安慰他们的话来说“没有你们的配合是达不到這样的效果的而且正是由于你们的意见,才更加坚定了打击满清地信心”這句话的开头虽然有调侃他们的意思在里面,但后面却也是王燃的真心话清流们在不了解自己作战意图的情况下做出這样的决定,足以说明了他们的勇气、对国家的忠诚和良好的大局观。
而第二点让清流们气不起来的是,這件事也确实怪不到别人的头上,谁叫自己的眼神不好呢?
当然,眼神不好的可不只是众清流,让王燃晃点了一把的还有满清,這对满清的影响显然要大的多,這多少也让清流们找到了些心理平衡。
“這个混蛋!居然给我玩阴的!”北京城里传来的多尔衮的咆哮,面前的桌椅板凳茶碗杯子被掀翻了一地,府里的几个丫环也因触了霉头被拖了下去挨板子,就连送来不久的人民日报也被他撕成了几片。不过依稀还可以分辨出来那醒目的标题人民日报的是“今日我大明校场点兵,誓师北伐”光明日报标题则是“贾宝玉黄得功二人携手北进,誓擒汉奸洪承畴”
肃立一旁等着多尔衮发完火的龚鼎孽心里很明白,真正让多尔衮生气的并不是明廷发动的北伐,而是多尔衮对明廷形势的错误估计多尔衮本以为自己玩的很高明,略施小计便将明廷几路人马的行动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可没想到结果却是自己被玩了个底儿掉這叫一直自负聪智过人的多尔衮如何咽得下去這口气!更何况对手是他一直藐视为“乳臭未干”的南明年轻兵部尚书!
多尔衮的火再大,也有发完的时候。在亲自动手将两个小丫环抽得奄奄一息,昏死过去之后,气喘吁吁的多尔衮的火气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贾宝玉這一招是典型的声东击西”龚鼎孽赶紧见缝插针地说道:“从這些报纸及前方传回来的情报可以推算出,贾宝玉去见黄得功的时间正是人民日报突然开始不点名攻击黄得功的时间显然,他们的這次北伐早有预谋我们还是早做应对为好。”
龚鼎孽还是那么忠心耿耿,根据情报,阎应元的八万兵马已经启程北上,按日子应当已经抵达徐州,而黄得功的十万兵马分成了两部,一部继续驻守于铜陵,而另一部已经接管了金陵南明的两大势力既然已经携手,北进的明军便无后顾之忧,完全可以全力北进。根据计算,此次北伐的明军总兵力将达到十二万,是山东洪承畴的两倍有余,完全有可能一举攻占山东,进而窥测京师。這如何不让龚鼎孽忧心忡忡?!
“早有预谋又怎样?”拿手下的奴才出够了气,多尔衮毕竟老于征战,几次深呼吸便平静了下来,嘴角重又挂上一丝嘲笑说道:“若是他们提前发动一个月,我可能还会有些担吧毕竟在山东方向,我大清的兵力不足但现在的局势已尽在我手,他贾宝玉打不打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他们之间的内斗,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摄政王,您说的是牛金星和左梦庚?”看着自信满满的多尔衮,龚鼎孽带着些疑惑说道:“可是,现在局势已然不同,他们还会”
“他们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多尔衮狞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信件说道:“牛金星已于豫亲王秘密达成了协议,约定好了日期反水,十天之内李自成就彻底完了!”
“至于左梦庚”多尔衮阴阴地说道:“立刻命人通知他,让他准备配合我大清对河南的攻击,沿江东进,扰乱明廷的后方,让黄得功不能兼顾!”
龚鼎孽对多尔衮的作战意图倒是完全明白,陕西战场集中了清军的主力,而随着牛金星的反水,清军的战斗力在歼灭李自成后还会得到一个更大幅度的提升,即便没有左梦庚的配合,也不是河南李岩的八万人,甚至再加上驻守金陵的黄得功部能够抗击的了的到时再与山东方面的清军对北伐之明军形成前后夹击。
這个计划虽好,但却有个前提,那就是在多铎部拿下金陵前保证山东的不失,至少保证京师的安全。
“龚先生不必担心打仗便如同赌博,下的注越重,赢的越多更何况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点数”多尔衮哈哈笑道:“贾宝玉费尽心机瞒天过海,以为可以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可他太心急了,他全部人马加起来也不过是十二万,庄子固的部队迄今也未见动静”
“十二万人马以洪承畴在山东的五万人马,只要死守济南,扼制住贾宝玉进京的唯一通道,打赢贾宝玉可能不容易,但守住济南两三个月总不成问题吧”多尔衮继续分析道:“退一万说,即便是贾宝玉打下了济南,我还可以由山海关调关外之兵来援京城别看這些总兵力加起来也没有贾宝玉的人马多,但能支撑的时间却足够我大清剿灭金陵两三个来回了到时贾宝玉至多能占据山东,而我大清早已取得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