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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耶律狗儿就发火了,冲着八娘,“你是干什么吃的?!主子没回来,你竟然先睡了?!”
昨儿晚上的家宴进行了很久,八娘见蛮真和禄鲁一直在正房守着,想着自己也插不上手,便所幸早早洗漱睡下了,好多天的风雪行程,还是很累人的,八娘头一挨着枕头,就美美入睡。
八娘讪讪的笑着,自己是失职了呢。
蛮真和禄鲁也在,瞅着八娘的眼光更加不善了。
“问你话呢?!”耶律狗儿怒,“你以为当哑巴就能蒙混过关了?!”
“我错了!”八娘忙开口,“以后一定改。”八娘认错态度一向良好。
“还愣在那干嘛?!”耶律狗儿继续瞪眼。
八娘瞅瞅,自己除了站在这,真不能做什么啊,洗脸帕在禄鲁手上呢。
早饭蛮真也摆好了,此时正端着漱口水呢。
八娘瞅瞅,蛮真不能惹,于是,走到禄鲁身边,猛的从禄鲁手上拽过洗脸帕,然后,将洗脸帕递给耶律狗儿,“五阿哥,洗脸。”
耶律狗儿哼了声,再瞪了八娘一眼,这才接过洗脸帕。
禄鲁白着脸,八娘只能歉意的笑笑,小声道:“五阿哥有起床气。”
却见耶律狗儿猛的将帕子朝盆子里一扔,水花四溅,“你话多是吧?!”
八娘只好干笑,然后走到蛮真身边,讨好的笑了笑,指了指蛮真手中的漱口杯,然后手一伸,还好,蛮真板着脸将漱口杯递给了八娘,八娘将杯子递给狗儿,“五阿哥,请漱口。”有起床气的人不要惹。
耶律狗儿又瞪了八娘一眼,自己漱了口,然后径直去吃早饭,没再说一句话。
吃完早饭,耶律狗儿才对蛮真道,“嬷嬷,院子里的小厨房交给王三。”
八娘懵,自己厨艺很是一般啊,除了煮粥,那就只能各种乱炖了…确定宵夜交给自己?
然后,不待大家有所反应,耶律狗儿又交代了,他今天和耶律斜轸要进宫,回来时间不定,“你再敢早睡,我就将你剁了喂羊!”特意盯着八娘。
八娘嘀咕着,“羊不吃肉吧?”
耶律狗儿怒,“你想喂狼?!”
八娘忙摆手,耶律狗儿鼻子哼哼的终于走了。
八娘微微松了口气。
禄鲁没好气道,“你这大丫鬟倒是轻松!起来这么晚!”
八娘笑着,“没月钱,呵呵。”准备溜,正巧,义先在院子里招呼了,“王三!出去吃早饭!”
“好,马上!”八娘应着,转身就要跑。
“等一下,”蛮真拉住了八娘,“我还有话要交代。”说得很慢。
八娘也用很慢的语速说,“和义先回他家,回来后你再交代行吗?”
蛮真和禄鲁都傻眼了,“回义先家?”
“嗯。”八娘点点头,赶紧跑了。
“她和义先?”禄鲁疑惑的问蛮真。
蛮真一拍巴掌,笑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八娘跟着义先蹦蹦跳跳的出了府,“要骑马?有点远?”
义先道,“在城外呢。”
八娘更开心了,城外好啊,呵呵…
“除了这两张狐狸皮,你还带什么了?”八娘问义先。
耶律斜轸给了义先20两金子,义先带着呢。
八娘将手一伸,“给我,银子金子都放我这!”下一秒又忙摇头,“算了,万一被偷了呢,我可没钱赔你!记住了,没我的话,不准给钱!”
义先不置可否,“看情况吧。”
“走,先逛街去!”八娘道。
义先道,“有时间让你逛街的,今儿不行。”
“必须逛街买东西!五年不归家,就带两张狐狸皮,像什么话?!”八娘道。
“我带银子了!”义先道,“给银子最实惠!”
八娘道,“邻居们谁知道你带银子了?谁知道你带了多少?人家只知道你带着两张狐狸皮!”
“这是上好的狐狸皮!”义先声辩着。
“谁知道啊?”八娘瘪嘴,“人家问你小侄儿,堂叔回来带什么了?你小侄儿会怎么说?带银子了?他见得到银子么?你买些糖果,小朋友不知道多高兴呢。”
义先笑了笑,“倒没想过这一点。”
这真不能怪义先,耶律狗儿给人礼物,从来都是自己打的皮子或者猎物,给府里的礼物,都是耶律斜轸一起准备的。
所以,义先对人际交往中的送礼这一项,是完全不懂的,只知道,交情好的,送上好的皮子,上好的猎物,交情一般的,就送一般的皮子和一两只山鸡啊之类的,弄到的高丽参,都没说留着日后送人的,都是换成钱…
若猎物好带,没准义先还会带两头狍子肉。
义先听八娘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欠考虑了。
于是,八娘和义先便开开心心的决定了,先吃早点,再买礼物。
义先选的早点摊,几年前,八娘还和小眼睛一起吃过一回呢,然后吐槽说很难吃,八娘不由一阵唏嘘。
结果,义先吃完大赞,“好吃!”
