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x.cc,最快更新钢铁燃魂 !
翻过雪丘,穿过一片开阔地带,来到一处林间木屋,魏斯这才意识到军人们先前的处境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木屋里的地板上平躺着4名军人,看样子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墙边靠坐着3人,身体某个部位——脑袋、胳膊或是躯干,缠着渗血的白色绷带。
一支17人的精锐战斗小队,对阵2名狙击手,几个小时功夫,被击杀4人、击伤3人,这是什么情况啊!
黑发黄肤青年走到靠墙边坐的一人跟前,敬礼道:“长官!龙逮住了敌人的一个射手,帮了我们大忙!”
这脑袋几乎包成粽子,只露出左眼的家伙,便是昨晚救了自己一命的大高个。
“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好。”魏斯以一种偏中性的方式问候说。
“是啊,龙,我们这样子确实很狼狈,让您见笑了!”显然是因为刚刚的经历,大高个的语气和措辞有了很大的变化。
魏斯耸了耸肩:“他们确实不太好对付,我能够逮住一个,完全是出于侥幸。”
大高个语气缓慢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诺曼帝国山地猎兵团的精锐射手,最擅长在这样的雪山林地环境作战。被他们堵在这里,实在是我们运气太差,好在有您出手相助!昨晚话语唐突,多有冒犯,希望您不要介意!”
“正如您所说,昨晚你们出手救我,已经冒了暴露行踪的风险……”说到这里,魏斯突然有种揪心的感觉,他看了看黑发黄肤青年:“你们被困在这里,不会真是因为昨晚救我的时候,开枪暴露了行踪吧?”
黑发黄肤青年神情坦然地说:“他们应该是追踪Z博士的行迹而来,要是有时间提前设伏,我们这些人活不到现在。”
进门的时候,魏斯就注意到墙脚那边坐着平民装束的三男两女,年纪最大的那个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Z博士,这人体形微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脸色发白,估计是疲劳和受惊所致,两位女士应该是他的夫人和女儿,目睹双方交火,有人死伤,她们也是被吓得够呛。另外两名男子,一个中年、一个青年,看他们神态镇定,而且形体矫健,十之八九是一路护送至此的特工人员。
“敌我识别系统”跳出的数值,也确实应证了魏斯的推测。
“卢克说的没错,他们比我们晚到,不可能是循着昨晚的枪声而来,您完全不必有这样的想法。”大高个对魏斯说,接着,他转向黑发黄肤青年,嘱咐道:
“既然我们已经解决了敌人的射手,卢克,你带1、2分队没受伤的人护送Z博士和他的家眷先走,龙也跟着一起,你们要尽快赶回9号庇护所去,在那里坚守到巡防舰抵达,我带着余下的人随后跟来。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Z博士及其家人的安全!”
9号庇护所,应该就是昨晚过夜的那处雪山壁垒,也即是自己地图上标注的“9”。至于说巡防舰,那又是什么东东?能够爬雪山的船么?
魏斯很是纳闷。
听完大高个的吩咐,黑发黄肤青年神稍稍犹豫了一下:“遵命,长官!我们9号庇护所见!”
大高个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黑发黄肤青年转身去安排人员行程了,大高个示意魏斯在他旁边坐下。
“听卢克讲,您在巴斯顿军校指挥专业已经学满了一年?”
没等魏斯考虑好怎么回答,大高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巴斯顿军校是阿尔斯特自由联邦最好的军官学校,所以,我相信您的指挥才能是我们这些大头兵无法比拟的,但您肯定还欠缺一些实战经验,而我们执行过各种各样的任务,有应对各种困难的经验和办法。我说这些,是希望您能在任务完成前,尽可能协助卢克……抱歉,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唐突,如果您是一位正式的军官,我们也许会很乐意将指挥权交予您,但您现在毕竟还只是军校生。”
“我理解,完全理解。”魏斯道,“我和卢克的关系,您也知道,所以请您放心,在这项任务完成之前,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协助你们。”
大高个咧嘴笑了笑:“现在看来,我昨晚艰难做出的那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不一会儿功夫,卢克,也即黑发黄肤青年,便麻利地安排好了一切。
8名毫发无损的军人护送3男2女先行出发,大高个带余下的人押着受伤被俘的敌方射手负责殿后。
魏斯跟着卢克一行人离开木屋,正想着旁敲侧击地搞清楚“巡防舰”是神马玩意,冷不丁听得“咻”的一声,遂见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名军人,右肩一大块瞬间化成血肉碎末溅射开来,其人随之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就在魏斯怔住的一瞬间,走在他身后的卢克用力拽了他一把,嘴里高声喊道:“后撤!后撤!所有人返回木屋!”
话音刚落,又一发子弹带着短促的冷啸飞射而来,只差一点儿就将卢克的脑袋轰成碎片。
卢克和他的同伴们不愧是见惯了各种风浪的精锐战士,他们没有被这血腥残酷的突发情况惊得不知所措,而是各尽职责,火速行动。两名战士一左一右地夹着几乎被吓瘫的Z博士,拼了命往屋子跑去,两名战士分别搀着两位女士朝屋子狂奔,还有两人试图对那名受伤的同伴施救。
魏斯拔腿往屋子跑,数秒过后,他瞥见对面的山林焰光一闪,转瞬之间,刚刚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啸声再度袭来。前方不到十米处,从左边搀扶Z博士的战士应声倒下,远距离射来的子弹正正地击中了他的胸口,白色风衣上留下了一个骇人的血洞,以碎末状炸裂开来的血肉溅射开来,使得三四米范围内的雪地都染上了让人很不舒服的颜色。
魏斯当然不想被这种大口径子弹给轰成肉渣,见卢克迅速顶替了那名阵亡战士的位置,搀扶着Z博士继续向前跑,便一门心思向前狂奔,快速奔跑途中不忘来个漂亮的S线路。
当他从刚刚阵亡的这名战士身旁经过的时候,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眸倒映出湛蓝的天空。
这样的死,应该是毫无痛苦吧!
