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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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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俺本来不想说出来,可是俺实在是憋不住了。

    最近几天,俺总是走神,心上就好像有一个蚂蚁在爬,弄得俺心里痒痒的,干啥活也没了心思。就在昨天晚上,俺在厨房里做菜,切葱的时候,葱花就变成了洁白的玉兰花,不一会儿玉兰花就成了紫色的玫瑰花,要不是俺老婆在俺背后吆喝一声:“你切破手了!”俺想俺的鲜血会把葱花染得更红。

    俺的心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现在的城里人一般都会想做的事“会情人”城里人会情人,条件好,有钱,有车,去处也多,饭店旅店有的是。约会时,点上蜡烛,倒上红酒,像变戏法一样从衣服下拿出一捆鲜花,送给自家的相好,那种场面,就像在电影里看到的一般,浪得叫俺乡下人眼馋。现在电视上不是天天说与时俱进吗?俺虽然是乡下人,可是俺的身上也有城里人的细胞,也想浪,也想体会体会浪是啥滋味。

    说到浪这件事,俺心里就犯嘀咕,不知俺上个礼拜三遇到的事情算不算是浪?这也是俺这几天走神的原因。那天后晌,天刚擦黑,俺提着两瓶“二锅头”从家里出来,到村支书家去,想问问村支书最近的蔬菜行情。村支书家里有一个电脑,他能在电脑上能看到各个地方的蔬菜价格。再说过年去看看支书,也应该,顺便也和村支书联络联络感情,有好事的时候,叫他多想着俺点。

    俺一边想一边走,一袋烟的工夫就来到了支书家,支书家的门虚掩着,俺就像往常一样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支书媳妇翠花坐在电脑前忙活,电脑里还不断地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俺不知支书媳妇在忙活啥,也不敢惊动她,就站在她的背后悄无声地看着,俺看到屏幕上有一个毛头小子正对着翠花色咪咪的笑,那小子光着膀子,身上有一些疙瘩肉,俺想这小子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冷?真是一个傻蛋。俺看到翠花两手一直在“噼里啪啦”就沉不住气了,只好悄悄的说了一声:“婶子,您过年好!”

    翠花听到俺的声音“扑啦”一声就把电脑关了,回头吃惊地看着俺,两个腮就像搽了胭脂,通红通红的,那神色就和偷了汉子叫别人撞见了一样。俺连忙又说:“婶子,俺来看看俺叔,想和俺叔喝几杯。”翠花看到俺手里提着的酒,站在门口,以为俺是才进来,才回过神来,忙招呼俺:“你也不敲门,俺还心思是你叔出差回来了呢。”说着就让俺到沙发上坐下,还忙趔趄的去给俺泡茶。俺忙说:“婶子,您别忙活,俺坐坐就走。”翠花往茶壶里一边放着茶叶一边笑嘻嘻的说:“咋了旺才?你叔不在家,俺就不能陪你了?你别一口一个婶子的,叫得俺都不会放茶叶了。”

    俺一听翠花这么说,忙回答:“婶子,你不叫俺叫你婶子,你叫俺叫你啥?”

    “叫俺的名字就中。”

    “那不就乱了辈分吗?”

    “啥辈分?论年龄俺还比你小两岁呢。你一口一个婶子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俺已经七老八十了呢。”

    翠花属狗,今年36岁。村支书姓马,叫喜贵。俺姓侯,辈分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俺爹就叫村支书他爹为叔,俺当然也得叫翠花婶子了。

    翠花给俺倒上茶水,对俺说:“喜贵到寿光了,说是去考察,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去了寿光,说不定又到啥去处去浪摆了。”

    “俺叔出去是为村里办事。”

    “他为村里办事?他那些毛病俺还不知道,天天不着家,一肚子花花肠子。”翠花说这话的时候,俺看到翠花的眼里有一些怨恨,俺就忙安慰翠花,:“婶子,俺叔是支书,事多,应酬多,您得体谅。”

    “事再多,也不能天天把俺一个人扔在家里。你看孩子在学校,一个礼拜回来一回,俺在家里一个人进来出去,都快把俺闷煞了。”

    “俺小兄弟呢?”

