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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童年.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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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个月后,新娘子从外地回来了,她是回来生产的。他们的大女儿就这样在这个奇形怪状的家庭里出世了。

    那是一个流淌着大哥哥血脉特征的古怪女孩,她非常的像她父亲,襁褓中就脚长手长,声音非常的洪亮,嘴却极像她的奶奶,大大的、薄薄的,头发很浓密,发际生得很高,额头显得宽宽的、亮亮的。

    她出世不到三个月就说什么也不吃母亲的乳汁了,她母亲非常地伤心,假期满后,就带着伤透的心,丢下女儿离家到外地上班去了。大哥哥没和家人说一声,也独自到昆明找工作去了。

    几个月大的孩子就这样由奶奶用米粉喂养了。

    她非常依恋奶奶,只要奶奶不在,她就冽起大大的嘴巴哭着找奶奶。这样的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平时就靠奶奶的呵护,当然对奶奶非常地依恋了。当她哑哑学语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当她受委屈的时候,父母也不在身边,当她看到别人有爹有娘呵护的时候,父母也不在身边,当她受别人欺负的时候,父母也不在身边。

    她开始用仇恨的眼光看世界时,她已经长成少先队员了,对人就像是一个小刺猬,谁都不能和她提起有关父母的话题,她变得非常地敏感,黑溜溜的眼珠黑多白少,看人的时候让人总是觉得充满了敌意,八九岁时就像一个十三四岁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小姑娘一样,身材非常高挑,而且偏瘦,但骨头很硬,衣服没遮住的地方,都可看见骨头非常突出,说来也奇怪,尽管很瘦但却很丰满,一看就是一个美女坯子,也许是与生俱来的缘故吧,她天生就有一张令人难于忘怀的容貌。

    她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在班里经常是第一名,只是她的脾气很不好,老师同学都对她又喜欢又害怕,有一次,一个男同学想来挑战她的脾气,被她打得直哼哼。放学的时候,那个男同学就邀约起班里的几个男生想要给她厉害,可一看到她愤怒时可以撕碎一切的样子,就吓得没命地跑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很是怀疑,一个小女生,一拳难敌四手,他们可是有好多人的呀,当每次都听到她在学校力敌几人的消息后,我开始相信这是真的。也许她有特异功能吧?从此以后就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了。

    过了一段时间,听大人们说她又有妹妹了,还说她父母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总共在一起不到1个月,那来的妹妹?1个月对于我们这样的孩子来说当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她们说“一个月”是代表什么意思?但对年长的人来说,可想而知是多么残酷的事呀!那简直就是对人性的摧残。

    可这个妹妹是从那里来的?大家都很想知道,特别是老夫人,她为又有孙女而高兴,更为是不是她家的种而忧愁。是不是儿子跑她那里去了?还是她与别人有的?想找儿子核实一下,儿子连影子都找不到。

    天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呀?老夫人更加自责了。

    两年后,她的母亲带着两岁多一点的妹妹回来了。

    哈哈!刚一见到她们时,我忍不住就乐了,那个孩子和她的妈妈简直就像是一个摸子拓出来的,和姐姐没一丁点相象,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妹妹胖乎乎的,看起来就是营养很足的那类。妹妹是国字脸,姐姐是瓜子脸,在外人眼里简直不会把她俩想成是一对亲姐妹,她们的相貌悬殊太大了。

    小姐妹俩就这样呆呆地对峙着,姐姐一脸的冰霜,妹妹则显得很大方活泼,对着姐姐一个劲地洌开小嘴笑着,姐姐的眼神很复杂,看妹妹就像是看敌人一样的。虽然这家里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可她并没有多少自信,似乎还有一种怯生生的感觉。她看母亲的眼神是那样的仇视,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就是自己十多年没见的妈妈呀?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呀?

    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恨她妈妈,恨她就这样抛下自己一去就是近十年。看着妹妹在妈妈怀里钻出钻进,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时,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母亲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就这么大了,怎么这孩子就是一个没营养的样子呀?她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对她也没有说上几句关心的话,让她就这样站了一会就悄悄地走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只有我看到,她是那样幽幽地看了母亲几眼,那眼神中分明有一种幽怨、一种期盼,那怕是留住她的一句话,也许她都会立即开心起来,而母亲没有注意到,也没有这样做。

    这是她第三次踏进这个家,当看到已经快十岁的女儿,难道这么多年来对亲生骨肉不思念吗?我真不理解这样做父母的,有什么样的仇恨会这样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这般心硬呢?儿时的她怎么会知道不吃母亲的乳汁会这样被母亲抛弃?如果知道,我想她就是吃不下,也一定会装出非常喜欢吃的样子来的。

    这时我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虽然,我们没有这样的大家大院,虽然,我们的父母都在这偏僻的小地方工作,可我们得到的却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造物主也许就是这样,不愿意让任何人都十全十美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