“跟上!大家快跟上!”卢克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喊。
可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子弹击穿躯体、轰碎骨胳的声响,以及中弹者吃痛的闷哼声。魏斯扭头一看,试图救回受伤同伴的战士被射中了腰部,整个人居然断成了两截,红的黄的洒了一地……
这个场面是如此的触目惊心,直到冲进屋子,魏斯没有勇气再回头看第二眼。
在敌人的第三轮远程狙击发威之前,除了那三个被射中的军人外,所有人都退回到了木屋。
一进门,卢克边懊恼地嚷道:“埃尔死了,凯文和克拉斯重伤,我们一分钟之内损失了三名战士!”
脑袋缠着厚厚纱布的大高个正猫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形,他没有转头,而是一字一句地说:“情况不太妙!我们被敌人的大股追兵给咬上了!”
卢克凑过去问:“他们有多少人?”
大高个没答话,而是一胳膊夹着他的脖子,以摔跤的招式往旁边一滚。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窗角的木板“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碎屑散去,墙板留下了一个比拳头还大不少的圆洞。看这情形,两人若不是闪避及时,不死也是重伤!
卢克身手矫健,而且无伤在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大高个却是趴在地上没动,似乎昏厥过去了?
见此情形,卢克连忙将大高个翻转过来,急切地拍拍他的面颊:“你没事吧,长官!长官?”
大高个抽搐了一下,接着猛然坐起,瞪着眼睛、捂着脑袋:“呃……头好疼!那群该死的诺曼狗,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尝到我的厉害!该死的……”
见大高个没有大碍,卢克连忙招呼幸存的同伴们:“大家小心,离门窗远点!”
这木屋横向约有八九米,纵向大概五六米,占地面积不过四五十平,如此狭窄的空间,人能躲到离门窗多远的地方?
魏斯正踌躇着,突然听到身旁的军人叫道:“克拉斯还活着,他……”
循声望去,那个被子弹削掉半个肩膀的战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半边脸颊沾满了自己的血,另半边脸颊却很干净,只见他咬着牙关、喘着粗气,站定之后,举起左手,朝远处的敌人竖起了中指,脸上写满了桀骜与不屑!
魏斯瞪大双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名战士脑袋连同脖子被敌人一枪轰飞,残余的躯干直直地向后倒去……
霎那间,他泪如泉涌,内心所受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描述!
“哈哈哈!”屋子里受伤被俘的白衣人突然狂笑道,“快投降吧!卑微的阿尔斯特蠕虫们,否则的话,你们将会一个个死在‘黑死神’克洛斯男爵的枪下!”
“去你的狗屁黑死神!”
站在魏斯旁边的军人怒不可遏地冲了过去,狠狠揪住这家伙的领口,拔出短枪,顶住他的下颌:“诺曼狗,你们休想在阿尔斯特自由联邦的领土上逞凶!再叫唤,我拿你生祭阵亡勇士的忠魂!”
卢克喝道:“冷静,科斯蒂!我们是自由联邦的军人,不是诺曼帝国的野兽!”
紧接着,他以缓和一些的口气说:“我们会用我们的枪,让这些侵犯阿尔斯特自由联邦领土的人领受惩罚!”
军人这才松开了手,但还是不解气地朝白衣人脸上吐了口唾沫。
“我看他们至少派来了两个分队,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军事入侵!”大高个咬牙切齿道,“为了把一个不愿为他们效力的科学家抓回去,他们居然冒着挑起战争的风险派遣这么多士兵越境行动,真是太可恶了!”
“这说明什么?”卢克自问自答道,“这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对我们发动大规模入侵的准备!自从霍亨斯陶芬以皇储身份代表诺曼帝国在诺言城协定上签字起,就在酝酿着卷土重来的这一天!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快二十年,也该露出他们的真面目了!”
神马诺言城协定?神马韬光养晦?神马卷土重来?诺曼帝国与阿尔斯特自由联邦,这两个国家有过怎样的深仇大恨,以致于两边军人一见面便势同水火?这似曾相识的桥段,究竟是异时空版的“小胡子养成计划”,还是工业时代版的“小兵传奇”?
此时此刻,魏斯无心揣测这么许多,他拭去眼泪,收起悲悯,端起“格鲁曼烧火棍”,唰地拉开枪机,看到那黄澄澄的子弹正静静地躺在里面,等候自己的击发指令,遂将枪机复位,试瞄了一下。
“喏!”卢克往魏斯手里塞了一把子弹,对他耳语道:“你是克伦伯-海森家族的继承人,是家族振兴的希望,此战请务必保护好自己!还有,Z博士之所以要逃离诺曼帝国的魔掌,是因为他不希望诺曼帝国掌握并利用某种毁灭性的武器技术来统治世界,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和他的家眷安全离开这里,哪怕牺牲所有人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魏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卢克稍稍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扶着他的肩膀:“嘿,龙,还记得圣甲十骑士的故事吗?坚守正义!百折不挠!今天,就让我们像圣甲骑士一样并肩战斗!”
“我,已不是我。”魏斯道,“无论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卢克,今天的我,是你绝对值得信赖的伙伴!无论如何,请记住这一点!”
“是的,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一个注定要给我们带来希望的你。”卢克嘴角微翘,大概是想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可是,同伴们接连阵亡,处境岌岌可危,如此凝重的气氛下,他实在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