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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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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离开教室,这是很轻的爱别离。”课堂上,你说,我听了,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忧伤。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也是爱别离。很轻很轻,轻得以致让我从未感到不舍。我一直以为,只有轰轰烈烈的,才谈得上爱别离,我却不知道,在生活的这些细节里,也有它忧伤的美感。

    佛教文化是我最爱上的一门课,那天你给我们讲“苦谛”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爱别离,就是其中一讲。听了你的课,有一种陌生化的感觉,这样的新鲜,这样的让人沉思。

    我觉得,一个人的一生,最要紧的是解决一些看似大而无用的问题:生、老、病、死。

    你说,这些苦,都是因为贪。我们贪,贪“色”贪“受”贪“想”贪“行”贪“识”贪初恋时的感觉无穷无尽的欲望。你认为最高的境界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随缘。随缘不是纵欲。

    那一次课,我问了你三个问题。第一个是,我说,你在上次课说世界上有三种人,第一种是在市场经济中运行,第二种是拯救民生于水火,第三种是在宗教中寻求心灵的宁静,我和f老师交流了一下,f老师认为人他是多面的,是具有各种色彩的。你怎么看呢?

    的确,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f老师,他说人是立体的。说,你活的比较累。我问为什么。f老师说,你是一个庄严的人,而他说自己却比较玩世不恭。

    我害怕你说那番话,因为我觉得如果你是这样将让人生截然分开的话,那么是太“逼”自己了。你经常在“乌有之乡”发表政论文,言辞非常的激进,都是揭露社会的焦点、难点、热点。我有时候看了很害怕,我担心你会不会就只有这一面呢?情、爱呢?对你我有一种朦胧的情感。上完课的时候,我都喜欢和你一起散步,谈论问题,直到到了宿舍路口不得不分开,我要回去了,你总是转过头来对我微微笑。在一边散步一边谈论的过程中,你都是将头倾向我,很专心地听我讲。这种朦胧的情感就好像母亲对儿子的胸怀,你大概比我大十岁吧,可是我想将他抱在怀里,给他温暖。在f老师的课堂,我们可以提出各种各样的,我匿名写了这样一个问题:“他杠着红旗,在风中萧瑟,没有人回应,沉默——或者在沉默中有某种生机被唤醒,我想抱他在怀里,给他温暖,让他不再感到冷。这是怎样一种情感啊!”f老师说,这是一种博爱。我笑了。

    你想要回答。我却想说下去。你示意我说下去“还有呢?”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苦的原因‘集谛’,你你说是因为‘贪’,贪这,贪那,贪无穷无尽的,我听了心里有一种负罪感,觉得人有罪。你说为什么呢?”

    “还有一个,你上课都是一个人讲,我们没有参与,有时候我们有一些想法想和你交流的。你你不觉得孤独吗?”我说道这里,后面的男生似乎齐齐地“哇”了一声。是的,我对你是怀着一种幻想,我宁愿说,是暧昧。也许是为了更加透明,我接下去说“就比如我,我上来提问,我也会觉得很孤独,如果没有其他同学上来提问,缺少一个互动的氛围。”其实,我知道“互动的氛围”这种堂而皇之的说法只是为了转移视线。”我说完了,看着你。你看着我问“还有吗?”“没有了。”我看着你,说。你请我坐下来。

    “关于第一个问题,是说它们是不矛盾的。这不是我的问题,是f老师和你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所涉及的本来在下次课讲的,但是现在将清楚也好。原罪。心如明镜。河流。浪花。”你一边在黑板上画了飘动的大波浪线。

    “第三个问题是寂寞不寂寞的问题。上帝是唯一的,可以对话吗?心是唯一的,可以对话吗?你只要倾听就行了。我所回答的问题,取决于你所提问的水准。跟这个有关。”

    当你讲到“浮生若梦”我竟然哭了。“人生怎么能够如幻影呢?它曾经真实地存在过。”不过当我自己说“它曾经真实地存在过”时,我似乎懂得了,你永远无法追回逝去的时间,连同种种。连同最珍贵的与父母亲之情,与你的朦胧感情都如幻如影,不再存在了吗?爱,她真的是轻轻的吗,轻如梦轻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