    “到他姥娘家了。旺才,你自家倒水喝,俺给你拾掇几个菜。”

    “婶子,你别忙活,俺坐坐就走。”

    “旺才,你说的是啥话?大过年的能不吃饭就走吗?你坐着,一会就中。”说着,翠花就到厨房去了。

    俺望着翠花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手心里也湿呼呼的,俺忽然想起十几年前有一回麦收时,俺到翠花家帮忙,那时翠花还没出嫁,在场院里翠花叫俺帮她扬场。翠花梳着两条辫子,穿着一件印有小兰花的“的确良”衬衣,脸上白里透着红,胸脯高高的。俺当时也没结婚,总是愿意和翠花接近,一看到翠花,俺心里就想很多事。那天说来也怪,本来翠花在上风口低头拾掇麦子,可是当俺用木锨将麦子扬起来的时候,忽然倒了风向,那麦瓤就刮到了翠花的衣服上和脖子里面,翠花就把手伸进衣服里,扑拉掉进里面的麦瓤。俺忙放下木锨跑过去,想帮翠花把麦瓤捡出来的时候,翠花的爹来了,他看到翠花的样子,满脸的不高兴,唬着脸对翠花说:“回家帮你娘做饭去。”翠花就红着脸走了。

    这年的秋收以后,翠花就嫁给了现在的村支书马喜贵。

    俺正在想着的时候,翠花端着两个菜进来。看到俺的样子,就问:“旺才,在下神呢?”

    俺忙说:“没,在看你茶壶上画的花呢。”

    “这花有啥看头?尝尝俺的手艺。”说着就把菜放到茶几上,俺低头一看,一个是香菜炒豆腐,一个是白糖拌白莲藕,尤其是那个香菜炒豆腐,嫩嫩的豆腐上有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叫绿油油的香菜一搭配,真是既好看有好吃。俺抬头看了翠花一眼,俺的脸就红了,只觉得胸膛像刮着大风的海面,使劲的上下起伏着。

    翠花说:“你腼腆啥?看你这脸红的。”

    “你屋里太热。”

    “太热还不脱了你的羽绒服?”

    俺就把羽绒服脱下来。翠花说:“旺才,你身上穿的这件羊毛衫和俺的一个网友一样,看起来很帅。”翠花边说话,边摆着筷子、碟子两个玻璃酒杯。

    “啥是网友?”俺问翠花。

    “你真是一个土鳖,光知道种菜,买菜,挣钱,连网友都不知道,俺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翠花说着,就从茶几下拿出一瓶红酒,又说:“那天俺和那个网友吃饭的时候,他说这个酒叫‘解百纳’,俺觉得挺好,就到镇上买了一瓶。你尝尝。”

    俺把封在酒瓶口上的塑料纸撕下来,只见瓶口上还塞着一块木头,就想把它拔出来,可是俺捣鼓了半天,那木头就是不出来,急得出了一头汗。翠花看到俺的样子,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就说:“俺看见人家起这个木头,好象是用一根弹簧。”

    俺想,俺起酒瓶都是用嘴咬,就试着用嘴要那块木头,又咬了半天,木头没出来,嘴里却弄了一嘴木头。俺一想,这样弄下去,还不知弄到猴年马月,就说:“婶子,您找把锤子来。”

    翠花疑惑地问:“干啥?”

    “起酒瓶!”

    翠花拿来锤子,俺把酒瓶子放在地上,用筷子的一头对准那块木头,用锤子在筷子的另一头上使劲的砸了一,二十下,那块木头就掉到了酒瓶子里头。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翠花。翠花望着俺,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手巾,给俺擦汗,俺说:“俺自家来吧。”在俺去接手巾的时候,俺握住了翠花的手,俺看到翠花的脸比俺进门的时候还要红,尤其是翠花那一双大眼睛,就和那水库里的水一样,蓝盈盈的,闪着亮光。

    翠花满上酒,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俺的脸,轻轻地说:“旺才,谢谢你来看俺。”

    俺迎着翠花的目光,端起酒杯和翠花碰杯,俺好象看到当年那个在场院里的翠花,那个曾经叫俺想接近的翠花,那个叫俺把麦瓤弄到衣服里的翠花。所有的往事就像决堤的洪水“呼”的一下都冒了出来,俺一扬脖子,就把满满一杯酒灌到肚子里,俺嘴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眼圈也开始红起来。