看来大家的口味还真是差得蛮多的,也是,若难吃,这早点摊子早就关门大吉了。
吃完早点,两人便直奔糕点铺子,好多糕点糖果,八娘也不认得,价格贵的,少买点,便宜的,多买点,然后又特意选了两样据说老年人很喜欢吃的点心,让店家分开包,“这是给爷爷奶奶的,这是给你叔叔婶婶家的,这些是给小孩子的,这些是给邻居们的。”
从糕点铺出来,义先就大包小包,拿了许多,“还买什么?”
“布料!”八娘道。
然后,两人又一起进了布料店。
八娘选的都是棉布,给爷爷奶奶的是中等的棉布,其他人的则是最便宜的。
这些东西在上京可都不便宜,一下就花了8两银子,义先咋舌,“你家真是小康?买这么多东西,怎么都不见你眨下眼睛的?”
八娘笑道,“又不是花我的钱!哈哈!我给你说,我早就想这么大肆采购一番了。”
义先笑道,“你喜欢糕点糖果早说嘛,府里没这些东西,馋坏了吧?”
八娘笑道,“没有也好,免得胖!”
义先爆笑,“还剩22两银子了,呵呵,我看你怎么办!”
“22两银子很少么?”八娘翻了个白眼。
义先哽,是不少,可这不是家里觉得少么?
“哎呀,还应该买点酒的!”八娘拍了下手,“买2两银子的酒,剩个整数。”
义先对酒就有发言权了,制止了八娘要买上等的好酒,选那最差的买了一两银子的酒,“有酒就行了,不挑剔的!”
八娘硬是将剩下的一两银子全用了,“这种小壶,装够一两银子的!连酒壶在内啊!”
义先也不拦着,只是说道,“你拿糕点和布料,我拿酒。”
八娘点头,“你捆好喔,掉地上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八娘心情真的非常愉快,再次确认,上京没什么变化,连店铺都和以前几乎一样,这对自己的逃跑可是大大有利啊!
东西买完了,两人骑上马,朝城门外走去,八娘在马背上还在四处瞅,“上京繁华吧?”义先问。
八娘点头。
义先问,“和太原比如何?”
八娘给大家说,自己的老家在太原城郊,村庄名,地理环境,全没撒谎,好歹在太原住了那么多年呢。
八娘道,“各有各的好,太原…”话音未落,八娘便愣住了,那个店以前没见过,真的没见过,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店的店招怎么那么眼熟,不是和金饼子一样么?…
八娘眨了眨眼睛,强作镇定,定睛仔细再看了看。
店招是不是金黄色的,是木头做的,可形状真和八娘怀中的金饼子一样,只不过是大了许多倍罢了,中间那大大的寿字是那么的夺目…
八娘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而眼泪却瞬间夺眶而出…那大大的寿字顿时朦胧起来…
“想家了?”义先见八娘状态不对,扭身一瞅,只见八娘红了眼眶,心中不觉抱歉,没事提什么太原啊…
八娘压根没听见义先在说什么,只是知道义先看过来了,忙下意识的扭头擦眼泪,心中一阵懊恼,可别让义先看出什么来啊,自己哭什么,不是应该高兴么?可眼泪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义先叹了口气,“等日后有机会,我帮你问问你家人好不好,看看你有弟弟了没…”
八娘这回听见了,终于放心的捂了好一会儿的眼睛…
八娘没敢再去瞅那家店,更不敢进店去,自己这个状态,十之八九会被义先瞧出端倪的。
终于能控制住眼泪了,八娘吸了吸鼻子,双脚踢了踢马肚子,让马小跑起来…是小眼睛开的店吧?是他吧?应该是他吧?肯定是他吧?…
八娘脑子里一团乱…
一直等到出了城,八娘才将情绪调整好,红着眼睛,冲义先恶狠狠的道,“若不能让我回家,就不要再提我家!你不知道么?故意的是吧?!讨厌!你这种人最讨厌了!少在我眼前晃!”必须得倒打一钉耙!
义先忙点头,不住的陪着不是,“再不提了,再不提了!对了,这些糕点看着很好吃呢,你要不先尝点?”
八娘瞪了义先好几眼,“当我三岁小孩么?”
八娘等了一阵,等眼睛比较正常了,才跟着义先继续前行,鼻子哼哼着,大脑皮层却是份外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