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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王伦等人也见识到了安道全神奇的‘开刀’之术,只见安道全用一把小刀,切开病患的皮肉,再用镊子将窝藏于皮肉之下的虫卵一一取出。
有的病人身上有虫数只,多者数十只,也有的竟然多达百只,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舞,最终却被这些蠕蠕爬动的虫子吓破了胆,当即远远地跑开去给乡民喂药,再不敢靠近安道全的手术台半步。
倒是萍儿丝毫不顾肮脏,始终跟在安道全身边,学习如何为病患开刀取虫,萍儿的悟性极佳,只在半日之间,便已能熟练地独立开刀了,让安道全大赞萍儿姑娘真是其见到过的最聪明的人。
王伦也帮忙开刀取虫,王伦乃是特种兵出身,这种开刀手术对于王伦来说本就是小儿科。
王伦取过安道全的手术刀,只见这手术刀与后世现代的手术刀有点相似,不过还是显得有些笨拙,王伦便觉得以后有必要按照后世现代的标准打造一套手术刀送与这安神医,但现在也只能先对付着用了。
当下王伦便用安道全的手术刀按照后世医学的手法开刀取虫,手法之干净利落,下手之精准稳健,让安道全也不禁啧啧称奇。
最后两人竟然还来了一场比赛,看谁开刀取虫的速度更快,安道全毕竟是神医,王伦也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在从军之时学过战场急救,自然最终还是安道全快了一些,但王伦也没慢多少。
而最让王伦感到震惊的是安道全竟然还为几名重症患者进行了开颅手术,实施脑中取虫以及开胸破腹的脏器取虫,实是让王伦大吃一惊。
要知道在这医学尚并不昌明的宋代,各方面条件都极其有限的情况下,竟然能够进行这样的手术,而且术后患者还没有任何并发症,饶是王伦见多识广,也是惊掉了下巴,心中叹服安道全神乎其技,不愧为神医。
等到第七日之时,周侗也赶到了穆家庄,李俊、穆弘等人见是周侗亲临,无不喜出望外,均以子侄之礼拜见,周侗也甚为高兴,都是好生勉励。
而安道全见到期盼已久的周侗,更是叩拜磕头,以谢当年相救之恩,周侗见自己十年前无意之中救下的少年,如今已是天下知名的一代名医,也是甚觉宽慰。
周侗也是十分精通医术,当下便与众人一同救治病患,匆匆半月已过,揭阳一带的疫情已经完全得到控制,所有患病之人均已大有好转,指日便可康复。
安道全也找到了这白虫病的病源所在,却原来是流经揭阳镇的揭阳河,被靠近河边的一座牲口棚里的粪便将河水给污染了。
这牲口棚离开揭阳河不远,但多年前便已在此处,却向来无事,只是因为去年的一次地震,使得牲口棚与揭阳河之间的地面被震开了一道裂缝,牲口棚内的牲口粪便随着裂缝流到了揭阳河里,使得河水污染。
当地乡民虽然也都知道此事,但却没人留意,直到人畜喝了被污染的河水,就此患病,人又吃了带病牲口的肉,使得患病的人更多,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过万人得病,上千人病死,却又没人记得这牲口棚的事了。
直到安道全到了揭阳镇才发现了这处污染源,穆弘便立即派人将这牲口棚拆除迁往别处,断了这污染之源。
安道全叮嘱乡民今后断不可再食用生水,人喝的水必得烧开之后才能饮用,有‘痘’的肉更不可食用,吃肉也必定要烂熟才好,如此方能避免再次患‘虫’。
安道全又将治病的药方留给了穆弘、李俊,如再有乡民患病,便可依此药方医治。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李俊、穆弘、李立、穆春、童威、童猛等人率领十里八乡的百姓将同侗、王伦、安道全等人直送出百里之外,才挥泪告别。
王伦心中挂记姨父岳和的病情,离了穆家庄后,便和周侗等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河南汤阴岳家庄,路上非只一日,终是赶到了岳家庄,待等岳家庄已经遥遥在望,却只见庄门外高挑着一只白幡。
王伦一见这只白幡,不由一阵天旋地转,心中乱跳,料到必有变故,当下顾不得其它,便直接纵马向庄内冲去。
此时庄门之前守门的庄丁皆是全身缟素,庄门之上也尽都挂着白缦,门前的庄丁认得王伦,见是王伦到了,都迎上前来,未曾开口,却已是泪流满面。
王伦从马上跳下,一言不发,只向庄内疾走,周侗、小舞、萍儿等人也都下马跟着王伦进庄。
管家岳诚此时正在门内,见是王伦回来了,立时老泪纵横,上前拉住王伦的手,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话来。
王伦定了定神,拉着岳诚问道:“诚伯,家中出了什么事?”
岳诚一边与王伦向庄内走,一边哭道:“回大表少爷,老爷故去了。”
王伦道:“什么时候的事?”
