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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惊险的一幕,余悸犹在。当时,回校后我信笔写就,姑且把它称之为有感而发的随笔吧。为了便于引发一点作文之道,也只好先附文其下作为引子:
拷问感情
拼拼打打,一路艰辛,谁想年届不惑,一纸任命书,把我推到了某小镇的一所初中担任了校长。
有感于自己的人生经历,我曾一厢情愿地以为,我虽不善交际,但必须要有人文关怀,属下即便有多大的闪失或与自己曾有过激烈地冲突,我依然坚守着——宽容!但历经了那心惊胆跳的一幕后,催我猛醒:人性的宽容,可以包容一个人的缺点,但有时也许会把他推到命运的边缘或终点。
这是一个令人惊恐的真实故事——
2006年1月12日的早晨,我照例六点半骑车赶回学校上班,这是一个阴雨天,虽然气温有所回升,但薄雾昏沉,能见度不高,我穿着皮衣裤,戴着头盔,已经是全副武装了,但冷风依然还是从缝隙中灌了进来,感觉依然是冷嗖嗖的。当我骑到了人字路口边时,看见了“人”字那边开来一辆拖拉机,车里载着十几个民工,一看便知是赶到工地打工的。在人字路口,我开在拖拉机的前面,我以50马的车速行驶着,当时我想,以这样的车速,它也可以跟着我后面了,否则超速危险啊。谁知开了两里路程左右,它就从我身边超车了。我想,咬住它!这时拖拉机在我前面,我在它的后面,十几个男女民工在车的拖斗里拥挤着,攀扶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当时真有冲上去叫停的念头,但一想起他们挣钱的不易,一股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幸好,司机大概还是一个较为老成的人吧,他也只以55马的车速行驶着,因此我一颗悬挂的心也暂趋于平静。在平静中我保持着车速紧跟着,关注着。当我们的车一前一后又行驶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时,这里有一块三角的绿化隔离带,他往东,我朝西。正在这时,隔离带那边也有一辆自西向东飞驰过来的货车,而右转弯的拖拉机,也许天气的能见度缘故,也许司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右转弯东面的路向上了,也许是为了赶时间但它与货车侧面相撞已危在瞬间,所幸司机反应迅速,一个急刹车,一车人掀翻在隔离带的绿化丛中,好险!我调头赶了过去,看到他们一个个扶持着爬了起来,人员只受了些许的皮肉之痛。
驱车再赶回到学校,一颗悬挂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想,假如旁边是一道悬崖、一条河流呢?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我心中默默地祷告着:农民兄弟姐妹呀,你们虽有养家糊口的艰难,但你们更要关爱自己的生命。但我转而又想,假如这一幕真的出现,那我怎能够原谅自己呢?我当初为什么不去劝阻,或者干脆去报警呢?我所谓的同情那又是多么脆弱!是呀,爱他们,就要多为他们着想。于是,我又联系到自己的学校管理工作,我所谓的人文关怀或者宽容境界是否把握好了分寸?有没有滥施?也就是说爱会不会转向害的另一边呢?看来作为一名管理者尤其要注重情与理的选择,在人文关怀时,请多一份理智处理。
——路上的这惊险的一幕,我就这样不断地拷问着自己的感情。
读完这篇短文,请大家千万别误会。真的,我并不是在标榜自己的人品是如何的高尚。我权且把它当作一则材料的引子来试着分析“做人与作文”的关系,同时也尽可能地生发一些必要的联系。
首先,我作为一名从事多年的教育工作者,我还是坚信自己这点社会责任感会有的。我与拖拉机一路行,我关注着他们。因为曾经也是农民的我,是与他们有过相同的命运,所以我为他们担心。我所见的这惊险的一幕车祸,在一路行中,我完全可以不闻不问,因为事不关己。如果是这样,那当然就没有开头的这篇拷问感情的短文了。可见,做人即作文。
其次,当我把文章写出于纸笔时,这惊险的一幕车祸刻于心魂。它引起了我更多的思考:关注农民,是出于我的同情;保护他们,才是我行动的至理。可是我的行动是那么脆弱,没有劝阻,没有报警。这样,我就把理智让位于感情。因为他们坐拖拉机上班,一定是迫于家庭的经济压力。而这一切,我在写作时,它促使着我联系到自己的学校管理上,作为校长在感情关怀时,应该要多一份理智处理。因此,在写这篇短文时,我作的是文,做的是人。
再次,我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在运用联想的写作方法时候,还要辩证地去看问题。当惊险的一幕车祸叙写于我的笔端时,从我对农民关注的这种同情,不想也许正酝酿着一场灾难,联想到人性宽容的爱在自己的学校管理上,也有可能会转向害的另一边。爱与害,其实也是辩证的关系,不把握好分寸,是会转化的。这样,在今后为人处世的思维方式上也须多加留意。
做人与作文,其实是个老话题,但也说出了为人之道,行文之理。什么文如其人,言为心声,文品即人品,等等。所以,如果我们认为做人就是作文,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只有浪漫潇洒的李白,才会写出“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爽;只有不折腰的陶渊明,才会写出“采菊东篱下”的怡然;只有清醒冷峻的鲁迅,才会呐喊出像投枪匕首一样的文章;只有凄婉清丽的柳永,才会吟唱出杨柳依依的诗句
做人即作文。如何书写人生,就看自己怎样做人。所以,光辉的人生应该是这样的:用人生为笔,宇宙做纸,行走一世,写出不朽的诗章!