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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过程很顺利,顺利的让我觉得,京城禁卫军都死绝了,居然让我跟段无极这么轻松就越过了岗哨。
但是到了城外,我才明白过来,段无极这几日可谓是用尽心思的布置,从出宫到出城,一路上接应不断,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的扣在一个点上,仿佛齿轮,没有一丁点错漏。
他这种做事手法让我既敬佩又恐惧,这个人如果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那么未来的路将会一帆风顺;可他若是你的敌人,那么以后必将没有一天好日子。
车轮压在粗砺的石板上,街道两边各位寂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段无极端坐在马车一侧,我则安分的蹲在靠近门的位置,随后等候着。
四更天刚过,从天而降一道身影,对方就站在马车外面朝我们低声道:“好了。”
段无极忽然掀开紧闭的马车帘子,在我耳边轻语:“下车后,立刻往前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后背忽然出现一股力量,将我活生生的推下了马车,随即车子快速隐没在巷口之中。
我顶你个肺啊……要不要这么用力……
还未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远处涌来凌乱的脚步声:“快,快点……”
我一惊,立刻想起段无极的话,哧溜一下从地面弹跳起来,甩着手臂往前飞奔。
“看见了,看见了……在那边……”
我没命的跑,身后的人没命的追,虽然这是天子脚下,但我就出过一次宫,面对五花八门的暗巷,一时间不晓得该选择哪条,随意的闯进一条之后,竟是一个死胡同。
气喘吁吁的家丁们将我逼到巷子口头,月光惨淡的罩在我身上,对方的面容不甚太清楚,可我却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愤跟凶残。
“居然还敢跑?翻了天了。”为首的彪形大汉一把拽住我的手,他的力道很大,但在我看来,放倒他很容易,可我没那么做。
我任由对方像拽小鸡似的将我从巷子里头拖了出来,并在我嘴巴里塞了一个馒头。
随后一辆马车停在巷子口头,大汉们不由分说的将我扔进马车。
不晓得过了多久,头上的罩子被人解开,嘴里的馒头也被人拿走,我知道,到地方了。
这是一间暗室,四周封闭的严丝合缝,只靠着烛火照明,空气里飘着一股很难闻的蜡烛味,我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这时,巨大的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人并未让我惊讶。
诸葛睿渊脸色阴沉的朝我走来,而后他抬手啪得一声,将我的脸打偏过去。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陌生的疼痛让我恼羞成怒,我强行将那股火头按压在胸腔内,选择沉默应对。
诸葛睿渊随即抓住我的头发往上扯,我疼的倒抽一口气,紧紧的闭上眼睛,我怕一睁开眼睛就会泄漏此时的情绪。
“蠢货,我费尽心血的为你筹谋,你却不图感恩,频频给我找麻烦!”
我需要怎么回答他呢?
为了篡位如此费心费力,朕感到很欣慰?
我慢慢的垂下眼,继续装聋作哑。
诸葛睿渊骂我小半个时辰后,才命人过来给我擦药,他这么做是怕被人怀疑,否则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药膏效果很不错,一炷香不到,我脸上的巴掌印就没了,突然间在想,要不要多弄点回去给段无极用一下。
诸葛睿渊逐渐平静下来,他道:“以后还敢不敢出去了?”
我摇头。
“嘶,你哑巴了?”
“我……我没有。”
诸葛睿渊突然皱起眉头:“我?你应该称朕,怎么教你的啊?又忘了?”
感情诸葛睿渊一直把握姐姐当成帝王在养?我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朕,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诸葛睿渊冷哼一声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物件,定睛一瞧是个玩偶。我被这突兀的一幕弄的有些惆怅,但还是依言接了过来,并假模假样的随意摆弄着。
诸葛睿渊放缓了音调,语重心长道:“等你日后当了皇帝,有数不清的玩偶,知道吗?”
“老爷,您跟她说这个,她听不懂的。”前来送药的仆人怜悯道。
诸葛睿渊冷哼道:“她要听得懂,老夫也不至于那么累。”
我脑子一空,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浑身血液凝固在胸腔,有种说不出的窒闷。
我的姐姐……我的同胞姐姐是个低能儿?
没过一会儿,门口的铃铛叮叮作响,好像是有人要进来,诸葛睿渊对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连忙按动机关。
石门打开,来者穿着品红色长袍,银丝勾勒的精致花纹,在烛火下波光游动,步履如蛇,带着一丝丝冰凉的气息。
我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没有看错吧?越……越铮?
“越老板!”诸葛睿渊对礼貌的拱拱手。
越铮挑眼瞧我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这种轻蔑淡写的姿态有些像段无极。
我按压住内心的好奇,全神贯注的把玩着手里的玩具。
“毕善的尸体找到了吗?”越铮问道。
“派出去的人都没回来,暂时不晓得,不过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他活不活跟我们没关系,重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绝不能传递出去。”
“这个你放心,省内的重要关卡都在老夫的掌控之下,即便毕善完好无损,他也没办法将信件传递到北寒轩的手里。”说完,诸葛睿渊沉下脸:“要不是越老板,我们还真被毕善给骗了呢。”
“毕善没有骗你们,只不过他跟你们的目的不同罢了,他想借你们的手除掉段无极,而你们呢,是想谋朝篡位。”越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如果目的只是手段,那么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有何不可?”
“越老板,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诸葛睿渊围着越铮绕了一圈,表情高深莫测。
越铮耸耸肩:“问吧!”
“越老板是生意人,改朝换代似乎对您并没有什么影响,您为何要帮老夫?”
越铮笑了:“你说对了,谁当皇帝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想要的只是凤阮当不了皇帝,明白吗?”
我暗吸了一口气,难道这孙子看出我想抄了他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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