岳诚道:“就在半个月前。”
王伦顿时懊悔不及,只恨自己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未能及时赶回,不但没来得及给姨父治病,就是连最后一面也不得见。
王伦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便是身边之人遇到不幸,在前一世之时,王伦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不知父母是谁,更没有兄弟姐妹,便是王伦这个名字都是孤儿院的老师给起的,所以王伦心中最渴望与珍惜的便是家人与亲情。
等穿越来到这一世之后,终于借着这一世王伦的身份,有了父母和兄弟姐妹,但偏偏又遭遇家族大难,亲人大都离散,好不容易找到姨母一家,重新又有了家的感觉,而今姨父竟又亡故,虽然早知姨父之病已是积重难返,王伦心中也早有准备,但突然听到噩耗却仍觉心中有如刀搅。
如今姨父已故,却不知姨母如何,现在最要紧的便是不能再让姨母有任何闪失,想到此处,王伦便急问岳诚道:“姨母现在何处,可还安好?”
岳诚答道:“夫人现在灵堂之中,夫人性子最是要强,老爷故去后,家中的事全是夫人在主持,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老爷的后事,可把夫人忙坏了。”
原来自从王伦与岳飞等人离开岳家庄之后,岳和的病情便已经进一步的加重,一是因为岳和之病本就深重,二是又生出秦棣夺妻之事,可说是雪上加霜。
王伦走后不到七日,岳和便已是卧床不起,多方请人医治都是无效,终是在半月前故去。
岳诚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王伦却知道越是像姨母这样性子要强之人,不愿将自己悲伤软弱的一面显露人前,万事都闷在心里,反而伤痛的情绪越是无法排解,对自身的伤害也是越大,对身体更是有大碍。
王伦心中更急,不再听岳诚絮叨,急忙向灵堂奔去,等王伦赶到灵堂,岳夫人姚秀静已经得到下人禀报出了灵堂,站在堂前等着王伦。
只见姚秀静一身白衣立于堂前,相比上次见面已是明显消瘦了很多,只是面上仍在尽量保持着平静。
王伦心中悲痛,唤声姨母,跪在姚秀静身前,小舞一头扎在姚秀静怀里,呜咽痛哭。
萍儿靠在姚秀静怀中,轻轻地唤了声:“母亲!”
萍儿这一声轻轻的呼唤,似乎将姚秀静从梦中唤醒,连日来的表面坚强,不能显露的内心软弱,此时早已通通变为乌有,心中也好像开了一道口子,所有的伤痛难舍,都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王伦一见姨母哭了出来,心中反倒一松,之前真的担心姨母太过要强,反而憋坏了身体,现在倒是放下心来。
姚秀静哭了一会儿,情绪已经渐渐稳定,周侗知道哭得太多,过于悲伤对身体也是不利,便上前相劝,姚秀静也慢慢止住悲声。
王伦带着小舞、萍儿到灵堂给岳和磕头上香,赵云、小虎、欧鹏、萧让、金大坚、侯健、薜永、安道全等人均以子侄之礼祭奠了岳和,周侗也以挚友之礼在灵前上香。
王伦在岳家庄为岳和操办后事,直忙了数天时间,诸般事宜均已妥贴停当。
期间王伦也曾问过姚秀静,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征辽前线的岳飞三兄弟,姚秀静却没有应允,只说如今前方战事正紧,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此时告知岳飞,岳飞必然要回家吊孝,岂能因一家之事,而坏了国事,王伦也只得作罢。
丧事操办期间,赵云、小虎、欧鹏、萧让、金大坚、侯健、薜永、安道全等人都是全力帮忙。
这其中以安道全最不是滋味,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在揭阳岭为他人治病耽误了时间,从而没来得及救治岳和,心中甚是懊悔。
安道全得空时也曾找到王伦表达歉意,王伦又怎会怪罪与他,反过来对安道全也是好生劝慰,但安道全总觉过意不去,表示日后王伦旦有所用,定然千里来助。
诸事办完之后,王伦觉得如今姨父已经过世,岳飞等人又远在征辽前线,战事也不知何时方能结束,现在姨母身边只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岳云,庄中虽然也是庄客仆人众多,但终究都是外人,又岂能知冷知热,便想将姨母接到梁山小王庄。
王伦便将这想法与周侗说了,周侗也觉得这样最好,王伦便在一日饭后众人闲话之时,将此事与姚秀静商议,小舞也嚷着要让姚秀静去梁山。
姚秀静沉思了一下,却摇了摇头道:“伦儿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已经在岳家庄住了这许多年,如今你姨父的尸骨也葬在这里,我怎能离他远去。”
小舞一见姨母不去,顿时急了,但又不会劝,其余众人也纷纷劝说,但说了半日,姚秀静只是摇头。
萍儿在姚秀静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娘亲不去也好,萍儿就留在娘亲身边,照顾娘亲。”
姚秀静嗔怪道:“傻孩子,留在我身边做什么,过些时日你便要嫁人了,这是终身大事,可耽误不得。”
“娘亲在哪,萍儿就在哪,我不嫁了,终生守着娘亲。”萍儿的态度极是坚决,只是说着眼泪却已流了下来。
“胡说什么,不嫁人怎么能行!”姚秀静登时急了,便又反过来劝萍儿,可萍儿却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姚秀静越发的着急,但无论如何劝说,萍儿只是摇头。
最后被逼得没法儿,姚秀静只得叹气道:“好了好了,我随你们去就是了,就你这个小妖精会磨人。”
萍儿这才破涕为笑,王伦见姨母终于答应随自己回小王庄,才算松了一口气,与周侗对视一眼,周侗也是面露微笑,二人心中都是一样赞许萍儿真是冰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