    翠花又给俺满上酒,羞答答的说:“旺才,你知道吗?俺当年还真的喜欢过你呢,要不是叫俺爹那回在场院里碰上,说不定俺就是你的媳妇了。这十几年了,是咱俩第一回单独坐在一起说话,来!旺才,咱俩再喝一杯。”

    在翠花倒酒的时候,俺吃了一口香菜炒豆腐,那嫩豆腐吃起来味道太好了,又嫩又滑。俺对翠花称赞说:“婶子,您的豆腐真好吃。”

    翠花说:“不要贫嘴。觉得俺的豆腐好吃,就经常来。喜贵天天在外面浪摆,俺在家里也没啥事干,你来玩,俺就不闷得慌了。”翠花说这话的时候,俺看到翠花的眼睛里泪汪汪的。

    俺看到翠花的模样,从心里觉得疼,俺想用袖子给翠花擦泪,就把手伸过去,翠花就把俺的手抓住了。翠花的小手软软的,热热的,叫俺顿时浑身热燥燥的,俺说:“婶子,你别难过,俺以后常来看您就是了。”

    翠花说:“以后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叫俺婶子,叫俺翠花就中。你一叫俺翠花,俺就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俺就改口“翠花,俺敬你一杯酒。”翠花轻轻的答应了一声,俺俩就又碰了碰酒杯,就把酒干了。

    天黑了下来,翠花的脸在电灯下看起来更俊了。

    翠花看着俺,问:“旺才,你知道情人节吗?就是2月14号那个洋节?”

    俺说:“听电视上说过,可俺没过过这个节。”

    “想过吗?”

    “想!”

    “想就好,到14号你来,咱俩过节。听喜贵说,他到2月底才回来。”

    “好,翠花,俺一定来。”

    俺和翠花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转眼就把一瓶酒都喝了。翠花的脸就像一朵开放的桃花,好看极了。

    翠花望着俺,轻轻的说:“今天家里太热了。”说着,就把身上的棉袄脱了,翠花穿着一件紧身的红羊毛衫,俺看到翠花的胸脯还和在场院上看到的一样,高高的耸立着。俺感到很口渴,想站起来,更想接近翠花。

    在俺这样想的时候,翠花也站了起来,她看着俺,从她的眼睛里,俺看到了翠花想的事和俺想的事是一回事,俺站了起来,想起了一个在电视上看到的镜头:一对在树阴下亲嘴的男女。

    就在俺和翠花就要脸对脸的时候,翠花家的门铃响了。翠花烦恼的问:“谁呀?”

    “婶子,旺才在吗?”

    俺顿时就慌了,像一个皮球泄了起气,软塌塌地坐到了沙发上。

    而翠花一听是俺媳妇来找俺,表情也是很失望,但翠花还是很冷静地说:“是旺才家的吗?旺才在这呢,你进来吧。”

    在翠花去给俺老婆开门的时候,顺手把卧室的门拉上。

    俺老婆看到茶几上的酒杯和菜,就问:“俺叔呢?”

    “喝多了,刚去屋里睡觉。”在翠花说这句话的同时,用眼睛悄悄的瞟了俺一眼,那个眼神就像一些蚂蚁爬到俺的心上。

    俺老婆对俺说:“你这个旺才,来看咱叔就看咱叔,又要让咱婶子伺候你,你就不怕把咱婶子累着?俺们走了,婶子。”

    俺就顺手拿起羽绒服穿上,跟在俺老婆的身后向屋外走。翠花把俺和老婆往门外送,临出门的时候,在黑黑的门洞里,翠花在俺的腰上轻轻的扭了俺一把。

    从翠花家里回来以后,俺的心思就乱了,翠花的影子就天天在俺的脑子里出现,俺还悄悄的问一个经常来买俺菜的城里人,情人节应该咋过?那人就说,这还不简单,把相好的约出来,找个幽静的去处聊天,他还说,最好找个环境好的“小屋”弄点浪漫的事情。俺想啥叫浪漫,是不是有花、有草、点根蜡烛倒上红酒呢?

    俺现在也天天想翠花扭俺时的情景,俺知道,那是暗号,叫俺不要忘了2月14号。俺天天盼着2月14号快来,俺哪里也不去,俺就去翠花家,俺要在这一天,把俺想说的话都说给翠花,把俺想做的事做了。俺知道,俺的心里有人了,那就是俺的翠花。

    这就是俺情人节的心事。

    200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