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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几分大将风范,不愧为大金名将。”王伦呵呵一笑,又道:“今日宗彦将军既已到了我节度府,便是我们的客人,就请入府内吃杯水酒,以去征尘。”
完颜宗彦倒也不含糊,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王伦先行,随后才跟在卢俊义等人身后一同入府,至于那一万金军战俘,自会有人押去军改营参加劳动改造。
王伦在宴会厅摆下酒宴,为马麟、焦挺接风洗尘,对完颜宗彦也是礼遇有加,没有半点怠慢之处,并以客人身份,请完颜宗彦与王伦等人同桌而坐。
完颜宗彦却也毫不客气,坐下之后便开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对于王伦的祝酒词根本充耳不闻。
等到吃饱喝足,完颜宗彦便站起身来,打了个饱嗝,向王伦抱拳行礼道:“王大人,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就是死了也不用再做那饿死鬼,现在就请王大人处置我吧。”
“哦?”王伦正与卢俊义等人闲聊,见完颜宗彦起身说话,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我应该如何处置宗彦将军呢?”
“自然是杀了我。”完颜宗彦抹了抹嘴,抬头挺胸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乃败军之将,现在既已落入敌手,便不外乎或死或降两条路。
但要我投降绝不可能,而且我身为大金皇室宗亲,即便是降了,你们也不会真心信我,那我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既如此,还请快些动手吧。”
厅中众人见完
颜宗彦性格憨直,竟然主动请死,无不哈哈大笑,王伦也笑道:“宗彦将军心直口快,视死如归,着实令人佩服,不过将军就没想过还有第三条路吗?”
“第三条路?”完颜宗彦大眼一瞪,问道:“难道你们还能放了我不成?我们可是互为敌国,而且正在交战,你们就不怕放了我回去,我会再领兵前来与你们作对吗?”
王伦起身走到完颜宗彦身边,拍了拍完颜宗彦的肩膀,让他坐下,才又说道:“现在你我互为敌国,相互征伐这确是不假,但依我看来,你我两国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如今之所以连年恶战,不过是都想为本国子民多争取一些生存空间,让本国百姓过得更好一些罢了。
我汉家子民世代生活在中原之地,而女真、契丹、蒙古乃至之前的东胡、匈奴、鲜卑诸族长于北国牧区,居所虽然不同,但土地相接,水系相连,其实原本就是同属华夏大地,不分彼此。
而且要论你我几族的渊源,其实本来也是一祖同宗,你们女真人的先祖东胡、匈奴、鲜卑各族不也是我汉家夏、商之遗民,万里北国在汉、唐之时不也曾同属一家之国,可以说我们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现在也不过是原来同一个家里的几个兄弟分家单过而已。
再者,近些年来大金强势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吞辽灭宋,四下征战,但从大金太祖完
颜阿骨打起兵之时算起,再至当今的大金国主完颜吴乞卖,大金两代狼主的目的不也是要一统华夏,使得天下归一吗。
这就好比是一个大家族中的几个兄弟相争,争来争去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要争由谁来当这个家,但既然是兄弟之间有了误会,拿起刀枪相向之时自是变成了敌人,可只要是放下刀枪,那我们就依然还是自家兄弟,就还是要坐在一处喝酒吃肉的。”
完颜宗彦听得云里雾里,半懂不懂,只得挠了挠头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兄弟,不是仇人?”
王伦笑道:“不是仇人,是兄弟。”
完颜宗彦道:“那你会放我走吗?”
“当然。”王伦便道:“你随时都可以走,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先在我这游玩一段时间,等你玩得够了,跟我说一声,我自然便会送你回去。”
完颜宗彦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王伦,想要再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不明白,只好继续低头吃喝。
王伦又看了看完颜宗彦,却忽地正色说道:“我刚才的这番话,也曾与你家宗望、宗弼两位王子讲过,两位王子对我的拙见倒是颇为认同,你若有什么不解之处,日后见了他们可以一问。”
完颜宗彦不由眉头一皱,深思不语,而李逵等人见完颜宗彦酒量甚豪,好像很有两下子,就过来将完颜宗彦拉走拼酒,完颜宗彦自是不能怯场,当即欣然前往,与李逵等人
高呼酣斗,喝得不亦乐乎。
王伦回身坐下,便又询问马麟这数个月来的经历,怎么这长时间才得回来,马麟便放下酒杯,讲述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
原来那日马麟与焦挺率部断后抵挡金军,掩护小舞和吕方撤退,等小舞他们走得远了,马麟便率部边战边走,将金军引向别处,直到退出百里之外后,马麟才率部脱离战场。
马麟与焦挺率领的这一旅人马原本都是重装步兵,但此次却也是全员配备快马,行军速度极快,所以马麟率部七拐八绕,终是得以将金军甩掉,其后便准备赶回山东。
这一日马麟率部正行,却忽有探马来报,前方发现金军车队,车上押运的也都是从东京劫掠来的宋国人,而且在车队休息之时,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身着龙袍,说不定可能就是被金军俘虏的两位大宋皇帝。
马麟也是震惊不已,焦挺便问道:“如果前面车队里真是被擒的皇帝老儿,我们救是不救?”
马麟也是犹豫不决,虽然说赵佶、赵恒这两位皇帝都不是什么明君,而且一个比一个糊涂,都是不纳忠良,却尽是听信小人谗言,没有他们大宋江山也不会亡得这么快,论理真不该救,就应该让他们被金人捉去,受些磨难,也好知道百姓的苦处。
但若是真的不救,良心上却又说不过去,不论这赵佶、赵恒是不是皇帝,终究都是本国之人,就这样眼
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外族人掳了去,而到了那北国更是肯定会遭到百般折磨,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
马麟终是咬了咬牙,便道:“不管怎样,他们总是和你我一样的汉人,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理,说不得只能勉力一救,我们先跟着金人的车队,等有了合适时机,便出手救人。”
当下马麟等人便尾随金军车队而行,又探得金军车队必会经过一处密林,便加速绕道过去埋伏于密林之中,专等金军车队过来时,便杀出救人。
金军车队缓缓而行,这支车队并不大,只有十辆马车,但负责押解的金军却竟有五千之多,而车上被押之人,也正是已被灭国的大宋皇族中人,包括太上皇赵佶与当今的皇帝赵恒都在其中。
国都被破,神庙被毁,江山社稷祖宗基业尽都落于外族之手,自己更是沦为阶下之囚,赵佶、赵恒二人从高高在上不可一视的皇帝,瞬间便跌落到被塞入铁笼,形同牲畜一般的境地,二人都已是心丧欲死,欲哭无泪了。
赵佶、赵恒自从汴梁城破被擒之时起,便被直接锁入囚车运往北地,这一路之上受尽金人的欺凌折辱,但赵佶、赵恒父子此时早已心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只是任由金人摆布,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这一日似是走到一处密林之中,赵佶、赵恒正在车内昏昏欲睡,却突然从车外传来
几声爆炸发出的巨响,接着便是人喊马嘶,杀声四起,竟似是有人向着车队冲杀过来。
赵佶、赵恒都被惊醒,一起爬到车窗边,向窗外看去,只见外面林中倒处起火,整个押运车队已被截成数段,又有无数身着灰色布衣之人,手持着火铳、弓弩,一边放铳射箭,一边向车队冲来。
这些灰衣人极是勇猛,战力更是强悍,冲到车队近前便与金军绞杀在一起,只片刻之间,就将押运的金军杀得死伤殆尽,又有十多个灰衣人在一名手持双刀之人的带领下,奔到车队里,向着各辆车上喊着什么。
那双刀灰衣人来到赵佶、赵恒所在的车前,大声问道:“车上的可是当今圣上?”
此时赵佶、赵恒已经知道是有人前来营救自己,立时惊喜不已,都是扑在窗边,赵恒更是急急说道:“我是皇上,我是皇上,车外的是哪位将军?”
那车外的双刀灰衣人正是马麟,马麟立即抱拳行礼道:“未将马麟,是山东节度使王伦大人麾下,今日特奉王大人将令前来搭救圣上,请圣上向车内靠一靠,待未将劈开车门,救圣上出来。”
马麟挥起御风刀,一刀劈向车门,却听当的一声响,马麟这一刀非但没能将车门劈开,反倒被弹了回来,原来这车身的外面是一层木板,而在木板之下,竟还铸有一层铁板,且这铁板的厚度足有将近二三厘米,用刀根本劈不开。
马麟见这马车整体都为铁铸,刀劈不开,便立即大声喝道:“拉着马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